第209章 贈丹之情江湖英傑果然豪情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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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封建皇朝,最大的罪名是什麽?
    不是殺人放火。
    也不是殺人如麻。
    是造反。
    隻要誰敢有造反的征兆,朝廷立刻會雷霆鎮壓,經常動不動就是血流成河。
    曆朝曆代,誅九族最多的罪名,同樣不是殺人放火,還是造反。
    朝堂的氣氛,陷入短暫詭異。
    滿朝大員們各懷鬼胎,表情各異。
    有義憤填膺,忍不住要去替穆石地辯解,但被身旁的同僚抓著手腕……你現在仗義執言,也想被株連?
    也有人置身事外,臉上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色。
    同樣,不少大員表麵鎮定,可眼神裏的幸災樂禍,已經和火苗一樣,壓抑不住了。
    嗬嗬……
    你穆石地不是威風凜凜?
    你不是號稱鐵血手段?
    你也不想想,單扈行省那是什麽地方?
    多少達官貴人的奢華生活,要指望單扈行省的銀子來養活。
    斷刃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啊。
    你幾乎得罪了朝堂一多半的大員,你殺了多少人的父母,你還想善終?
    即便你沒有苛扣髒銀,大員們也會栽贓陷害,慢慢弄死你。
    你倒好,膽大包天,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開倉放糧。
    蠢這個字,在你身上真是淋漓盡致了。
    眼看你起高樓,眼看你宴賓客,這一眨眼……你樓塌了。
    大快人心。
    百姓?
    百姓是牛羊,是牲口。
    牲口的肚子不需要吃飽,哪怕餓死幾隻,又能影響什麽大局。
    為了一群牛羊,你犧牲自己的前程狗命。
    真是諷刺。
    ……
    “稟聖上,穆石地欺君罔上,罪該萬死!微臣建議,誅九族,以震殺百官。否則貪汙成風,皇朝國庫還要虧空到什麽時候?”
    有個大員站出來,義憤填膺。
    頓時間,金鑾殿到處是附和的聲音。
    秦近揚眉頭皺成個疙瘩。
    他算是聽明白了。
    按照這群大員的意思,隻要把穆石地的九族誅了,那皇朝的國庫立刻能裝滿,滿朝百官,也各個會兩袖清風。
    這特麽是金鑾殿?
    確定不是精神病院?
    “聖上,穆大人也是看黎民疾苦,不得已而為之,請聖上明鑒,寬恕欽差,從輕發落。”
    還有一批大員也站出來,義正言辭的反駁。
    這群人的心裏也很複雜。
    有一些,確實胸懷天下,腦子裏的那幾本聖賢書還沒有被徹底汙染。
    還有一批人,是專門和他們唱反調,是朝堂的另一派。
    你們要弄死穆石地,以威懾百官,我偏偏不如你們的願。
    這群人的勢力不在單扈行省,單扈行省越亂,他們心裏越開心。
    ……
    金鑾殿又開始和菜市場一樣爭吵。
    秦近揚身旁的穆誌和渾身顫抖,抖的厲害。
    唉!
    秦近揚心裏歎了口氣。
    他幫不上什麽忙,這金鑾殿根本沒有自己開口說話的資格。
    輕輕拍了拍穆誌和胳膊,已經是秦近揚能給予最大的安慰。
    秦近揚還察覺到一個細節。
    剛才和穆誌和站在一起的青年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悄挪動了些許位置。
    雖然整體站位沒有變化,但他們總有一種害怕沾染瘟氣的感覺。
    真現實。
    ……
    “都閉嘴……吵能解決邊關問題嗎?”
    皇帝震怒,雄渾的聲音回蕩在金鑾殿上空。
    “請聖上息怒,臣罪該萬死!”
    滿朝大員立刻又是一番謝罪,滿嘴車軲轆話。
    秦近揚頭都要大了。
    麻痹的,又得下跪。
    我特麽真服了這假惺惺的複讀機,指望你們來運轉皇朝,遲早是個涼涼。
    “來人,把穆石地押入刑部死牢,等待發落……”
    皇帝一聲令下,隨後起身,在太監的伺候下,離開金鑾殿。
    這時候,衝進來四個金甲侍衛,把穆石地捆走,當場就扒了穆石地身上的欽差朝服。
    秦近揚嘴唇發幹。
    穆誌和顫抖的更加厲害,身上的寒氣也更加明顯。
    秦近揚悄悄運轉真氣,稍微緩了緩周圍的溫度。
    你爹已經被收拾了,你可千萬別再招惹出什麽幺蛾子。
    好在穆誌和還算冷靜,並沒有在朝堂上演父慈子孝的鬧劇。
    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等退朝之後,趕緊想辦法救爹,而不是陪著爹一起送命。
    ……
    韓公公他們跟隨皇帝,也離開金鑾殿,臨走前,韓公公還打量了一下秦近揚。
    看到秦近揚和穆誌和站的很緊,以韓公公的眼睛,怎麽能瞧不出秦近揚是在犯蠢。
    這些江湖草莽,滿腦子都是狗屁義氣。
    當務之急,你得和穆誌和劃清界限啊。
    穆家塌了。
    唉!
    這個愣頭,人是個好人,就是腦子不機靈。
    臨走前,韓公公又朝著秦近揚使了個眼色,但願小愣頭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退朝!”
    總管太監一聲喊,大員們紛紛謝恩。
    ……
    官員們紛紛離開。
    秦近揚他們這批年輕人又被之前的太監們領著,準備離開皇宮。
    同時,各種獎勵也已經被端過來。
    幾乎人手一顆源心丹,秦近揚的那顆也已經拿到手。
    就連穆誌和的賞賜都是照常發放,皇帝似乎根本不介意,或者根本沒有在意過,這個人是誰的兒子。
    拿到獎勵,穆誌和匆匆朝皇宮外走去。
    引路太監也清楚穆家發生了什麽事,就沒有追究穆誌和失禮之罪,眼睜睜縱容他率先離開皇宮。
    其實秦近揚他們的速度也不慢。
    離開的時候,心態明顯要輕鬆很多。
    城門外。
    引路太監紛紛返回,一群青年終於能長籲一口氣。
    方守之抬頭看了眼高聳巍峨的城牆。
    他眼裏是濃濃的留戀。
    其實很小的時候,他就跟隨父親來過皇宮,父親得寵的時候,甚至有資格和皇上一起用膳。
    可惜啊,物是人非。
    伴君如伴虎,和穆石地比起來,父親起碼還活著。
    這次離開皇宮,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原本穆誌和答應借給他一顆源心丹,可現在穆家發生如此大事,穆誌和早已經離開,自己總不能再追上去索要源心丹。
    可惜,方家自身難保,如今也幫不到穆家。
    退一萬步說,就連方守之都認為穆石地有些愚蠢了。
    那麽多眼睛盯著單扈行省,你居然敢眾目睽睽下拿走三成髒銀。
    沒腦子嗎?
    “方兄!”
    方守之歎了口氣,剛準備也離開。
    突然,他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咦……是秦兄?”
    方守之抱了抱拳。
    他眼裏滿是意外,畢竟這裏沒有人正眼瞧自己。
    “方兄昨天來借丹……給……先用著吧,我暫時也用不到!”
    秦近揚把手裏的源心丹遞給秦近揚。
    “啊……這……你……”
    方守之目瞪口呆。
    他腦袋空白,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什麽情況?
    這可是源心丹啊,他直接就遞給自己?
    不怕自己賴賬?
    連欠條都沒有讓自己寫啊。
    嘶!
    我知道了,這就是江湖中人的豪邁。
    哇!
    果然豪氣衝雲霄,讓人欽佩。
    ……
    【你慷慨仗義,在方守之心裏重新刻畫江湖中人的形象,獎勵潛能300點。】
    【你痛快借丹,解方守之的燃眉之急,獎勵潛能300點。】
    ……
    “秦兄弟,我這就給你寫欠條,簽字畫押……等我二洗之後,我赴湯蹈火,也還你兩顆源心丹。”
    方守之下意識左顧右盼。
    可惜,身旁沒有筆墨紙硯。
    他一拍腦袋,直接撕下一塊衣料,隨後咬破手指,就蹲下開始寫欠條。
    秦近揚苦笑一聲。
    這孩子,還真較真。
    “方兄,別寫了……君子借債,沒有欠條也會還。”
    “如果是小人賴賬,這欠條又有何用?”
    秦近揚把方守之扶起來,隨後直接毀了衣料。
    可惜了這麽好的衣裳。
    “秦兄所言極是,到是我小心眼了!”
    方守之笑了笑,突然抱拳道。
    “邊走邊聊吧,有些餓了!”
    秦近揚和方守之結伴朝街道走去。
    遠離皇宮的地方,有很多商販在叫賣。
    大清早跪來跪去,早就餓了。
    “也好!”
    方守之點點頭。
    此時此刻,他看秦近揚的眼神,就像是看親兄弟。
    呸呸呸……
    什麽親兄弟。
    親兄弟怎麽舍得二話不說把源心丹借給我。
    超越了親兄弟的兄弟。
    ……
    二人走了一段,身前已經沒有其他人。
    “方兄,穆欽差會被誅九族嗎?”
    秦近揚悄悄問。
    如果誅九族,穆誌和就活不了了啊。
    “這個不會……誅九族得起兵造反,但穆欽差大概率要死在牢裏了……他最好的結局,是一杯毒酒。”
    方守之重重歎了口氣。
    從小到大,他也去穆府拜會過幾次。
    總之,穆石地剛正不阿,是一個值得敬佩的長輩。
    可惜,他性格太剛毅。
    父親常說,自己可以佩服穆石地,但切記不可以學他。
    “皇帝讓穆石地當欽差,他應該是皇帝的心腹,連心腹都殺?那以後誰幫皇帝去辦事?”
    “更何況,銀子是真的賑災了。”
    秦近揚皺著眉,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
    其實他和穆石地僅僅一麵之緣,但那雙眼睛,秦近揚忘不了。
    兩顆眼珠子裏,真的有一種悲天憫人的火焰。
    賑災也是在幫皇帝做事啊,秦近揚不理解。
    “真的賑災又如何?”
    “對聖上而言,是打仗重要?還是賑災?中州皇朝的國土連年失守,北邊和東麵那兩個國度,疆域麵積都已經超越了中州!”
    “繼續下去,中州皇朝都快成一個邊陲小國了。”
    方守之搖了搖頭。
    他看秦近揚滿臉不忿,又補充了一句:“退一萬步講,百姓是薑家的百姓,天下是薑家的天下!朝臣就是朝臣,怎麽可以替皇上做主……這是大忌,罪該萬死的大忌。”
    “嗬嗬……這皇帝的心眼,也夠小的……長此以往,誰還敢真心替他辦事?忠臣都死光了。”
    秦近揚冷笑。
    難怪,曆朝曆代,忠臣良將都那麽稀少。
    “說聖上心眼小,其實也不對。”
    “穆欽差捅破了單扈行省的天,多少勳貴斷了財產來源,這和殺人父母沒有區別。”
    “那群勳貴相互勾結,這幾天籌糧慢、匪患又多,如果沒有意外,最近戰事吃緊,也是有人在故意搗亂……他們消極怠工,也是在抱團威脅聖上啊。”
    方守之左顧右盼,身旁沒有別人,才悄悄說道。
    這些話,真的大逆不道。
    “威脅皇帝?”
    秦近揚愣了一下。
    邊軍將士浴血衝殺,百姓流離失所,這群人居然故意延緩籌糧,在威脅皇帝?
    “是啊,威脅聖上。”
    “聖上又為什麽不能被威脅呢?”
    “聖上與滿朝文武,是合作關係,也是敵對關係!”
    “聖明的皇帝,要製衡各方勢力。這天下最重要的不是清正廉潔,而是穩定……隻有朝堂穩定,皇上的天威才能穩定,這天下……也才能穩定。”
    “殺一個欽差,也算是給那些氏族勳貴一個交代。”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其實有時候,這隻老虎又何嚐不是左右為難!”
    “言止於此,也就是和秦一見如故,否則這番話說出去要掉腦袋的。”
    方守之手指放在嘴上,示意話題結束。
    秦近揚點點頭,又歎了口氣。
    真特麽讓人難受。
    “可惜,我能留在玉旨學宮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在學宮裏照顧你。”
    臨別時,方守之心裏愧疚。
    “無妨!”
    秦近揚擺擺手。
    “也是,秦兄本身也是天縱之才,應該可以在學宮生存下來……就此告別,後會有期!”
    方守之轉身離開。
    他匆匆離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振興方家的擔子,全在他身上了。
    ……
    秦近揚想找穆誌和,想勸勸這老兄。
    可惜,溜達了一會,也不知道這人跑哪去了。
    罷了,先回驛站吧。
    把寄存的東西拿走,再去自己的北鷹府看看。
    京都有房了。
    安全感滿滿。
    ……
    撲棱棱!
    剛回驛站,小黃鳥就飛到秦近揚胸膛裏,貼著肉睡著了。
    秦近揚比劃了一下。
    如果拿去煲湯,不知道夠不夠滋補。
    “小秦將軍……恭喜小秦將軍……”
    高矮雙太監再次出現,笑盈盈抱拳恭喜,臉上的笑都要開花了。
    “多謝二位公公照顧……這是有些宮裏賞賜的布匹,這三匹幫我轉交給韓公公……”
    “剩下的這些,二位公公自己縫件衣裳!”
    秦近揚指了指桌上的布料。
    這些都是皇宮專供,外麵有銀子也買不到,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穿。
    這群太監不缺銀子,但他們的崗位無法立功,所以買不到這些布料。
    太監最虛榮,肯定會喜歡。
    果然。
    看到布料,兩個太監眼珠子都要冒火了。
    一共五匹布。
    三匹給韓公公,這也是應該的。
    剩下的兩匹,自己一人一匹。
    這還能了得?
    身穿這些布料的衣服走在路上,還不得把其他太監同僚的眼睛都活生生氣爆炸?
    “多謝小秦將軍……”
    兩個太監原本想客套一下,可布料珍惜,他們哪裏舍得,甚至生怕秦近揚會反悔。
    “對了,還有正事……”
    “小秦將軍……宣錦公主請你去府上一敘……”
    “宣錦公主從小在亂王爺府上玩耍,可能和戚佅城有關!”
    小太監急忙道。
    ……
    富麗堂皇的府邸。
    秦近揚麵前是精致的菜肴酒水。
    菜肴對麵,是兩口子。
    男的帥到起飛,僅僅論顏值,再帥一分,就要超過自己了。
    這是駙馬白泰空。
    在駙馬身旁,那個相貌平平,但氣質一流,雍容華貴的少女,就是皇帝的閨女薑宣錦。
    丫鬟伺候著,三個人簡單寒暄了幾句。
    突然,宣錦公主令人端來三個玉製托盤。
    掀開布,
    “本宮聽聞將軍準備去玉旨學宮,其實在學宮裏最重要的一課,就是洗丹田鍾……正好有些剩餘,就送小將軍三枚源心丹吧。”
    宣錦公主風輕雲淡。
    “這……不合適吧!”
    秦近揚一時間有些壓力巨大。
    你難道饞我身子,想養麵首?
    不對啊。
    你明明都已經有丈夫了。
    嗬嗬……
    我秦近揚守身如玉,冰清玉潔,怎麽可能被你區區三顆源心丹收買……
    最少,也得五顆吧。
    呸……
    50顆也不行。
    愛情不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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