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局長。”

    林爽和陳嵐一同和白向南打招呼。

    白向南負手走過來，和二人點了下頭，對林爽說：“盜竊罪有足夠證據就可以起訴對方。我是正好順路才過來一趟，按理說不該我插手，你們走正常程序。”

    林爽點頭，又道：“情況有點複雜，蔓蔓人又不在，我拿不定主意，才會……”

    “不急，我不趕時間。”

    白向南朝一旁的辦公室挪了幾步，隔著玻璃，裏麵的人不知道外麵有哪些人，白向南卻能看清裏麵什麽情況。

    他走回來，問陳嵐和林爽：“那兩個女孩子，是嫌疑人？”

    陳嵐頗有些為難地點頭，“是。”

    白向南笑：“阿姨，是您家裏親戚吧？”

    林爽挪過去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白向南倒是坦誠，笑道：“能讓長輩為難的，多半都是自家親戚了。不過以我對薑蔓的了解，就是親爹媽犯了法她也不會姑息。”

    話說到這裏，意思也表達清楚了。

    雖然幾句話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白向南說的都是事實，不止他了解薑蔓，在林爽心裏，薑蔓也是個說一不二的幹脆人。

    目前這件事還沒說要公了還是私了，白向南不便在這裏久待，站了幾分鍾人就走了。

    “你過來。”

    走之前，白向南把林爽喊過去，林爽也就陪著他走一段，送他去廠門口停車的地方。

    白向南直言不諱道：“你打電話給我，不隻是抓到小偷這麽簡單吧？”

    林爽猶猶豫豫點著頭，“那兩個女孩子……因為怕事情敗露，今天早上想要殺人滅口，把廠裏另外個職工推河裏去了。”

    白向南倏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她。

    這丫頭剛在電話裏也沒給他說這件事啊，這可比盜竊罪嚴重多了。

    林爽抓抓後腦勺，明明很精明的一個姑娘，在白向南麵前倒顯得傻乎乎的，“而且那個職工……是薑蔓的小阿姨。”

    白向南：“……”

    林爽緊隨其後又補了一句：“幹這些事的兩個女孩子，從血緣關係上來講，是嵐姨的侄女，也就是蔓蔓的表妹。”

    白向南笑了一聲，“難怪你說事情複雜。”

    白向南繼續往前走，他腿長，林爽差點要小跑才跟得上他：“白副局長，你說我們要報案嗎？”

    “怎麽不報？不管盜竊還是殺人都是大罪，這次要是就這麽算了，以後誰還敢來你們廠裏做工？”

    很快到了車前，劉司機去開車，白向南拉開了副駕的車門，沒忘了回頭囑咐林爽：“薑蔓結婚了，我不好和她私下聯係。這件事你還是得和她商量，要慎重考慮。”

    林爽看著他上車，朝他揮揮手，“知道了。”

    看著白向南的車子駛離，林爽心頭有些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一次的人，也就隻待了這麽十來分鍾。

    不過就這十分鍾她也滿足了。

    林爽往回走，很快回到副廠長辦公室。

    薑少勤不知道白向南來過，陳嵐也沒說，陳嵐愁眉苦臉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兩個侄女。

    林爽到的時候，恰好聽見陳嵐在跟陳嫣說：“嫣嫣，她們兩個要殺你，你可以不告她們，但是他倆非法盜竊咱們廠的財物，這件事如果不走正常的司法程序，恐怕不能服眾。你知道，我們這裏開門做生意，如果給廠裏職工造成心理上的影響，以後就沒有人會信任咱們廠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陳嫣點著頭，“嵐姐，我懂，但是佳佳和明明，她們才十九歲……”

    “十四歲的少年犯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林爽推門而入，淡定道：“況且十九歲已經是成年人了，一言一行都該受法律束縛，該坐牢就得坐牢，誰說情都沒有用。”

    一聽這話，陳嫣臉都蔫了。

    她平時和林爽也親近，知道林爽不會糊弄自己，再加上一些簡單的法律條款林爽都懂，所以陳嫣知道，這次自己怎麽都保不住兩個侄女了。

    陳明明嚇得已經坐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地哀嚎，說不要去坐牢，還一邊哭一邊罵陳華，“都是爸叫咱們這樣幹的，要不是爸爸指使，我們也不知道還能到廠裏來發財啊，嗚嗚嗚嗚……”

    陳佳佳壞歸壞，多少還有點骨氣，她特瞧不起自己姐姐現在這副狗樣子，恨不得一腳踹死她，“哭什麽哭，坐牢就坐牢，好歹監獄裏還有飯吃，總不會像以前那樣吃完上頓沒下頓，每天還要因為沒有掙到錢害怕被爸打！”

    陳佳佳說完看向陳嫣，眼中帶了些羞愧，嘴上卻依舊剛硬：“你也別求情了，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女人，要不是運氣好有人救你，估計早就淹死了。你以為你幫我們說話我們就得在心裏感激你嗎，別搞笑了！”

    方大寬看不下去了，指著她的臉直罵：“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啊，你差點害死她，她還幫你，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陳佳佳薄唇一勾，苦澀地笑笑：“是啊，我爸就是這樣教我的，以怨報德，怎樣？後悔嗎？”

    “你！”

    方大寬差點上去扇她巴掌，陳嫣一把拉住他，“大寬哥，少說兩句。”

    方大寬這才沒有動手，默默站在了一邊，嘴裏罵罵咧咧說了句：“不像話！”

    陳嫣走到陳佳佳跟前，雙眼通紅：“佳佳，你和你姐姐，你們跟蔓蔓年紀相仿，我不要求你們跟蔓蔓一樣優秀，至少，也該和她一般善良。嵐姐沒有因為你父親和奶奶當年做的那些事收留你和明明，你們不但不感恩，還要做這些事情讓她難堪，我真的對你們太失望了。”

    陳佳佳靠在牆上淡淡眨了下眼睛：“別磨磨唧唧的，要報警就趕快報警！”

    她扭開臉不再看陳嫣，一直沉默的林爽卻看見，那丫頭眼中有淚。

    林爽歎了口氣。

    她把陳嫣拉到一邊坐下，思前想後才道：“法律也有規定，隻要盜竊者把所有東西歸還，並給受害方相應金額的賠償，受害方也可以不追究其法律責任。”

    陳嫣眼睛一睜，忙道：“賠，我來賠！”

    陳佳佳趕緊出言打斷她：“不要你賠，我……”

    “你閉嘴！”

    陳嫣怒視她一眼，嚇得陳佳佳立馬閉嘴。陳佳佳還是第一次見陳嫣這麽凶的樣子。

    陳嫣稀裏糊塗地擦掉臉上的淚，然後道：“小爽，你也是這裏半個老板，我知道你說話能作數的。”

    說完又殷切地看向陳嵐夫婦：“嵐姐，姐夫，蔓蔓不在，你們在廠裏也是能做主的。所以今天我懇請你們放過佳佳和明明，她們欠了多少錢我一定如數奉還，至於你們要多少賠償，我都可以承擔，隻求能放過她倆。”

    陳嵐和薑少勤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不說話。

    林爽坐在那裏也一聲不吭，氣氛越來越凝固，陳嫣也越來越著急：“你們、你們倒是說話呀！”

    林爽起身走過去攥住她的手，“嫣姨你先別著急，我們不是不答應你，是怕、是怕蔓蔓不同意。”

    薑蔓才是這裏的大老板，他們三個人平時能做主，但是一旦遇到什麽大事，還是要和她商量的，從來沒有擅自決定過什麽。

    滬市。

    上午十點，薑蔓剛喂完聶嘉佑喝奶，家裏座機就響起來了。

    月嫂接聽之後過來叫她：“太太，找您的。”

    “好。”

    薑蔓讓月嫂看著爬爬墊上的聶嘉佑，去了客廳接電話。

    林爽在那頭把事情大概跟她說清楚了，全程薑蔓都在皺眉，等林爽說完，她才冷冷道：“就這麽算了？放虎歸山？大姐，這是犯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