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嫁過去當後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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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神醫,會易容嗎?”
    “小菜一碟啊。”洛雲崖大拇指與食指搓了搓,嘿嘿道,“技術和錢掛鉤,錢越多,我這易容術越好。”
    蘇南枝給他一張五十兩黃金的銀票。
    “拿錢做什麽!我怎麽好意思收?”洛雲崖驚得站起身,趕緊接過銀票放在太陽底下摸了摸,狡黠道:“唉!盛情難卻呐!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你就算讓我把王嬤嬤易容成春盛,本神醫也義不容辭。”
    蘇南枝笑意頗深,嗯了聲。
    ……
    主院內。
    楚冷曦已經吃了兩次閉門羹。
    上次孫奶娘裝病,楚老夫人醒來沒見著她,徹底被寒了心,就算她來道歉,楚老人也隻是冷著臉,並不說話。
    王嬤嬤悄悄給楚冷曦開了門。
    一直朝門口瞥的楚老夫人,連喝幾天洛雲崖開的藥,精神好不少。
    二人先前關係那麽惡劣,常常大吵大鬧,眼下都抹不開麵子說軟話。
    楚冷曦端來藥,唉了聲:“娘……今日好些了嗎?”
    楚老夫人賭氣不說話。
    “娘……”
    “你是喊得哪個娘?要是喊奶娘,你就去找她。”
    楚冷曦攥緊碗沿,被嗆的緊皺眉頭。
    “我那日險些病死,你也不是在孫奶娘身邊嗎?來我這作甚?”
    “如果你是來看我這老東西死沒死的,現在你看到了,我還活著,沒被你氣死,回去吧。”
    楚冷曦被懟的臉色慘白,跟個悶葫蘆似的,也不解釋。
    楚老太太難過地歎口氣,語重心長道:“自你二十起,我便給你招上門女婿,到今天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你瞧不上還把人都轟走。去年呢,知府大人有意找媒婆上門說親,你竟裝孕肚嚇跑人家。”
    “那知府死了三任妻子,我嫁去給人當後娘嗎?”楚冷曦沒好氣道。
    “你四十多歲,不當後娘,還指望媒婆給你介紹二十的未婚小夥子嗎?”
    “那也不是不行。”楚冷曦咬牙,快言快語回嗆。
    一年十二個月,沒有哪月不催婚。
    催了二十年!
    她若想嫁人,早就嫁了!
    “你!”楚老太太捂著狂跳的心髒。
    “我有錢,我嵩陽首富,我又不靠男人養。招個上門女婿,我還要養他吃飯,將家產分他一半。若他納幾個小妾,我還要養小妾,天天爭風吃醋!我有這閑工夫,多繡兩幅山水畫賣錢,不行嗎?”
    “你沒子嗣,老了怎麽辦?”楚老夫人無法理解她的荒謬言論,苦口婆心勸道,“你現在拿得動針刺繡,那老了呢?放眼望去,哪個女子不嫁人?不嫁人的要麽是寡婦,要麽是尼姑,你既不是尼姑又不是寡婦,遲遲不嫁,全看你笑話,說你沒人要。”
    “你瞧瞧瑩兒,嫁給當年的狀元,又生了兩個狀元、一個縣主,女婿當上一品大臣且從不納妾,滿門榮耀!若她沒去世,那是享不完的潑天富貴。”她試圖舉例證明嫁人有多幸福。
    楚冷曦臉一點點垮下去,沉默半晌後冷笑:“處處拿我與妹妹比!兒時她醫術天賦好,輕易就能學會藥理,我通宵也學不會,你們說我懶不肯用心!”
    “她嘴甜逢人便能討乖,我不喜講話,你們說我不懂禮貌、孤僻古怪。我從商,你們說我拋頭露麵,她學醫街上義診,便是有出息能幹!嫁人也要拿來比!你怎麽知道,我當年不想嫁人?”
    一通颶風急雨的話,楚老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不平,忽然看向她怔怔問:“你當年……想嫁人,想嫁給誰?”
    “嗬嗬,不重要了!”楚冷曦將藥碗重重按在桌上,極力控製情緒,摔門而出,“你好生養身體。我死都不嫁人!”
    這回,楚老太太卻沒有怒火中燒,反倒陷入凝思,想起樁往事,但又不敢細想,她哪裏敢想呢?若大女兒當年想嫁的是他,那當真虧欠她太多了。
    二人這通吵架,恰好被來看外祖母的蘇南枝聽見。
    楚冷曦前腳來,蘇南枝後腳到,就聽見她們吵架,還扯出那麽多往事。
    透過窗欞凝視外祖母複雜的神色,想起姨母最後句話,蘇南枝也有些好奇,當年她想嫁給的人是誰?是因為沒有嫁給那人,才終身不嫁嗎?
    楚冷曦氣紅眼眶,仰頭看天,好讓眼淚別那麽快掉下來,卻沒注意腳下台階,不慎踩空,朝前一跌。
    蘇南枝疾步去扶穩她。
    瞥見扶她的是蘇南枝,楚冷曦擰頭就走,處處不如亡妹,若被亡妹之女看到她因此而哭,更覺沒臉見人!
    “姨母。”
    “喊我作甚?!”
    “你妝哭花了。&nbp;”
    隻見楚冷曦眼妝漆黑一團,胭脂跟漿糊似的洇開。
    蘇南枝拿出絲絹,為她擦幹淨黑眼圈,沉吟了下,緩緩道:
    “如果外祖母偏心娘親,讓姨母受了很多委屈,我代外祖父外祖母向你道歉。若我娘親生前,沒能站出來糾正楚家的偏心,我也代替娘親,同你說一聲:對、不、起。”
    “什、什麽?你同我道歉?”楚冷曦更加泣不成聲,難以置信,“你代替他們道歉?!”
    “是啊……同是父母所出,卻偏心對待,是不公。不公便該有人站出來指正,還您公平。”
    楚冷曦徹底破防,像有一片炙熱的光融化了冰湖,化為奪眶而出的淚,她掩麵而泣:“從來、從來沒有哪個楚家人說父母偏心,是不公平。”
    她也從沒想過,為她喊不公的人,是亡妹之女,蘇南枝。
    “謝謝你啊……蘇南枝……”
    “我又沒做什麽,姨母不必言謝。”
    蘇南枝替她擦淚,也順勢拿出袖中粉櫻絨花簪子,問道:“對了,這是娘親的簪子,你知道簪來曆嗎?”
    “知道啊。”楚冷曦拿起那一支粉櫻絨花木簪,仔細摩挲,眼眸有些黯淡懷念,“這是你娘畫圖設計的自製簪子,當時做了一對兩支呢。那時你醉心醫術,整日泡在閣樓看醫書,對此事沒印象。”
    “自製簪子?!”蘇南枝心提到嗓子眼,急忙追問,“當年,她把另外一支簪子送給誰了?”
    “讓我想想啊。”楚冷曦認真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