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這小子娘們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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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你不過比我大一兩歲,怎麽年紀輕輕的,老是記糊塗?」蘇南枝有些不滿地與他碰了一杯,「誒,你不會酒後吐真言吧?」
    蘇南枝微醺淺醉後,揉了揉太陽穴,忽然眸眼一頓,從那句「母親幼弟遭遇橫禍,失蹤半年」中品過味來。
    他家二哥,向來藏不住話,酒後必吐真言,而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
    大哥有什麽秘密,從來不告訴二哥。
    蘇南枝咳了聲,抬手招來掌櫃:「掌櫃的,勞煩你再給我炒幾個下酒菜,上三隻我二哥喜歡的荷葉雞,拿出你們家最貴的酒。」
    「好嘞!好嘞!!我這就去!!」
    掌櫃連忙去後廚親自掌勺,沒過多會兒,便按照蘇南枝吩咐,將下酒菜全部擺好。
    蘇南枝親自給蘇南轅加菜,一杯杯給他添酒。
    蘇南轅狐疑又戒備地看著她遞來的酒,搖頭道:「我不喝了,今日醉了,不能再喝了。」
    「你分明還能喝兩壇。」蘇南枝放下筷子。
    「那你讓我喝死吧!」
    蘇南轅生怕自己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下意識捂住嘴,閉緊牙關,心裏默念:不能喝不能喝,不能說不能說!
    灌酒失敗的蘇南枝隻好作罷。
    蘇南轅酒量堪稱海量,三壇烈酒,盡管步子已然有些虛浮,但他還能再喝個幾壇,架起人事不省的蘇南澈,便和蘇南枝一道出酒館,步行回家了。
    蘇南枝走在兄長身後結了賬。
    她為了灌二哥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醉的有些腳步淩亂,像是踩在棉花裏似的,深一腳淺一腳,沿路扶著牆壁,亦步亦趨地走出天香樓,便被腳下的門檻絆了一下,眼看著臉朝地,要摔下去時——
    一道墨青色長袖,快速伸來扶住她手腕!
    蘇南枝麵色酡紅,笑著看向扶她的人:「多謝……呃,多謝兄台。」
    她借著清泠泠的眸光,看向扶她之人。
    是一個身穿墨青竹紋闌珊的公子,和她差不多年歲,麵色膚白,長相比女子還陰柔幾分,舉止十分斯文。
    他身材消瘦,許是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所以他穿了件寬袍罩住身量,讓人估摸不出有多瘦,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不謝。南枝郡主。」
    「你……認識我?」蘇南枝好奇。
    「慕名許久,從前隻聞其人,卻未見過廬山真麵目。」斯文公子聲線溫潤平和,像春風拂過竹林,帶著股清爽悅耳,「今日一見,便勝過萬千傳聞。傳聞還是含蓄了些,真人更為驚豔。」
    這話聽起來很是油嘴滑舌,可從他嘴中說出來,竟然不覺得虛偽。
    蘇南枝蹙眉,無聲端詳陌生男子,發現男子那一雙清澈無涯的眸子,很是通透幹淨,大概是因為他目光過於清冽無垢,所以才顯得話語真誠吧。
    她問:「你怎麽知道我是蘇南枝?」
    男子看向趔趔趄趄扶著蘇南澈的蘇南轅,抬袖作揖,絲滑柔順的寬袖垂下來,笑著自我介紹:「我是蘇家二公子的副將,風清琅。」
    「原來如此……」
    「其實我很欣賞南枝郡主這樣的姑娘。」他坦率地開口。
    蘇南枝先是一愣,隨後坦然笑:「有時候,我也欣賞我自己。」
    聽到她直言不諱的回答,風清琅斯文地掩唇一笑:「更欣賞南枝郡主的性格了。」
    「南枝,你和誰閑聊呢?風清琅!大晚上的你怎麽在這裏?」
    蘇南轅見蘇南枝還沒跟上,便回頭一看,連忙喜出望外道:「風清琅你來!」
    風清琅自
    知沒好事,剛蹙眉走過去,蘇南轅便將蘇南澈往他身上一放:「累、累死我了,幫我把大哥扶回蘇府!多謝啊,改天請你喝酒!」
    蘇南轅喝了酒便想偷懶。
    「……」風清琅稍微有點抗拒,舉止不習慣地扶著蘇南澈。
    蘇南枝見他反應,便知道風清琅有些潔癖,不喜歡與人接觸。
    蘇南轅嘖了聲:「這小子愛幹淨的很,比大哥還愛幹淨,娘們唧唧的,從來不和軍中將士泡澡堂子,就愛一個人大桶水,在房間裏慢慢洗。」
    「二哥?!你偷看過人家洗澡?」蘇南枝微驚。
    「我隻看了他後背,其他都泡在木桶裏,哪能看得見啊?」蘇南轅酒後又開始喋喋不休道,「大老爺們之間,那能叫偷看嘛?我是好奇,同樣參軍入伍日曬雨淋,為何他白的像小白臉,想偷偷看他洗澡用了什麽秘法。」
    「你還說不是偷看?」蘇南枝壓低聲音,嗔怪地刺了蘇南轅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偷看人洗澡這事兒,日後不能再發生了!」
    「好好好。」蘇南轅笑道,「喂,風小白臉,以後不偷看你洗澡了。」
    夜色下,風清琅臉色迅速漲紅,連耳根子都紅的像要滴出血,死死咬牙,一聲未吭。
    「你瞅,他就跟個娘們似的!不就是偷看他洗了一次澡?至於半個月不和我說一句話嗎?」蘇南轅無奈道,「這還不搭理我呢。」
    「……」蘇南枝撓了撓耳朵,隻覺二哥聒噪的像夏日蟬鳴。
    風清琅把蘇南澈扶回了蘇府,蘇南轅回屋就寢。
    蘇南枝站在牌匾長廊下,同身量清瘦的風清琅,道了一聲:「今日有勞風公子了,多謝。」
    風清琅褪去被蘇南轅染了一身酒氣的披風,搭在臂彎中,好整似暇地理了理衣襟,又皺著鼻子,指尖撚起衣領嗅了嗅,汗臭味和烈酒味消散不少,他才舒了口氣,咧開一個笑:「無妨。」
    「風公子住哪裏?我安排馬車送你一下。」
    風清琅看了下夜色,猶豫了下:「多謝。」
    「本王送他回家便可。」一輛馬車徐徐從巷口駛進來,蕭沉韞掀簾跳下馬車,眸子沉沉看向風清琅,「風公子?哪裏高就?這麽晚了,和南枝郡主月下相談甚歡,似乎樂不思蜀啊?」
    「微、微臣是護軍副將,參拜攝政王。」風清琅連忙作揖行禮,他聽出了攝政王不虞,卻又不知哪裏惹他不快,隻能小心翼翼道,「不必勞煩王爺了,我坐南枝郡主的馬車回家便可。」
    蕭沉韞目光驟然變鋒利,語氣變重:「你,坐南枝郡主馬車,回家?」
    「啊……是……有何不妥嗎?」風清琅遲疑不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