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鏢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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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體獨有的體香撲麵而來,竟如酒香一般醉人。
挽夢引以為傲的身子此時便也緊緊貼上了花盈的身體,胸前的柔軟蹭的花盈心頭發癢。
“妹妹尋了哥哥許久,哥哥卻又怎得舍得讓妹妹獨自歇息呢?”
挽夢口中嬌嗔著,撒嬌似的輕輕扭動著身體。柔若無骨的小手也如靈活的小蛇一般,微涼的指尖沿著花盈的衣襟,一路滑到了花盈的腰畔。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
指尖透過不算厚的衣料,花盈隻覺得有些癢癢的,呼吸竟也有些忍不住急促起來。
挽夢顯然很滿意花盈這樣的反應。
這讓她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所以她笑了,笑容是那樣的嫵媚多情。
她微微踮腳,臉頰輕輕貼近了花盈的臉龐,冰涼的鼻尖撒嬌似的在花盈頸窩裏蹭了蹭。
與此同時,她的一隻手也已摸到了花盈的腰帶,才想更進一步,那隻手卻被花盈一把握住。
花盈強壓著被挽夢撩撥出來的,聲音略帶沙啞,說道:“妹妹做了這些,夠了嗎?”
挽夢一怔,抬頭對上花盈冰冷的眸子,旋即媚笑道:“哥哥給的還遠遠不夠呢。”
花盈靜靜的看著她,目光冰冷宛若結霜,冷峻的側顏也多少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挽夢卻是絲毫不懼,她依然在笑:“妹妹想了哥哥許久,哥哥難道就這樣對待妹妹嗎?”
說完,挽夢輕輕眯了眯眼睛,眼神迷離,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氣息,見花盈毫不動容,便輕輕咬了咬下唇,嚶嚶說道:“難道哥哥厭了妹妹不成?”
花盈看著她,少頃,忍不住輕笑一聲,結霜似的目光頃刻瓦解,目光也顯得柔和些許,隻是聲音卻依舊冰冷,隻聽他緩聲道:“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挽夢嬌聲道:“不知哥哥可願說與妹妹聽?”
花盈斂笑:“我總算明白了江湖中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男人被你迷住。”
挽夢笑得更開心了,一雙狐狸般勾人的眼睛輕輕眯起,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口中卻委屈的歎息道:“隻可惜哥哥好像並不喜歡妹妹這樣。”
“我們隻是兄妹。”
“這好像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挽夢含情脈脈得看著花盈,“兄妹也不過是個稱謂而已。”
花盈凝眸看她。一字一頓道:“至少在別人眼中我們也是兄妹。”
挽夢聞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嘴角微微上揚:“哥哥說的妹妹自然明白。”
“所以你就該懂得應有的分寸。”
“可是”挽夢嘟了嘟嘴,“妹妹心悅哥哥,哥哥難道就不能給妹妹一個回應嗎?”
說著,挽夢竟又將自己的身子貼近了花盈些許,好像要把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要和花盈融為一體似的。
她說話的聲音本來就又軟又酥,此時卻又帶了幾分魅惑的沙啞,顯得她的聲音更加的酥軟入骨。
“哥哥”
挽夢嚶嚀著,臉頰愈發紅潤起來。
“妹妹隻想要哥哥,別的什麽都不要。哥哥就是妹妹的一切了,哥哥”
花盈喉結微動。
突的,但聞一陣劍吟,寒光一現。
挽夢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突然往外推了一下,身形不穩,險些摔倒。穩住身形之後,脖子上赫然已架起了一柄駭人的短劍!
2
挽夢臉色瞬間煞白,她怔怔看著花盈手中的劍,強笑道:“哥,哥哥,這是什麽意思?妹妹,不明白。”
薄而鋒利的劍鋒距離挽夢脖子上的大動脈隻還有不到半寸,隻要挽夢稍微一動,那把劍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挽夢還想活著,還想活的更舒服。
所以她不敢動,她簡直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動了,她就像被人施了什麽法術,瞬間凍結在這裏,變成了一塊冷硬的石頭。
石頭絕不會動,但挽夢不是石頭。
因為她在說話。
石頭又怎麽會說話?
她看著花盈,目中滿是懇求之色:“哥哥,妹妹知道錯了,卻不知哥哥竟如此厭惡妹妹。妹妹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
花盈不理她,他冷眼看著挽夢,另一隻手輕輕撫著腰畔的劍柄。
他的腰間自然還有一柄劍,和架在挽夢脖子上的那柄劍一樣是短劍,隻不過這把劍尚在鞘中。當它一齊出鞘之時,想來便是血光一片。
而挽夢,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漂亮女人,自然不需要兩把劍。
所以這把劍還在劍鞘中,所以挽夢還活著。
“我無法選擇我的妹妹是誰,”花盈一字字道,“可我卻可以選擇,是要活的妹妹,還是要死的妹妹。”
挽夢自然不想成為死的妹妹。
她隻好苦著臉,說道:“哥、哥哥若是不喜歡,妹妹便再也不會如此了。”
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緊閉的門,好像在提醒花盈什麽,口中繼續道:“妹妹日後再也不會纏著哥哥,隻求哥哥莫要責怪妹妹便是。”
她那可憐兮兮的語調、麵上苦苦哀求的表情,不管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好像都像極了一個惹了自家哥哥生氣的小妹妹,若不是沒有瞧見她方才放蕩的模樣可能真的就要被她精湛的演技欺騙了。
花盈不會被欺騙。他已經完全見識過挽夢的“厲害”。
此時,他依舊還是冷著臉,劍未回鞘,另一隻手也悄然握緊了另一柄劍的劍柄,提劍,劍鋒寒涼,已然出鞘半分,冰冷的目光卻已看向了緊閉的房門。
忽然,門外走廊裏傳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腳步聲很重,聽起來就像是故意跺在地板上似的。
挽夢臉色愈發蒼白,雙腿已不住顫抖。
她壓低聲音,道:“外麵好像有人。”
花盈板著臉,道:“我不是聾子。”
挽夢道:“他是誰?”
花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如果再說話,我可不敢保證,帶回家的是活的妹妹還是死的妹妹。”
挽夢登時閉緊了嘴。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乖過。
因為她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的女人從來都知道該如何在關鍵時刻保命,而且,此時此刻,即便不夠聰明,隻要他不是個傻子,也絕對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挽夢當然不傻。
所以她真的一個字都不說了,如果可以,她寧願屏住呼吸。
緊張的時候豈非連呼吸聲都很清晰?
3
天已暗了下來。
月色昏沉。
客棧門前房簷懸掛的長方形白紙燈籠已燃起了幽幽的白光,燈籠兩麵一麵寫著:”未晚先投宿”,另一邊寫了“雞鳴早看天。”
客棧裏也已燃起了一盞微黯的燭火。
燭火搖曳,照著店小二忙碌的身影。
這裏嫌少有客人會來,今日卻突然來了許多人。
許多奇怪的不能再奇怪的怪人。
“嘿,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門外又來了兩個怪人,店小二趕緊迎了上去,待看清來人的長相後,不禁心頭一顫,暗忖道:“好家夥,這倆人怕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興許妖魔鬼怪都沒他二人長得駭人。”
麵上卻依舊笑著,笑容雖有些勉強,但至少看起來不算失禮。
來人是一男一女。
左邊的男人,身高體壯,唇紅齒白,可惜卻隻有一隻眼睛,剩下那隻眼睛隻有眼白,目中滿是血絲。左臂不知被誰齊肩砍下,露出了森森白骨。
右邊的那個雖說是女人,卻比左邊那個男人還要高,還要壯。若不是她那尖細刺耳的聲音,恐怕絕不會有人將她認作是女人。
女人的臉上滿是麻子,看起來竟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兩隻眼珠子向上翻著,不停眨動。鼻孔和嘴唇也是向上翻起的,好像要跟隨那兩個眼珠子的方向似的。口中僅剩的幾顆又黃又黑的大齙牙兔子般的呲了出來。
但她絕沒有兔子可愛。
如果有人用可愛來形容她,那那個人恐怕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再不濟就是個瞎子。
但這個女人卻偏偏喜歡別人誇她可愛,她自己自然也是這樣認為的,她以為,這世上再沒有女人比她更可愛,更討人喜歡。
如果有,那就讓那個比她“可愛”的女人死。
隻有死掉的女人才不會威脅她“可愛”的地位。
這女人上身隻穿了一件紅色的肚兜,肚兜上繡了一個“福”字。胳膊上皮肉翻飛,疤痕累累,隱隱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臭味兒。
但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
她還在搔首弄姿,一條油膩膩的舌頭舔著嘴角,笑道:“小二隻管為我們備上一壺好茶就是。”
店小二隻覺頭皮發麻,腸胃不適。好不容易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那女人竟又走近了幾分,用那雙眼珠子好像都要蹦出來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店小二幾眼,嘻嘻笑道:“相公,這店小二看起來似乎眉清目秀的,我很喜歡哦~”
她口中的相公便是那個隻有一隻眼睛的、獨臂的男人。
男人眼白一轉,麵無表情的點頭:“娘子喜歡的便是好的。”
話音未落,隻見那男人指間寒光乍現,轉瞬即逝,一點寒星已然沒入店小二的心窩。
沒有血,甚至看不出任何傷口。店小二卻已倒下。他倒下的時候,麵上還帶著微笑,看起來非常有禮貌,一點也不曾失禮。
也許,店小二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
他甚至連疼痛都還沒有感覺到就已經命喪黃泉。
黑雲繚繞,月華無光。
客棧中每個人都很安靜,少頃,隻聽一人輕咳一聲,沉聲說道:“沒想到,遠在塞外的“無常夫婦”竟來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