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是兄弟就來砍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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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修行者的體魄有較好的恢複能力，但那隻是相對於凡人而言，修士個人的恢複能力仍在常理範圍內。
無論修士的境界多麽高絕，斷掉的肢體仍然無法自行生長，哪怕是將斷掉的肢體與身體重新貼合，也無法恢複如初。
在這個世界，一個殘疾人無論擁有多高的修為境界，他仍然是個殘疾人。
曾有無數大能修士研究血肉再生的方法，無一不是白費心機，難得其中玄奧。
高台之上，柳念在眾目睽睽之下挽起衣袖，細心地擦拭手臂上的血漬，將一條完好如初的手臂呈現在眾人眼前。
藥師盛會上聚集著數量眾多的藥師，也吸引了無數病人前來求醫。
這其中大多數病人是仙魔大戰的幸存者，普遍都是殘疾人，血肉再生對他們而言有別樣的意義。
一時間，各種渴求的目光投向柳念的這條手臂，像是欣賞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作品。
沒有傷口，沒有疤痕，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手臂，卻是無比耀眼，足以讓無數藥師為之瘋狂。
各種各樣的驚歎聲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柳念用神識觀察著四周人聲鼎沸的畫麵，嘴角淡淡一笑。
緊接著，他用那條手臂向眾人做了噤聲的手勢，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不是看在柳念的麵子上，隻是不想拒絕那隻手的命令罷了。
柳念神態嚴肅，放聲說道“修行之路坎坷不平，唯有恪守本心，不畏挫折才能登頂大道，成就飛升。
可這世間登頂大道的，又有幾人？”
無論哪個家族，宗門，都在向修行者傳播正能量，鼓勵眾人努力修行早日飛升。
而柳念話中意思，明顯是說修行無望。
這就相當於，在人人都在高喊好好學習的班級裏，突然有人說了一句別學了，反正你們也學不會。
台下修士皆是漠然不語，冷冷地看著柳念，顯然對柳念的話語很是不悅。
柳念臉色開始變化，從嚴肅變為慚愧，語氣略微遲緩“說來不怕大家笑話，鄙人其實一直都沒想過成就飛升，邁入修行也隻是為了多活一段時間。
覺得能盡情享受這世間的歡樂，就不枉此生了。
唉……我這個願望實在太過粗淺，讓大家見笑了！”
台下眾人的表情微微鬆緩，看向柳念的眼神多了一絲認同。
因為他們的願望和柳念所說的相差無幾。
古往今來，能成就飛升的修士實在太少了。
雖然眾人都在高呼飛升不是夢，但是誰又真的相信這句話呢！
能飛升早飛升了，這都距離醉仙嘯林飛升過四千多年了，也沒見哪位大神飛升。
道理每個人都懂，隻是嘴上不說罷了。
“既然無法飛升，修為境界對我們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柳念問詢道。
“當然重要了！修為越高，我們活得時間越久，享樂的時間就越長，誰說不重要，那就是傻了。”柳念堪堪道出。
“但是！”柳念語氣一轉，態度認真地補充道“一個殘疾人無論有多高的修為境界，他到底還是個殘疾人，在身體人終究是低人一等！”
藥師盛會上聚集著數量眾多的藥師，也吸引了無數病人前來求醫。
這其中大多數病人是仙魔大戰的幸存者，普遍都是殘疾人。
柳念說的這些針對殘疾人的話語，讓台下不少人麵露憂傷。
這時，柳念赫然轉身，指著一位獨臂老者，大聲問詢道“你願意一輩子當一個殘疾人嗎？”
獨臂老者沒料到柳念會直接詢問自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沉默了一陣。
柳念怒聲問道“回答我！你真的願意一輩子當個殘疾人嗎！
修行之路雖然遙遠，但仍有一絲希望。
可你的斷臂，何時能再長出來？
無論自己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就因為自己少了一隻手臂。
每次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口，你甘心嗎？
你願意嗎？”
柳念的話語成功說到了獨臂老者的痛處，一股心酸湧上心頭，老者聲嘶力竭地呐喊道“我不願意！”
柳念麵朝眾人，放聲問道“你們想不想再見一次血肉再生的畫麵？”
按照藥師盛會的規矩，這裏是陰婆的主場，但柳念的話語讓人無法拒絕。
一位獨臂老者率先出聲呐喊“我想！”
一時間，眾人的呼籲聲緊隨其後，聲如震雷好似整個石台都在震顫。
“我也想！”
“讓我再看一遍！！”
……
柳念又問道“哪你們想不想讓血肉再生的現象，發生在自己身上？”
無論是藥師還是殘缺不全者，都無比期待這種場景。
刹那間，台下呐喊聲突破了一個新高度。
“給我試試！”
“求求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在我身上試試，付出什麽代價都行！”
……
柳念麵露不屑“你們配嗎！”
這話語如同一盆涼水直接澆在熱情似火的眾人頭上，祈求聲變成了喝罵。
“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侍衛而已，這是你能決定的嗎？”
“臭瞎子，快滾到一邊去！”
……
柳念笑道“她什麽都聽我的，不行你們問問她？”
禾靈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眾人的喝罵聲如退潮般散去，擔心得罪了柳念。
“不知道友想要什麽？隻要能讓在下體驗一回血肉再生，無論什麽條件，您盡管提。”一位藥師語氣豪邁地開口道。
柳念向老者投去讚揚的目光，開口道“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
既然大家想讓血肉再生的現象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展露一下自己的決心。”
眾人連忙問詢“展露什麽決心？”
“當然是砍掉身上的某樣東西了！我身後這位小可愛，會幫忙醫好的！”柳念抬高下巴，傲然地看著眾人。
眾多修士麵露狐疑，他們不傻，給自己砍上一刀，這未免也太過了，誰都不願意當一個殘疾人。
“你你你是在開玩笑吧……，萬一你治不好怎麽辦？”一位藥師反問道。
柳念冷哼一聲“藥師之路坎坷不平，你就這點決心嗎？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藥師，好好去修習丹途小道吧！
我們浩氣仙門的療傷秘法，你今生也無緣再見一次！”
眾人漠然無語，明白柳念這不是在開玩笑。
一人出聲問詢道“砍去那個部位都可以嗎？”
“當然可以！是兄弟就來砍上一刀！”柳念暢聲道。
藥師本就是瘋子，血肉再生對他們而言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一時間，眾人紛紛拿出刀劍，開始了殘忍地……剃發，剪指甲行為。
“滾滾滾，沒有一個有決心的，就你們這樣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一名藥師！”柳念嗬斥道。
眾人尷尬一笑，藥師雖然是瘋子，但是他們可不傻。別人自殘了，自己又不是看不到，幹嘛這麽認真！
白嫖難道不香嗎……
正此時，一位拄拐老嫗從人群中走來，眾人趕忙讓出道路，在她身後還跟著一位男子。
柳念神識探去，雖然不認識老嫗是誰，但他認出了那名男子，正是慕龍。
老嫗停在高台下方，仰麵看著柳念問道“老身蘭華英，小友剛剛那句話是否屬實？
若我砍去身體部分，你身後的那位藥師真的，能在我身上展示一番血肉再生的畫麵嗎？”
柳念神識環繞在老嫗身上，她從蘭華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熟悉感，半晌回答道“那是自然！”
“好！”
蘭華英叫了一聲好，祭出一道流光匯集下方，截斷了自己的一條腿，流光包裹在傷口表麵，起到了止血的效果。
慕龍驚聲叫道“奶奶，你這太冒險了！”
老嫗不以為意，微笑看著自己的孫子“沒關係，奶奶這把老骨頭，還付的起這代價。”
慕龍看向禾靈，目光中滿是祈求。
禾靈趕忙朝老嫗跑去，卻被柳念抬手攔下。
老嫗一臉不解地看著柳念，不知柳念作何打算“小友，你要是當眾毀約可會犯眾怒的！”
“前輩放心，這傷一定會為您醫好，隻不過……”柳念話語停頓，用鄙夷的眼神環顧眾人“隻不過，有些人沒資格看到這次療傷過程！”
“這好辦！”蘭華英明白了柳念話中含義，將手中拐杖敲擊地麵，一團祥雲出現在柳念與禾靈腳下，將兩人托至半空，朝遠處高峰上的大殿飛去，老嫗緊隨其後。
眾人也想跟隨，卻聽柳念傳來的嗬斥聲“一般沒膽子的家夥，沒勇氣給自己砍上一刀的人，別來打擾我們，不嫌丟人！”
眾人都停下了跟隨的動作，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上一任藥王都能做到，我居然還猶猶豫豫，砍！”
“我也砍！”
……
空曠的大殿內，老嫗被禾靈安置在一張躺椅上，禾靈慌慌張張拿著那隻斷足，正要施展法術時，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由於之前拚盡全力的為人療傷，禾靈現在的法力完全不夠她施展枯木逢春了……
禾靈趕忙向柳念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劉大念的注意力全在蘭華英身上。
劉大念現在明白蘭華英為什麽會帶給他一股異樣的熟悉感了！
因為麵前這位老嫗，正在不知不覺間墮入魔念。
如果劉大念不是心魔的身份，又見過黃岩的魔念，同樣察覺不到老嫗的異樣。
慕龍本想著憑借自己的煉丹水準，把藥王之名從自己奶奶身上拿走，以此來消除蘭華英身上的執念。
沒成想卻發生了意外，招來了天罰，讓陰婆誤打誤撞得到了藥王之名。
雖然蘭華英失去了藥王之名，但卻不是實打實地在比試中失敗。
這讓蘭華英對藥王之名更加渴求，執念越發加深。
這時，禾靈踩了柳念一腳，將自己法力不足的事情告訴了柳念。
柳念淡然一笑，示意禾靈退到一旁。
柳念已經決定，由他自己親自上陣。
在此之前，柳念已經知道麵前的這位老嫗是慕龍的奶奶。
從某種程度上講，慕龍也算幫了柳念一把。
於情於理，柳念都不能讓老嫗當著他的麵入魔。
這會讓劉大念寢食難安的！
柳念俯身蹲在老嫗身前，將斷足貼合。
老嫗問道“你也會……”
柳念笑道“這法術在我浩氣仙門中，是十分常見的療傷法術，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還請您能對此事保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沒問題……”
柳念笑道“對了，還請您先睡一覺，等您醒來一定會感到無比的輕鬆。”
老嫗正想說自己打算看看療傷過程，卻感覺眼前一黑，不知不覺間閉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