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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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了一個小時不到,柳世飛就把我喊醒。
    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白軒和柳世仁已經在外麵吃雞。
    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通風時間長了,我感覺屋內的味道散了不少。
    柳世飛道:「吃完飯,你小子負責守夜!」
    我休息了一會,精力充沛了不少。
    他們一直在忙,我守夜也是應該的事,點了點頭。
    出來到院子裏,白軒他們已經吃了一地的雞骨頭。
    農婦已經睡了,屋門緊閉,隻有堂屋裏亮著一盞油燈。
    左右的兩家人,屋內都是黑漆漆的。我問柳世飛:「你們在外麵的時候,可見過那兩家的人?」
    柳世飛啃著雞脖子,含糊不清的道:「人沒見著,不過你猜的沒錯,他們是三兄弟,男人都出山了,隻有女人在家。」
    猜?
    我那是望氣瞧出來的,什麽叫猜。
    不過他們不懂五行,我也懶得解釋,用木棍在鍋裏挑了一坨雞肉。
    雞有些老,急火燉不透,撕咬下連皮帶筋,不過四個人還是把兩隻雞吃得湯水不剩。
    簡單收拾了一下,四人一起回房。
    我負責守夜。
    房間裏的臭味混合著腳臭,習慣香噴噴的新娘子,我實在是受不了,把門開著,坐在靠門口的地方。
    外麵的天上月明星稀,山林在月影下幽暗且深邃,仿佛一個隱藏在黑暗裏沉睡的巨人。
    如果蘇醒,那就是一個恐怖的巨獸。
    或許,這就是秦嶺的迷人之處,同時也是它的恐怖之處。
    高山仰止的壓抑,讓我變得異常的謹慎,生怕犯下錯誤就再也無法走出大山。
    隨著我的思緒,夜色漸深。
    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十萬大山,茂如同潑墨,可是卻安靜得出奇。
    準確的來說,是這一方山林出奇的安靜,不聞蟲鳴鳥叫。
    我心裏奇怪,摸索著站了起來,不過就在準備出門的時候,白軒突然道:「薑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山裏的怪力亂神,還是不管為好!」
    柳世飛也道:「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要節外生枝!」
    他們一開口,我才發現三人都沒有睡。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可為什麽我毫無察覺?
    難道這世上,還有跳出五行的東西存在?
    心裏越想,我就越加的好奇。
    過了片刻,我故意捂著肚子站起來,咕噥著道:「雞肉沒煮熟,鬧肚子了。」
    我說著出了房門。
    到院子裏,農婦屋裏的燈還亮著。
    油燈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汙跡斑斑的牛皮紙窗戶上。
    農婦還沒有睡,坐在床上,像是在縫補衣服。
    我眉頭微皺。
    農村娛樂的項目很少,加上農務繁忙,都是早睡早起。
    現在都淩晨一點了,大嫂還坐著?
    難不成是思念和擔憂自家男人?
    想到這,我也有些想新娘子了。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家裏,是不是也想我想得睡不著。
    胡思亂想了一下,我運轉體內的五行道氣,再次打量周圍。
    屋頂上的虛空依舊妖氣繚繞,屋內也一樣是清平寧靜,沒有任何的妖氣。
    天空的妖氣,是背祖吸生,墓穴反回的妖氣。
    它們沒有進入屋內,說明主人都還活著。
    周圍沒有蟲鳴鳥叫,也是因為有妖氣的存在,動物又天生敏感,所
    以避開了這個區域。
    這樣一想,我心裏的困惑也就打消了。
    但就在我準備回去繼續打坐的時候,大嫂縫補好了衣服,拿起來抖了一下。
    她這一抖,我頭皮一下就炸了。
    她手裏的衣服,有兩隻手,兩個腿,還都是連起來的。
    她手裏的那是什麽衣服,分明就是一張人皮。
    月色微冷,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摸了過去,就在過去的途中,燈影下,大嫂突然抬起手,扯著後腦勺的頭發,用力一撕,身上的皮一下就被她撕成了兩半。
    燈影下,撕開的皮參差不齊,有些張牙舞爪。
    皮一撕開,一顆黃鼠狼的腦袋就從那具軀體裏鑽了出來。
    我去……
    畫皮!
    黃鼠狼舒服的甩了甩頭,然後才不急不慢的把剩下的皮給扯開,一隻肥碩的黃鼠狼從裏麵跳了出來,人立而起,伸了個懶腰。
    我心跳也驟然加快。
    這玩意,我竟然看不穿。
    難不成它真成仙,跳出五行了?
    我正準備靠近的時候,那黃鼠狼突然推開窗戶,嚇得我急忙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黃鼠狼把尖細的腦袋伸出窗外,表情像是一天沒有抽到煙的老煙槍突然點了一根煙,享受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對著天上的月亮吞吐,兩隻綠油油的眼睛也漸漸變成紅色。
    它嘴角微裂,帶著幾分凶像。
    我趴在地上,不敢出聲。
    趁著它貪婪的吸收月華的時候,我小心的一路爬回房間。
    我剛進房間,遠處的小路上就出現幾個低矮的身影。
    靠近了我才看清,那是四隻人立而起的黃鼠狼,它們兩人一組,肩上用橫木抬著一個布包,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東西。
    四個黃鼠狼抬著東西走到大嫂房門,放下後對著屋內作揖磕頭。
    因為是一條線,我不敢把頭探出去,看不見屋內的大黃鼠狼。
    隻看到那四隻黃鼠狼作揖磕頭後就離開,看它們樣子,很是歡快。
    四個黃鼠狼一走,屋內的黃鼠狼就跑了出來,它人立而起,高如牛犢。
    嘶!
    這麽大的黃鼠狼,我還是第一次見。
    它出來後把門口的包袱提到院子裏,打開後從裏麵抖出兩張血淋淋的人皮。
    它像是在挑選衣服一樣,左看右看,最終挑選了其中一張人皮留下,另一張收回包袱裏,提回了屋內。
    白軒他們這時也躺不住了,全都爬了起來。
    我道:「它都剝人皮了,我們也不管?」
    白軒道:「它剝的皮,都是剛死的人身上的。」
    黃鼠狼藏了一張人皮後又出來,警惕的朝我們的房門看了一眼。
    沒有發現異常,它才提著地上的人皮,放在盆裏像洗衣服一樣清洗了起來。
    嘴裏還口吐人言,得意的道:還是這班小的懂事,不用縫縫補補了。
    洗了好幾遍,它滿意的把人皮拉開,一口氣吹出,把上麵的水全部吹幹。
    緊跟著它又吹出第二口氣,這一口氣,在月色下呈純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