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強者定規矩,弱者任宰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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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著腦袋,額前的碎發在眼前打著陰影,讓他顯得有一絲脆弱。

    “她以前也這麽不設防。”尚時沉深深看著胡桑“到最後卻”

    他突然把臉撇開,隻留給胡桑一個顫抖的背影。

    “是我當年太小了是我沒有能力救她”

    尚時沉緩緩彎下腰,兩手撐著膝蓋,在那抹影子裏落下一滴一滴的水坑。

    理智上,她不能去探究他的,理論上,她應該淡漠一旁看著他整理情緒。

    可實際,她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拍打著他顫抖的肩膀,心口被那一滴滴砸在地上的淚珠弄得心顫。

    “沒事了,沒事了,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都過去了”

    她不清楚他的姐姐發生了什麽,卻心疼於他的自責。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麽他會對她暗巷施救,對她屢次手軟,對她多家照顧。

    比起解釋為男孩對女人的好感,不如解釋為他把對姐姐的感情投射到自己身上。

    他對自己的調侃生懟,其實是普通弟弟對姐姐的挑釁。

    想明白了,胡桑覺得鬆了一口氣。

    尚時沉也平複了心緒,他站直身默不作聲接過胡桑手中的購物袋掛在車把上“天黑了,我們回家。”

    胡桑有點鼻酸,她拉低了帽簷,低聲應了一聲好。

    她像來時一樣岔坐在後座上,扯著他的運動外套,額頭自然得抵著他的背。

    天黑得很快,尚時沉騎得很慢。

    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擁有的安逸的時光。

    自行車叮叮當當,搖搖晃晃。

    來往的車輛成了她眼裏流動的線條。

    一側一隊又一隊暴走隊伍,成了她眼底最美的風景,還有晚那廣場舞、交際舞交織一派的嘈雜聲也成了胡桑耳邊最可愛的樂曲。

    沒有s市的繁華新潮,卻有著老城最常見的人情味兒。

    她多想在這裏停住,就像父親遺書中所說,成為一個再平淡不過的人。

    自行車拐回了小區,一路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有關尚時沉姐姐的問題。

    就在要拐進他們那幢樓時,胡桑卻不經意的看到賈老頭做進一輛警車的副駕中。

    “小老頭”胡桑低聲輕呼一聲。

    尚時沉背脊一緊,腳下卻沒停下來,直接把車拐進樓下。

    自行車剛停住,胡桑就蹦了下來,等她跑回那棟樓時哪裏還有警車的影子。

    “你怎麽了。”尚時沉也跑了過來,他順著胡桑視線方向望去,隻看到黑漆漆一片“你在看什麽。”

    “你看到賈大夫了沒?”胡桑輕飄飄的問“那天,那些討債的人去了春來診所,是小老頭是賈大夫幫了我。”

    都怪她睡了那麽久,並且隻顧著應付尚時沉完全把幫著她的小老頭拋在腦後。

    尚時沉垂眸看著一臉憂慮的女人,一道浮光從眼角閃過。

    “春來診所嗎,聽說歇業了。”尚時沉眯著眼抬頭看著賈大夫所住的那幢樓,黑暗裏,他的嘴角勾了勾。

    “歇業?”胡桑猛地轉過頭,有些急切的問“是不是那些人找上門了?我剛才看到賈大夫坐進警車裏麵了。”

    尚時沉看著一臉自責的女人,眼中透著一股暖意,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撫“明天我去問問。但是既然你看到他坐進警車裏,至少說明,他人沒事兒。”

    胡桑低下頭,寬大的帽子遮住她滿腔的自責。

    “是啊,至少,他人沒事兒。”胡桑垂下肩膀自嘲的說。

    離了宋三爺的庇護,她本就自身難保。更何況她是從宋三爺那偷了鑰匙,更算是一種背叛。

    現在的她自身難保,更沒有能力去保護小老頭。

    眼下,她要養傷,要拿到證物,要應付尚時沉,要賺錢還錢

    進了門。

    胡桑一聲不吭得換了鞋,拎著自己那袋東西朝客房鑽。

    被撂到後麵的尚時沉眯著眼,口氣有些不爽"胡桑,收拾好後,到廚房來幫忙。"

    “嗯。”胡桑點點頭,情緒依然因為小老頭的事低沉。

    胡桑換上了大紅色暗格子居家棉衣,腳上踏著那雙毛茸茸的紅兔子,怎麽都覺得自己像在過年一樣的喜慶兒。

    廚房裏正在洗菜的大男孩瞧著她進來,手上的洗菜籃掉在了洗菜池裏。

    “嗬嗬。”

    尚時沉眼睛彎成月牙,嘴巴咧著老大,那月光照皓齒的模樣,直看著她臊得慌。

    “尚時辰,你別笑啊。”胡桑抽抽鼻子“你選的家居服,難看也得睜眼好好看著!”

    他關了水龍頭,在圍裙上擦幹了手,隻是那笑聲沒停過。

    “沒有,挺好挺喜慶兒。”他朝胡桑招招手,示意讓她走近一些。

    胡桑以為是讓她幫忙洗菜,直接忽略他的笑容,直直走向水池低頭認真洗菜。

    尚時辰站在她的身後,修長的大手落在她的後頸。

    一陣涼意蘸在後頸,酥麻電流從後頸直擊她的心窩。

    “哈”曖昧的輕喘從胡桑嗓眼兒裏溢出。

    她剛想揚手打開他的手,隻聽他低沉低喝“別動。”

    哢嚓。

    衣服的吊牌也同時被他剪掉。

    胡桑低頭咬著下唇,尷尬得想原地爆炸。

    而尚時辰像是沒事人一樣把吊牌扔進垃圾桶,轉身站在她的右側,開始切今天買的五花肉。

    胡桑看著少年把一整塊肉分成好幾等份,留下今晚炒菜需要的量,其餘的分別用食品袋包好放進冰箱冷藏。

    銳利的刀在他雪白的手指和紅色的肉塊中起伏,很快肉塊被切成整齊的肉絲。

    胡桑這個打下手的很快就被他擠到邊兒上。

    他一手磕開雞蛋,斜著碗筷翻打著蛋花。

    她突然明白,為什麽以前父親總喜歡靜悄悄的依著廚房的門前,用她看不懂的享受眼神看著廚房團團轉的母親。

    叮叮當當,哢哢嚓嚓。

    炸開的油花白色的煙,漂亮的手掂著鍋,他眼裏又溫暖的火焰,鍋裏又誘人菜香。

    胡桑隻知道,染了塵煙的漂亮的居家男孩讓她移不開眼睛,白得的煙霧把他陰柔的麵部勾勒得模模糊糊。

    她竟然看到一個從九天之外墮入凡間的仙兒,眉目專注,盛滿柔情。

    胡桑像被迷住了,她不舍得動一下。

    女人呆呆傻傻的樣子,讓尚時沉的嘴角微翹,丹鳳流轉之間,看著她的臉頰染了紅霞,他的笑意更加明顯。

    “胡桑”他把她的名字撚在舌尖,又隱沒在叮叮當當的炒菜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