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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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辭探出神識，感應到來人是宗門長老後，稍稍放下了戒備。
她看著被禁錮之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何要帶走郜林城中封靈塔內原本被關押的那些窮凶極惡之徒?”
孔元鑄淡然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血祭的佳品，而且他們也可以被控製成為傀儡。”
洛清辭追問道“你將他們帶去了哪裏？”
孔元鑄撇了撇嘴，“現在問這個沒任何意義，他們早就死了。
那些人哪個不是罪惡滔天，都是死有餘辜之輩。
照我說封靈塔就不該存在，有罪的直接斬了就是，弄這些彎彎繞繞的，不嫌煩嗎？”
洛清辭對此不置可否，並未做出回答。
這時孔元鑄周身一道金光一閃而逝，緊接著原本被其奪走的舍利子出現在了半空。
“宗主雖然施法禁錮住了我，但神識依然可以動用，這舍利子你拿回去吧，往後同那些界外怪物對敵，此物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洛清辭揮袖將其收起，頗為意外地瞧了一眼被禁錮之人，正待說些什麽時，卻見對方擺了擺手，率先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同樣也是如此。
平心而論，我並不願看到此界生靈塗炭。
可要說心中一點恨意也沒有，卻是自欺欺人。
我的母親，不論她以前做過什麽，她待我是一等一的好。
人都是有情感偏向的，於我而言，待我好的人，不論她先前做過什麽，本身是好還是壞，隻要她對我好，我便向著她。
當然若是讓我親眼瞧見她做壞事，還是會出聲製止的，不過這種情況並未發生過。
在我印象中，母親待周邊人都極好，在那裏生活的人比較少，彼此間也都相隔挺遠，平日裏並不常見。
不過隻要他們過來，母親都會熱情招待。
相反，父親卻經常板著個臉。
父親待我也好，可相比起母親，這種好便淡了許多。在我五歲前，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這種幸福卻在五歲那年被父親親手打破了。
知曉母親的身份之後，他心中隻有仇恨，甚至忘記了母親是他的救命恩人。
沒有母親，他早就死了，變成了一堆白骨，可惜對於一個被仇恨蒙蔽的人來說，什麽都能忘記。
母親是異族，而父親是人族。
我的體內各有著他們一半的血脈，而作為人族的父親殺了異族的母親，還打傷了我。
若是你，你會做何選擇?你會因此恨上這裏的一切嗎？”
洛清辭思索片刻，斟酌道“若從理性角度看，自然不會，你這是遷怒，除了你父親和冥幽外，你母親的死和其餘人並無任何幹係。
不過我並不是當事人，也無法真正感同身受。
每個人的承受力都不一樣，有的人會自此一蹶不振；有的人會因此恨上這裏的一切，甚至是恨上人族。
還有的人會包容所有，放下仇恨，換個方式生活。
最後一種是極為理性的人，暫時拋開仇恨，選擇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待到能力足夠之時，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話落，孔元鑄沉默了許久，方澀聲道“是啊，除非有過和我一樣的經曆，否則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我時常想著，若是母親的身份沒有被發現，那麽我們一家三口是否能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
可這也隻是美好的幻想，在我突破化神被控製時，我便明白母親的身份遲早會暴露，沒有僥幸可言。
冥幽能夠控製她，隻此一點似乎就注定了她的結局。
你知道嗎，她的身份暴露也是因冥幽。
在那天清晨，母親她一如往常，給我們做飯，可是突然之間她整個人似是在遭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跌倒在地，不停打滾。
父親當時正要上前查看情況，就在那時，母親原本的模樣一陣模糊，緊接著一個全身漆黑，周身遍布鱗片，十尺高的怪物便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當時我嚇壞了，可一想到這是平日裏待自己百般好的母親，便覺得這怪物也沒那麽可怕。
我那時候大著膽子想要走上前，看看母親的具體情況，可卻被父親攔住了。
自那刻起，他看向母親的目光再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而是充滿著敵意與痛恨。
母親的原形並沒有維持多久，在那之後她恢複了原本年輕貌美的女子模樣。
可惜她說什麽父親都不信，從頭到尾隻問了一句，那就是她是否是那些界外怪物。
母親沒有隱瞞，直接承認了。
她將自己三千年來在蒼玄界的經曆大致提了一遍，並且強調在此期間從沒有傷害過人族，甚至還救過不少人。
哪料父親聽到這話隻是冷笑了一聲，之後直接對母親下了殺手。”
說到此處，孔元鑄轉頭望了望遠方，釋然道“兩位師兄師姐過來了，這麽多年過去，我終究可以得個解脫了。”
隨著這道話音落下，兩道遁光靠近了此處，露出了兩名清氣繚繞的身影，其中一位正是寧依的師尊倪曄。
另一位是一名大乘圓滿，仙姿昳麗的女修，鄧如音。
及至近前，洛清辭對著兩人行了一禮，不遠處的長孫衍和秦若安同樣是如此施為。
兩名大乘修士並非是在意禮節之人，趕到此處後，鄧如音開門見山道“三位師侄不必多禮，我和倪師弟來此是奉宗主之令帶走孔元鑄，回宗審問。”
說到此處，她語氣稍緩，看向洛清辭，和藹道“不化骨一事宗主也已知曉，此次多虧了洛師侄，等師侄閑暇之時返回宗門，會有對應的貢獻點獎勵。
隻是有一事師侄需要注意，這具不化骨是萬鬼宗天鬼上人近些年失竊的那一具。
天鬼上人對不化骨視若珍寶，如今此物毀在師侄手上，雖然礙於五大陸暫且處於聯盟狀態，天鬼上人不會直接對師侄出手，但或許會有一些背地裏的小動作。
當然，這隻是有可能，畢竟如今大敵當前，天鬼上人若真的如此做，未免顯得太過短視。
不過不管如何，這件事始終是一個疙瘩，若是有朝一日，界外怪物被我們消滅，那麽他定會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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