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指鹿為馬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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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來人穿著蟒袍,石仲魁立馬知道這人至少是個郡王,隨後看清來人的相貌後,不由嘴角一笑。

    自己也見過好幾個王爺了,但這位皇帝最一母同胞的忠順王,確實是第一次見。

    習慣性的用‘通幽’之術看過去時,石仲魁卻眉頭一皺。

    輕易看出他身上居然佩戴者四五種辟邪類的法器,不由暗笑這家夥還真怕死。

    不用說,這些連法寶都算不上的法器,肯定是玄清道和其他道門送給他的。

    可沒幾秒,石仲魁又覺得這才正常。換成自己大概、可能還不如忠順王。

    站起來拱手道,“下官見過王爺。”

    見石仲魁先對自己行禮,忠順王這才放心下來,不過心裏大喜的同時也不敢拿大。

    畢竟麵前這個年輕人不僅自己名滿天下,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六元公,更得到皇帝,甚至太上皇的看重。

    他再跋扈,也不會故意得罪石仲魁。

    忙快步上前扶起石仲魁,笑哈哈道,“本王不請自來,還往六元公莫怪。”

    “王爺客氣”,石仲魁笑哈哈的順勢直起身體,請忠順王入正堂右邊的主客位。

    又和戴權、夏守忠見禮,請兩人左右入座。

    大家客套一番,先端起丫鬟端上來的茶碗喝幾口。

    石仲魁邊喝,邊暗暗想著,作為和皇帝一母同胞,卻又小皇帝七八歲的親兄弟,忠順王可以說是皇帝嘴忠實狗腿子都不為過。

    不過也因為一身榮華富貴全來自皇帝,傳聞忠順王對那些皇帝看重的宗室弟子一向不怎麽友好。

    去年北靜郡王得了皇帝的賞識,忠順王幾次三番找他的麻煩。

    但對朝臣來說,隻要是皇帝這邊的人,忠順王一向是禮讓有加。

    反正臣子再受重用,也妨礙不到他這個親王在皇帝心裏的地位。

    既然這樣,當然是皇帝喜歡那個大臣,他就禮待那個大臣。

    閑談沒多久,石仲魁這才明白忠順王上門的原因。

    皇帝和太上皇確實想親眼看看對狼妖的審案過程,更想和城隍見見。

    但玄清道等幾個道門,卻最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

    皇帝那邊還好說,畢竟他之前也不信道,更不崇道。

    但萬一太上皇今後什麽事都找陰司的人,那自己這些道門還有什麽用?

    而且陰司管的是陰間的事,太上皇真接觸多了,反而身體衰弱的更快。

    自然找理由嚇唬皇帝和太上皇。

    一聽幾個天師說,真龍天子乃是人間至尊,若是去了陰司,陰間天子禮貌上也要出來見一見。

    可陽間至尊見陰間天子乃是大忌諱,陰氣入體患病、損失壽命都是小事,就怕談話間不經意泄露天機,對大家都不是好事。

    皇帝和太上皇自然不敢再出宮去城隍廟的公堂。

    這才有了王爺代替皇帝和太上皇的事。

    忠順王心裏其實也不願意來,但作為皇帝的一母同胞親弟弟,不管是在皇帝麵前,還是親爹太上皇麵前,他都是最適合的那個替代者。

    而且來之前,厚著臉從幾個天師手裏要來玉佩、令牌等好幾個法器。

    不管有沒有用,總之戴著就沒錯。

    這來了之後,忠順王最在意的當然是自己進了陰司公堂,會不會像玄清道的道士們說的一樣,萬一陰氣入體引的大病一場,或者損耗壽命。

    當然,沒親身接觸過神鬼之事的忠順王,隱隱有些不信鬼怪之言。

    所以閑談中,難免幾次暗示說,想長長見識。

    至於陪同著的戴權和夏守忠,因為親眼所見,倒沒有不信的想法。

    但也難免擔心陰氣會損傷自己的擔憂。

    石仲魁嘴角一笑,既然你自己都說想長見識,那就別怪自己嚇唬你了。而且讓忠順王認識到陰魂的厲害,今後他才會更加親近自己。

    心思一動,中品法寶級別的山川錦繡扇,出現在他手裏。

    這把扇子到手之後,石仲魁自然會想著滴血認主一樣徹底掌控它。

    但試過之後,最後發現最直接、最簡單,也最徹底的辦法就是往裏麵注入功德。

    一點功德下去,立馬就能心意相通,運用自如。

    而且這把扇子的上兩任主人,一個是地府神將、一個是陰司城隍。

    兩人的主要職責都是抓鬼,扇子又最擅長抓鬼,石仲魁掌握了之後,很快發現裏麵居然困著4個修為三百年以上的厲鬼和十二個百年修為的小鬼。

    而且,扇子內自帶乾坤,居然還養著十二個鬼差。

    隨手打開扇子,就見扇麵出現的河流會流動,林木隨著微風徐徐擺動不說,四條輕舟漁夫、鸕鶿居然還在打魚。

    甚至隨著時間推移,還真捕獲了不少的河魚。

    看的忠順王和戴權、夏守忠目瞪口呆起來。

    忠順王一向謹慎慣了,下意識擔心這是障眼法。

    可戴權和夏守忠就半點都沒懷疑的意思,夏守忠忙拱手道,“六元公,此寶為何物?”

    石仲魁笑嗬嗬道,“此物名換山川錦繡扇,乃是地府神將珍藏之物,最擅長收鬼,自然也能收取陰氣。

    可惜那位神將好賭,這才到了我手裏。”

    這話全都是真話,卻隱藏掉扇子是先輸給城隍,再賣給了石仲魁的過程。

    所以在忠順王三人聽來,石仲魁既然能和地府神將打賭,兩人的關係一聽就不錯。

    而且最後還贏了,手段肯定也不會低。

    石仲魁見三人的注意力被扇子吸引住了,心裏暗笑一聲,對著空中扇動幾下扇子,一道漆黑陰氣便從扇子裏飛出來,在空中不斷飛舞。

    最後居然化成一個漁夫打扮的惡鬼,掃了眼被嚇的臉色微白,麵露懼意的忠順王、戴權和夏守忠。

    不過,和忠順王還有戴權不同的是,夏守忠猛的感覺到藏在腰間衣服裏的桃符令牌,忽然開始發熱。

    石仲魁瞬間記起自己之前送給夏守忠桃符令牌的事。

    心思一動,那惡鬼像是選定了目標一樣,張牙舞爪的撲向忠順王。

    瞬間嚇得忠順王麵無血色,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變冰凍了一樣楞在原地。

    而他身上的法器,接連冒出微光擋住了那惡鬼的侵襲。

    可惜法器又不是法寶,更不是靈寶。

    能震住一般的小鬼,但麵對被關押在山川錦繡扇至少百年的老鬼來說,就不夠看了。

    幾個法器被陰氣侵襲的接連毀掉。

    而且這些法器在被毀之前,上麵的靈氣猛爆發出來時,也燙的忠順王怪叫了幾聲。

    石仲魁見狀,嘴角微微上翹。

    等那惡鬼的陰氣,侵入忠順王體內,這才輕喝一聲。

    手裏的扇子再次扇動幾下,那惡鬼就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你這孽障在扇中困守百餘年,卻冥頑不靈,毫無改過之心,既然如此,便再罰你500年。”

    話音一落,四個拿著哭喪棒、勾魂鎖的鬼差從扇子裏飛出來。

    圍著那惡鬼先是哭喪棒劈頭蓋臉的打的那漁夫鬼哭狼嚎起來,然後兩條勾魂鎖鏈捆住他,徑直往扇子裏拖。

    那惡鬼不斷掙紮,卻沒半點用處。

    隻能咆哮、怒吼著被鬼差拖進扇子裏。

    而戴權和夏守忠仔細看著扇麵時,就見之前打魚的幾個漁夫中,有一個正被兩個鬼差打扮的人,用鎖鏈捆住,拖拽著拖上岸邊。

    然後遁入地裏,消失不見了。

    正當兩人以為完了,又見一個鬼差拉著個女鬼從地裏冒出來,上了那空出來的漁船。

    那女鬼上了漁船後,居然跪在上麵不停磕頭。

    鬼差隻是擺擺手,手上做了幾個手勢,女鬼身上的鎖鏈便和漁船相連困住了那鬼。

    漁船也自動行駛道河麵上。

    沒一會,那女鬼搖身一變,就變成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漁夫。

    看的戴權和夏守忠不由吞咽了幾下口水,立馬明白這打魚居然是一種能消除刑期的刑罰。

    而且想到石仲魁剛才說過‘困守百餘年’的話,哪裏還不明白,前一個惡鬼很可能真的在扇子裏打魚打了百年之久。

    可惜即便被困如此之久,那惡鬼還是沒半點改過之心,一被放出來就想對忠順王不利。

    好在這寶扇確實是個好寶貝,石仲魁隻是輕輕搖幾下,便把他給收了回去。

    至於來之前幾個天師送給忠順王的法器,看看忠順王蟒袍上幾處漆黑痕跡就知道,和石仲魁手裏的寶貝一比,那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根本沒可比性。

    但戴權和夏守忠再往深處想想,後背不由一凉。

    那句‘再罰你500年’的話,是不是說石仲魁有判罰惡鬼的資格,並且地府還認可他的判罰?

    一句話便是500年,光想想就讓人後背發涼。

    這要是得罪了他,日後自己入了輪回,那不得困死在地府裏,永無輪回的機會?

    想到這,戴權和夏守忠整個人都不好了,見石仲魁看過來,下意識就勾著腰,露出討好的笑容。

    石仲魁嘴角一笑,對著忠順王努努嘴,兩個太監忙點頭,一個給麵無血色的忠順王撫胸,一個端起茶碗送水。

    好一會,忠順王才緩了過來。

    隨後便感覺腰間、脖子和手腕上,全是燙傷的巨疼感。

    心裏頓時怒氣勃發起來。自己可是親王,那幾個天師居然如此糊弄自己。

    沒等他爆發出來,石仲魁搶先一步笑著道,“王爺,先不說你身懷辟邪法器,就說你乃是天潢貴胄,這屋子裏也隻有我等四人。

    按說比起戴公公和夏公公來說,陽氣和氣運應該更強、更足。

    但那惡鬼一出來,隻看了幾眼便盯上了王爺,王爺可知道原因?”

    忠順王一愣,哪裏有功夫生氣,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戴權和夏守忠互相對視一眼,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

    離忠順王稍微遠了一點,才暗自想著,自己兩人是閹人,在世人眼裏是陰氣最重的那種人。

    而忠順王是皇帝親弟弟,當朝親王,不說什麽氣運不氣運的,至少陽氣上肯定比自己兩人要強多了。

    這陽氣足的人可以驅邪的傳聞,早就深入人心了。

    可那惡鬼偏偏就是找上了他。

    當然,也可能是那惡鬼被困太久,自然盯著陽氣最足的人。

    可既然石仲魁說出來,肯定就不是這原因。

    忠順王大概也想到這點,忙站起身,拱手深深一禮。

    手差點都和膝蓋平行了,這才起身道,“伯謙乃是真修大能,還請指點本王一二,回頭本王當大禮回報。”

    石仲魁一邊笑著擺手,一邊用扇子,在自己身上扇了扇,看的忠順王和戴權、夏守忠差點叫出來。

    但石仲魁既然徹底掌控了這扇子,自然沒事。

    笑著道,“謝禮就算了,本官深受陛下大恩,才僥幸取中六元。

    又得聖人恩旨同娶二女為妻。

    為官一年以來,更是連翻被委以重任和要職。

    加上我那夫人和宮裏的元妃娘娘是堂表親關係,下官和皇家說是休戚與共也不為過。

    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王爺代人受過,黴運加身,卻什麽都不做。”

    前幾句一出,聽的忠順王、戴權和夏守忠滿心都是歡喜。

    石仲魁親口說出來,自然是心懷感恩之心。

    而他越和皇家親近,自己等人也能跟著獲利。

    可最後一句,忠順王的臉色再次一白,戴權和夏守忠則又往後退了兩步。

    所謂‘代人受過,黴運加身’,不就是代替了皇帝和太上皇去陰司旁審,這才倒黴的嘛。

    三人立馬想到幾個天師說過,陽間至尊不能去陰司的忌諱。

    忠順王暗道這忌諱還真是厲害,居然如此快的就印驗在自己身上。

    戴權和夏守忠也想到了這點,甚至還想著,難怪之前陪忠順王過來時,一直覺得他身上有股陰冷的感覺。

    之前還以為他隻是不願意過來,心裏正生氣著。

    現在看來,肯定是黴運附體,甚至陰氣入體。

    而石仲魁這番話,不僅自己表了忠心,玄清道和其他道門絕對會欣喜不已。

    雖然得罪了忠順王,可自己等人送的法器又不是假的。

    而皇帝和太上皇聽到忠順王代自己受過,心裏更加相信幾個天師的同時,自然會加恩於忠順王。

    等於三方獲利,自然是皆大歡喜。

    戴權和夏守忠兩人眼珠子一轉,居然想到一塊去了,快步上前,一左一右跪在石仲魁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