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區，百川棋牌娛樂室。

    一番簡單的調查後，薑病樹就回到了棋牌室。

    會議室裏，隻有馬涼一個人。

    荀饗一般會協助完成任務，但這次荀饗沒有參與，隻是提供了裝備。

    荀饗本人，則在協助包子完成另一起任務。

    就像馬涼協助薑病樹。

    “這女人的照片，我已經交給了荀饗那邊，他還有有些事情，恐怕短時間，無法查出這個女人是誰。”

    “其實你隻要深入湖裏，去殺死病魔執念就好了。怎麽，你打算完美淨化？”

    完美淨化，指的是消除執念。亦即滿足執念願望。

    但這件事很難做到。

    薑病樹也隻是誤打誤撞做到過一次。

    他搖頭說道

    “湖下麵給我的感覺不怎麽好，我有點害怕。”

    馬涼一愣。

    這孩子還真是坦誠，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從一個棋職為兵的人口中，聽到害怕兩個字了。

    但害怕是正常的，倒也顯得真實。

    馬涼很清楚一點，線索，觀察力，判斷力，都是完美淨化的基本要求。

    但真正能夠決定是否完美淨化病域的……是運氣。

    薑病樹有沒有這個運氣，可很難說。

    “對了，能不能根據照片裏，這些女人的衣著，辨別出一部分人？”薑病樹問道。

    馬涼搖頭

    “很難，不過有幾個服裝看得出是肺區的附近廠子裏的女工。”

    “這些女工，生活作風怎麽樣？”

    “作風？你問這個幹什麽？”馬涼皺眉。

    薑病樹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馬哥，在你使用死眠症，講述故事的時候，你提到了嬰兒聲。”

    “嗯。”

    “我覺得這是一個關鍵。那麽多女人怎麽全部死在一個地方？嬰兒哭聲或許是某種……吸引她們進入病域的媒介。”

    “說下去。”

    “而找到這群女人身上的共同點，也許就可以尋找到關鍵線索。假如病魔執念是一個嬰兒，那麽病魔執念是沒辦法表達自己執念是什麽的。”

    薑病樹繼續說道

    “我之前遇到的病魔執念，都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但嬰兒病魔執念卻不見得可以。”

    “所以我們必須得從死者身上下手。這些女人為何集體來到湖邊？那個公園明明人跡罕至廢棄已久。”

    “她們為何長同一個樣子？她們到底有什麽共同點。”

    有時候當你能夠把問題理出來的時候，你的思路也就清晰了。

    薑病樹一番話，點撥了馬涼，他接過薑病樹的話

    “根據這些人的服裝調查她們的工作單位，然後在這個工作單位裏，找到最近失蹤的女人名冊，得到名冊後，就可以進一步調查這些人。”

    “或許這些人存在相似點。而你問到生活作風，你覺得這些人……有什麽問題？”

    薑病樹有點不好開口

    “我覺得……跟生孩子有關係。”

    “生孩子？嘶，還真有可能。但這可就麻煩了。”

    其實馬涼原本就想到了，死者全是女性，這一點很可能會引起某個龐然大物的注意。

    而且居然還和生孩子有關。

    “你懷疑湖裏的病魔執念是……某個女人的棄嬰。而這些被吸引的女人，可能都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與孩子有關？”

    馬涼看向薑病樹，薑病樹點點頭

    “對，是這樣的。”

    “可這要是傳出去了，很麻煩，我們可能會遇到一些……棘手的敵人。”

    “比如？”

    “月亮薔薇。”

    不知為何，薑病樹一下就想到了琉璃，但也隻是一瞬間，他問道

    “月亮薔薇？”

    “從最開始死者全都是女性，我就在想，這個病域，或者鬼，會不會引起月亮薔薇的注意。”

    “可如果我們是淨化病域，按理說，月亮薔薇應該覺得我們在幫她們……”

    “不！”

    馬涼說的很堅決

    “小子，你是個新人，前麵柳冰或許跟你提過，月亮薔薇要求成立病監組，力抗異盟的壓力，某種意義來說，四大集團裏，和我們最不敵對的……就是月亮薔薇。”

    薑病樹點點頭，他的確知曉過這些。

    “哪裏不對嗎？”

    “嗯，但任何與女人有關的病域，掌控女人有關的病域，她們都很渴求。”

    馬涼點了根煙

    “她們的高層是瘋子，認為女性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所有的秘密，藏在女人體內。”

    “人類的身體和心靈，其實是相互影響的。一個人如果心靈很健康，那麽他的病也好的快些。而一個人如果身體始終處在病態狀態下，心裏可能也會受到影響。”

    “四大集團的最高層，那些經曆過聖人降臨百病稱臣時代的老怪物們……都是身患重病的病人，每個人心裏扭曲到了什麽地步，誰也不知曉。”

    “徐姐說過一些事，月亮薔薇對尋常病域是淨化態度，因為不想病城的人，被不正常的規則影響。但涉及與女性有關的病域，她們就完全不一樣了。”

    “簡單來說，月亮薔薇要做的，不是淨化病域……而是收藏病域。”

    薑病樹眼睛瞪大，這是何其可怕的想法。

    收藏病域？

    “病域就像是一個個控製女性的武器。你以為腎區……那恐怖的生育率是怎麽來的？當然，這個說法，沒有證實，隻是徐姐提過一嘴。”

    “月亮薔薇隻招募女性，表麵上是為了提高女性地位，但事實上，招募女性是為了控製女性。盡管所有的電視劇都在歌頌女人幫助女人，但現實裏，月亮薔薇做的很多事情，是女人剝削女人。”

    馬涼這番話，讓薑病樹驚詫了好久。

    煙抽的很快，燒到煙屁股的時候，馬涼說道

    “所以這次的病域，很可能月亮薔薇的人一旦知道了，不希望我們插手……”

    “設想一下，假如這個病域，真的跟拋棄孩子的女人有關，那麽……某種意義來說，月亮薔薇可以通過利用這個病域，吸引這些特質的女人，通過恐懼，來控製這些人。”

    “這種事情，並不少見。”

    內心震撼不已的薑病樹，隱隱感覺起雞皮疙瘩。

    他想過，四大集團追逐病態，是因為病魔可以給人帶來超能力。

    但加入棋組織後，他發現一切並不是自己想的這麽簡單。

    腦區，是四大集團最高層所在的區域，住在這個區域的這些家夥們……

    恐怕早已經病到不能按常理來解釋了。

    利用病域控製眾生？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馬涼說道

    “我第一次得知這些的時候，也很不可思議，小子，現在知道了嗎，棋組織沒有盟友。四大集團全是我們的敵人，哪怕是你認為看起來最符合‘正義’的月亮薔薇，也是一個極為邪惡的龐然大物。”

    “我們是一群蜉蝣，在對抗整個大海。”

    最後這句話，讓薑病樹感受到了一種浩瀚的孤獨感。

    通過與柳冰接觸，他感受到了兵行無退的覺悟。

    後來與包子合作，玩世不恭之下，看到了包子願意為了新人死戰的一麵。

    現在，看著馬涼如此平靜的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他發現……

    他們都是真正的棋職者，他們在這裏對抗病域，對抗四大集團，不是一時的英雄氣上頭，而是真正想清楚了一切，且看清楚了一切。

    薑病樹漸漸平靜下來。

    “此前的病域我不知道，但……此後的病域，既然我們發現了，就一定要淨化掉它。”

    馬涼說道

    “你可想好了，暴力淨化病域，就是深入湖中，或許你沒辦法打敗病魔執念。”

    “而完美淨化病域，滿足病魔執念的要求，則需要完全調查清楚整個病域如何起源的。你未必擁有這個世間。”

    當問題和女性有關後，薑病樹就必須要在月亮薔薇注意到之前，解決這個病域了。

    不管是暴力淨化，還是最高“經驗值”的完美淨化，他都要麵對一種可能性——

    月亮薔薇的人，會忽然出現。

    這個挑戰可不小。

    但薑病樹還是點點頭，接下了這個挑戰。

    ……

    ……

    肺區，唐氏別墅。

    不久前唐氏別墅第九棟爆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但住在這裏的人，並沒受到多大影響。

    這裏的人本就不多。

    在唐氏別墅區十三棟，有一對中產階級的夫婦。

    二人都在心區有著體麵的工作。

    一個在心區的貴族學校教書，一個則是異盟旗下一家藥材公司的高管。

    薑病樹能夠來到這裏……並不是因為“湖中棄嬰”案件。

    薑病樹做了幾個準備工作。

    荀饗負責幫忙查清湖中女人的臉，到底是誰的臉。

    馬涼在肺積水公園監視有沒有其他女性被病域機製吸引。

    而薑病樹則調查起了所有與嬰兒有關的事情。

    一條“孕婦早產，嬰兒做出詭異行為”的社區求助帖吸引了他。

    於是他來到了唐氏別墅，以病監組成員的身份。

    而要偽造成病監組成員，不能依靠荀饗的假證件了。

    因為對方可是心區的中產階級。對於肝區肺區的人來說，這就是富豪。

    他們見過世麵的。知道如何利用病監組為自己服務。

    也很熟悉病監組的證件。

    所以薑病樹需要一個真的證件。

    而不久前，薑病樹確實認識一個擁有真證件的人。

    薑病樹對這個案子很上心。就如馬涼所想，完美淨化病域，需要運氣。

    直覺告訴薑病樹，唐氏別墅十三棟的怪事，或許可以幫助自己解決“湖中棄嬰”的病域。

    於是……

    薑病樹聯係了呂忘。

    這是他與呂忘分別後的第三天。原本二人約的是兩周後見麵。

    呂忘也一直很忐忑，擔心是自己想太多了，對方可能真就是巧合記住自己。

    保不準現在已經忘記自己了。

    可就在不久前，薑病樹發來了那條短信——

    “呂忘，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把呂忘直接激動哭了。

    他反反複複拍打自己，甚至以頭撞地，通過各種疼痛刺激，確信自己沒有做夢之後……他才真正相信了一件事——

    薑病樹，真的記得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不再是一個無法被人記住的浮萍！

    明明周圍的人還是記不住自己，自己始終被巨大的孤獨感包裹著。

    可當薑病樹發來信息時，他仿佛已經有一種從詛咒中解脫的感覺。

    當有人記住了呂忘的名字超過二十四小時，並且喊出這個名字的一刻—

    呂忘就已經可以為這個人義無反顧了。

    於是乎，呂忘，薑病樹，二人一同坐在了這裏。

    呂忘參與進來還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遺忘。

    就算月亮薔薇的人事後參與，也無法捕捉到與呂忘在一起的自己。

    再次見到呂忘之後，薑病樹就從呂忘口中得知了一些呂忘的經曆。

    呂忘的講述裏，假如他與某個人一起行動，甚至會讓這個人也一並被遺忘。

    但這種現象隻是偶爾發生。似乎和呂忘的病魔能力有關。

    呂忘隻知道自己會被遺忘，但能不能連帶著別人被一起遺忘，不穩定。

    薑病樹猜測，這是一種需要呂忘去掌握的能力。

    或許，呂忘的潛力不隻於此。

    不過眼下，二人都開始關注起又一次發生在唐氏別墅的古怪事情。

    唐氏別墅十三棟的大廳裏，薑病樹和呂忘坐在沙發上，一名中年男人與二十七八的女人坐在另一邊。

    男人西裝筆挺，商務風範十足。

    女人很端莊，言行舉止都讓人感覺優雅。

    這對夫妻，簡直就是眾人心目中心區夫妻的模範樣本，理想形態。

    但二人愁眉不展，顯然最近發生的怪事情，讓他們感到非常困惑……且恐懼。

    “由於事情已經超出我們控製，我們起先其實是去了病監組的，但病監組認為這一切是我們夫妻小題大做了。”

    “盡管處於麵子上的照拂，他們還是答應了調查，可都很敷衍。”

    “所以你們……”

    薑病樹點頭說道

    “放心，別看我們兩個年輕，但我們處理過不少你們眼中的‘靈異’事件，我不是被上頭派來應付工作的，先生，女士，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幫你們解決問題。”

    薑病樹是很誠懇的，呂忘看著薑病樹，好感度不斷拔高。

    他還不知道薑病樹到底要做什麽，但看著薑病樹這麽專業，比自己這個假冒病監組很久的人還專業，心裏佩服不已。

    這對夫妻也知道，雖然病監組到了兩個探員看起來氣色有些健康，但有總比沒有好，畢竟他們淪落到發社區帖子求助了。

    可見這個問題困擾他們已久。

    於是男人說道

    “我結紮了。我不可能有孩子。”

    “嗯？”

    薑病樹心說這是什麽開場白。

    “我不可能生育，而我老婆……其實也一樣，早就去醫院做了手術，我們是丁克。”

    呂忘也懵了。薑病樹不是說，是處理與嬰兒有關的事情麽？

    兩個斷了生育可能性的人，怎麽會跟孩子有關？

    男人的下一句更加匪夷所思

    “而我老婆……不久前懷孕了。隻用了三個月，嬰兒就生下來了。它降臨的時候，一夜之間，我老婆的肚子就大了。”

    懷胎三月生子，還是兩個早已絕育的人？

    薑病樹感覺到了這個事情不簡單，假如這倆人不是在玩梗消遣自己，那麽事情……恐怕又與鬼或者病域有關？

    男人的表情更加凝重

    “這個孩子來的古怪，但孩子……生下來之後，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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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估計在十號中午了，這幾天接連遭受暴擊，但必須得打起精神更新了，立個fg，本月不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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