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 急斜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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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堇蹲在訓練室裏,抱著膝蓋,長發垂落在地板上,發絲淩亂地在地板上暈染開來。
少女的目光緊緊盯著還獨身站立著的鬆村,睫毛被淩亂的呼吸帶動得顫顫巍巍,她吸了口氣。
“三三。”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呼呼吹響著。
三村堇懶得轉頭,光是聞到那氣味就知道來者身份了,隻是興致缺缺地應答了一聲。
她累了,也喪了,早晨那種打雞血訓練的氛圍在夕陽的照耀下已經消散了。
演唱會排練可是很累的,雖然舞曲大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走位卻還是要重新分配的。
畢竟,乃木阪已經不是當初的乃木阪了。
“啊,e醬。”
三村堇嘟著嘴,倒也沒回頭,但久保史緒裏明白對方的意思,她像個賊一樣搖晃著腦袋,待到清亮的眼神鎖定到了和yod醬拍手玩耍的齋藤飛鳥後,少女才軟軟綿綿地從背後抱住了蜷縮的人兒。
她一雙手穿過發絲,摁在了對方香肩上,接著重力身體前傾,腦袋就轉到了同樣麵容精致的三村堇眼前。
“啾咪。”
“三三,辛苦了。”
似乎是還不夠,久保史緒裏又在對方委屈的眼神中再次靠近了那粉嫩的臉龐。
終於,被陰雲覆蓋的小花似乎是開心了些。
“沙友理真是的。”
三村堇撇了一眼旁邊,發現自家鳥兒正在吃桃子,便心無芥蒂地伸出雙臂,投入了久保溫暖的懷裏。
“卡哇伊,乖哦。”
久保史緒裏滿足地點點頭,撫摸著大前輩的長發,笑容燦爛。
三村堇倒是沒在意肢體動作,滿腦都想著今天的事情。
——
「半天前。」
“啊!!!”
“怎麽了怎麽了!?”
“沙友理怎麽了!”
正在休息室裏摸魚的三村堇和齋藤飛鳥,被原本還好好趴在桌子上休息,現在卻突然暴起的大姐姐——鬆村沙友理嚇了一大跳。
三村堇緊緊地抱住鳥兒,臉色慘白,她剛剛可是在偷偷和阿羞…咳咳,交流感情,美好的幻想被“呀吼”嚇了一跳。
齋藤飛鳥隻是抿著嘴巴,眨巴著大眼睛,什麽都沒有說,手掌還習慣性地摸著三村堇的下巴。
對沒錯,上麵的兩句都是小堇叫的。
“小堇!阿羞!”
鬆村沙友理哭喪著臉,可愛的麵容上透露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齋藤飛鳥眯起眼睛,三村堇知道對方的表情的意思,那多半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但為什麽我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三村堇迷茫地眨巴著眼睛。
“怎麽了,沙友理?”見自家寶寶都不講話,三村堇隻好開口問道。
“小堇嗚嗚嗚。”
鬆村沙友理哭喪著臉,也不管齋藤飛鳥似笑非笑的眼神,向著三村堇訴苦道。
三村堇看了眼齋藤飛鳥,在對方默許的眼神下,站起來牽起了對方的手掌,溫柔著看著她。
“怎麽了,沙友理。”
“麻衣樣,麻衣樣說畢業演唱會那天她有外務來不了了。”
三村堇聽後,心生可憐,一把抱住了對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嘛,如果是這樣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說她自己也覺得很遺憾就是了,明明是沙友理最後在乃木阪的最後一次表演。
不僅粉絲們,想看禦三家再一次合體……
“我,我也想看。”
三村堇拍打著鬆村的後背,低聲嘀咕著。
——
“三三?三三?”
看著愣神的前輩,久保史緒裏揮揮手,試圖拉回對方的心思。
三村堇搖搖晃晃地倒在久保史緒裏的肩窩,抬起頭看著對方沒有贅肉的精致下巴,發問道:“e醬,你也想看禦三家合體對吧?”
“啊?”
話題一時間轉移的太快,久保史緒裏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e醬也想看禦三家合體吧!”
認真的三村堇眼神炯炯,語氣堅定。
“是這樣沒錯……”
但是橋本桑,沒有辦法會來的吧,畢竟已經從藝能界隱退了。麻衣樣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
思索之下,她還是覺得合體的概率很小。但她不願意去打擊懷裏這個童心泛濫的前輩。
三三什麽都好,就是有些時候真的很幼稚。
長大的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久保史緒裏笑了起來,陽光一般的燦爛。
“嗯,三三,我想看禦三家合體。”
——
“老實說,我很吃驚,三村桑怎麽做到的?”
男人蒼蒼白發,推了推眼鏡,眼睛卻是格外明亮。
看得出來,他很期待。
“秘密。”
少女微笑著,聽著黑暗的台上悉悉的跑動聲,心情愉悅。
“你們不在後台準備,跑來觀眾席是違規的。”
男人假正經地看著身邊一排笑眯眯的成員,嚴肅地說道。
可手握雙應援棒的少女們都知道,這隻是老賊在開玩笑而已了。
霓虹燈亮起,像是一道皇冠旖麗發亮,閃爍著舞台燈冷冷地打在手握話筒的微笑著的蘋果公主的臉上。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身後赤紅的海洋,三村堇坐在台下,和今野義雄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歌者。
熟悉而富有節奏的電吉他聲響起。
七彩的光芒回蕩在場館裏,混合著夏日的風兒,帶來視覺溫暖而體感清冷的奇妙體驗。
“君のマンションの近くまで。”(騎著單車)
“自転車でやって來た”(來到你家附近)
沙友理的聲音在顫抖,三村堇看向舞台上依舊是可愛笑容的大姐姐,她的心突然有些發疼。
即使知道沒有完美的結局,即使回憶起過往的美好而動容,但她依舊是將完美的自己展現給了會場了的數萬名觀眾們。
這也是偶像的意義吧。
“ふいにもうペダルが動かない(不覺間踏板也踩不動了)。”
“ここであきらめちゃったら(但如果在這裏放棄的話)。”
“君の元へ行けなくなる(就怎樣也到不了你身邊了吧)。”
歌曲來到第二段副歌,現場早有飯發現了這次的「急斜麵」並不是演唱會的sor&sp;ver而是正常的長度,一些按耐不住的粉絲歡呼了起來。
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麽。
“沙友理要哭了。”
齋藤飛鳥看著舞台,沒有扭過頭看三村堇,她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傳遞的信息。
三村堇也沒有回頭看鳥兒,隻是眼眶紅紅地笑了起來。
當然沙友理好像也發現了什麽,她的目光落在了台下第一排的成員上,眼神驚愕,但卻笑容依舊。
“今天的神宮不是多雲轉雨,而是多雲轉晴。”
今野義雄也緊張地捏住了早就準備好的手帕,為了給他這個老頭子一點驚喜,整個演唱會項目組都在三村堇的帶頭下被買通了,他問東問西,竟然隻了解一點信息。
本來還想在開場前套一下三村堇的話,沒想到這小孩比剛來的時候精明了不少。
舞台上,藍粉綠三色的探照燈灑落在舞台上,鬆村沙友理站在粉色的光芒中,歌唱著,盡管她的聲音確實是有些顫抖了——在看見三道燈光的那一刻起。
這是所有觀眾都能體會到的共識。
禦三家,我的禦三家!
無數內心呐喊著,卻抵抗不住了悲傷的繼續蔓延。或許當悲傷逆流成河,就會有奇跡發生?未知後果的大部分人,都認為這不過是妄想罷了。
“心臓破り,力振り絞り。(即使心髒破裂精疲力竭)”
“こんなに好きだ(都是因為這樣喜歡著你)。”
g突然停了,諾大的舞台疑問聲四起。
“誒?”
舞台上的鬆村沙友理下意識的叫出聲,一臉詫異地搖晃著腦袋。
但她的麥,早就被三村堇安排好的sff關掉了。
“君は思ったよりも(你是比想象中)”
黑暗的神宮裏,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乃木阪飯們聽了九月的聲音,絕對不會認錯的聲音。
“急斜麵で(還要艱險的陡坡)”
藍色的光芒從沙友理腳下飛速的逃走,像是小狗找到了親愛的主人。
它從舞台前端爬呀,爬呀,隨著音樂的舞動,照亮了黑暗中人影。
鬆村沙友理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道朝著遠方招手的人影。
現場炸裂了,歡呼聲與哭泣聲此起彼伏。
身處在海洋之中,三村堇感到了飯們真摯的情感,那是純純的熱愛,對鬆村沙友理的,對於乃木阪46每一個成員的。
“ライバルは誰もがリタイアさ(無論怎樣的對手都選擇了放棄)。”
台下的齋藤飛鳥和三村堇笑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滿意地抱在了一起。
“中途半端な想いじゃ(如果這份心意半途而廢)。”
白石麻衣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與對方熾熱而溫柔的視線交融的那一刻,鬆村沙友理環抱著手臂,像個孩子一樣,也不管這是畢業的現場,大哭了起來。
“首を縦に振らないだろう(是不可能讓你點頭同意的吧)”
嗯,是不可能讓你同意的,對於不來送別沙友理離開乃木阪46這件事上,白石麻衣不會同意的。
即使是退掉她的新劇的拍攝,她也一定要來參加沙友理的離別時刻。
畢竟,這是她的沙友理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蘋果公主。
“阪の上までやっとたどり著いたら,(直到終於爬上頂破)。”
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從高台走下來。
直到她走到滿臉淚痕的好友邊,伸手,像是在九年裏無數次做過的那樣,輕輕摸了摸對方的頭。
燦爛而寵溺地笑了起來。
鬆村沙友理抱住了她,台下爆發出了更高一潮的激動歡呼。
“とにかく好きだ(是因為無論如何都喜歡你)。”
像是告白,白石麻衣唱完了屬於她的最後一句歌詞。她對顧鬆村的心意,自然是不必多說。
“嗚嗚嗚嗚。”
三村堇眼角有些濕潤,但她卻被一旁的哭聲所吸引了。
不僅是她,在第一排落座的成員,無論是哭泣流淚還是眼眶微紅的,都偏過頭來。
她們的上司,今野義雄此刻正像個孩子一般淚流滿麵。
看來是沒想到。
三村堇內心有些小得意。
因為歌曲還沒有結束。
本該是最後一段電吉他的演奏,音樂卻又調皮地消失了。飯們立刻更加激動了。
綠色的光芒從相擁的白石麻衣和鬆村沙友理腳下離開,白石麻衣微笑著抬起頭,而鬆村沙友理則是一臉驚異。
像是高山下的流水,寧靜恬淡,綠光慢慢悠悠地落在了舞台場地的一側。
“degdeg。”
吉他撥弦的聲音。
鬆村沙友理長大了嘴。
長發的,來自北海道的,像是北國的雪一樣的女人抱著把吉他站在燈光下。
三村堇將淚流不止的小鳥摟在懷裏,望著三位大姐姐一邊奮力揮舞應援棒——關於這個驚喜,她可沒和阿羞說。
舞台上最後一段激昂的樂章,在橋本奈奈未的指間下,變為了經久不息的歡呼的浪潮,一輪又一輪地回蕩在東京的夏夜裏。。
她拿起三村堇和齋藤飛鳥合力遞給她的麥克風——當然這也被攝像師拍了下來。
橋本奈奈未將其放在了嘴邊,看了一眼遠處的白石與鬆村,莞爾一笑。
三人都明白,最後一句台詞。
成員們也明白,最後一句歌詞。
飯們也明白,最後一句歡呼。
「好きだ?!」
萬人的呐喊,透徹心扉的呐喊。
神宮的夏天,再次誕生了一個感人而完美的落幕。即便它也許不屬於我們這個時空,但在某處,她們一定有個完美的結局。
所有人都幸福的結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