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解天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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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先生……”

    葉青嵐看著蘇休,或者說是耿玉森口中的司敬廷,激動而又畏懼。

    “青嵐,照顧好他。”

    司敬廷把昏迷的柳無焉交給葉青嵐,“我已經封住了他的穴道,體內毒氣也被我排出,已無大礙了。”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柳無晏感激涕零的對著司敬廷磕了三個響頭,隨後飛奔到葉青嵐身邊,把柳無焉抬到了屋子裏去。

    “青嵐,你也去吧。”司敬廷輕聲說道,“把韓山佀和夜山柃也帶走,一會兒的場景,我不想別人看到。”

    葉青嵐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小聲說道:“蘇先生,一切小心。”

    說罷,他扛起昏迷過去的韓山佀走進了屋子。

    後院裏,就隻有這兩位魔影閣教徒。

    黑袍老人耿玉森冷笑道:“司敬廷,你是不是有點大言不慚了。別人我不知道,可是你,是魔影閣九大黑衣使司裏麵最弱的一個,若不是仗著你哥哥,能有如此地位?當年你兄弟二人初入魔影閣,便是在老夫手下,可還記得老夫的手段?”

    “耿前輩的手段,敬廷已經領教過多次了。”司敬廷緩緩說道。

    “也……不過如此。”

    耿玉森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陰沉下臉,宛如惡鬼般注視著司敬廷,冷冷說道:

    “看來,你是決心要與老夫撕破臉了。哼,也罷,當初沒殺了你大哥,殺你,也不錯。”

    “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司敬廷道,“耿玉森,你個前隋遺孤,活一百多年不容易,你的確對我和大哥有提攜之恩,所以我也不想殺你。”

    “我們打個賭,如何?”

    “你想賭什麽?”耿玉森沙啞著嗓音,問道。

    “十招之內定勝負,我輸,我死。你輸,則馬上離開長安城。有生之年,再不得對李心安和葉青嵐有任何歹念!”

    “你就這麽看重那兩個小娃娃?”耿玉森冷笑道,“好,老夫就與你打這個賭。”

    “隻不過,十招太多——”

    這個“多”字剛一出口,司敬廷眼神一凜,胸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黑霧,一隻白骨手掌從裏麵探出,正抓向他的心窩。

    司敬廷一拳轟出,將那團黑霧打散,脖間傳來一股冰涼的觸感,卻是另一隻白骨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

    耳畔一個聲音,讓司敬廷幾乎魂出天外:

    “三招足矣。”

    “你還是這麽喜歡耍陰招。”司敬廷搖搖頭,身體瞬間化為血霧,飄散至遠處,重新凝聚成人形。

    “你不是也還這麽喜歡裝神弄鬼嗎?”

    耿玉森從懷裏掏出兩枚血紅色的丹藥塞進嘴裏,身體骨節劈啪作響。

    感受到對方內力詭異的上漲,司敬廷不禁皺眉道:“一把年紀了,還吃藥力這麽強的丹藥,用不著我出手,你自己的身體就先撐不住了。”

    “老夫天骨綿陰掌早已大成,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血肉。你想要我藥力反噬?哈哈,做夢吧!”

    邊說著,耿玉森邊掀開他的黑袍。

    司敬廷瞳孔倏的放大,雖然二人相隔極遠,可他清楚的看到,耿玉森那寬大的衣袍下,是一副骨架!

    粗壯的黑色血管纏繞在白骨上,黑與白,構成一幅猙獰的畫卷。

    人體的其餘髒器,竟然消失不見。隻有在耿玉森的心口處,有一個小鐵盒。

    他的心髒,就在鐵盒之內!

    “老夫聽說,南疆五毒教有一種長生蠱,需以童男童女煉製,服之可得長生。那種方法,甚是無趣。”

    耿玉森仰天大笑:“對老夫而言,長生不老,有何難?”

    “原來,你就是靠這個方法,才從前隋活到現在。”

    “嗬嗬,老夫隻需每日更換新鮮血液,便可永葆長生,這是三皇五帝漢武唐宗都得不到的。”

    司敬廷啞然失笑:“可你這樣,與行屍走肉何異?你這輩子,也不會是守著一具枯骨,自我安慰罷了。”

    “當你在戰場上醒過來,回頭就看到堆積的比城牆還要高的人頭,看著一臉凶狠的士兵提著刀向你緩緩走來的時候,你就會珍惜生命的可貴了。活著,比什麽都好。”

    耿玉森陰笑道:“行屍走肉又如何?老夫樂在其中!”

    “冥頑不靈。”司敬廷雙手一蕩,紅色煙霧彌漫開來,煙霧之中,數十道人影浮現。

    “雕蟲小技罷了。”耿玉森冷笑著一一將那些人影打散,快速逼近了司敬廷。

    “老夫教你的時候,可沒教你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司敬廷眼中精光一閃,雙手猛一合十:

    “正因如此,你不懂變通,才一輩子困於黑衣。”

    紅色煙霧突然一分為二,耿玉森猶自詫異之時,隻見煙霧飄蕩至半空,緩緩凝聚成一張人臉。

    人臉張開了大嘴,像是在笑。

    然後將耿玉森吞入口中。

    “啊——”

    耿玉森發出一聲慘叫,他隻感覺有無數的爬蟲咬破了他的血管,吸食著他的骨髓,全身氣力正在不斷流失。

    好機會!

    司敬廷身形陡然消失,在出現時,已是在耿玉森麵前。

    “千枯萬毒掌!”

    灌足了他內力與氣勢的一掌悍然拍下,直指耿玉森的心口鐵盒。

    不殺耿玉森?

    隻是說著玩玩罷了。

    一聲清脆的“嗡”聲過後,鐵盒紋絲未動。

    司敬廷呆呆的怔在了哪兒,這給了耿玉森反應的時間,十根白骨尖指像十把尖銳匕首插進司敬廷的胸膛。

    雖然後者猛然醒悟過來,抽身後撤,但耿玉森足以擺脫這煩人的煙霧了。他暴喝一聲,內力奔湧而出,掀起一陣狂風,席卷著血紅煙霧飛旋入天,消失不見。

    司敬廷臉色蒼白,半跪在地上。耿玉森的一擊讓他受傷不輕。毒氣入體,需要盡快排毒。

    耿玉森笑眯眯的看著他,道:“第二招,已過。”

    “你的命,老夫收了。”

    “天骨綿陰掌!”

    耿玉森的身體詭異的扭曲起來,司敬廷驚恐的看到,他的骨架變形、剝離,化為一隻隻手掌,帶著尖銳的骨刺,掠向他的麵門。

    勝利似乎近在眼前,整個人縮小了一號的耿玉森暗暗發笑——司敬廷所練的千枯萬毒掌,若要製敵,需得侵入血肉,可自己一身白骨,司敬廷縱有一身武功,可也無法下手。

    他隻能乖乖等死。

    “放心吧,敬廷,你我也算是師徒一場,我不會把你練成傀儡,隻是會看下你的頭,去找紅衣領賞的。”

    耿玉森正如此想著,但下一刻,他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那數十個白骨飛爪,被司敬廷一一抓住,握在手中,化為了血水!

    耿玉森失聲驚呼:“真解天魔功!這是化血真解天魔功!你怎麽會這個!”

    “我天賦異稟,為什麽不能會?”

    司敬廷再次前衝,與耿玉森拳腳相交,碰撞間,耿玉森的骨架不斷的消融,化為血水淌下。

    “不!不!不!”耿玉森一掌拍在司敬廷胸口,跳出圈子,驚恐的道:“這是魔影閣隻有閣主才能修行的武功,隻有司乘風和紅衣才會,你為何——”

    他突然住嘴不說了,司敬廷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你這不是說出來了嗎?”

    “司乘風,那是我親哥哥啊。”

    耿玉森緩緩後退,他不敢再繼續和司敬廷打下去了。

    如果說天骨綿陰掌克製千枯萬毒掌的話,那麽化血真解天魔功,則是天骨綿陰掌的克星。

    真解天魔功,可將萬物化為血水,區區白骨,如何匹敵?

    司敬廷盯著耿玉森心口處的鐵盒,陰冷的笑道:“這個盒子的材質,應該是天山宗的千年玄鐵。魔影閣還從來沒去過天山宗,也就無緣得見天山玄鐵。”

    “都說天山玄鐵乃是世上最堅硬的鋼鐵,不知道這真解天魔功,能不能把天山玄鐵也給融成血水呢?”

    耿玉森穩住心神,故作鎮定的道:“你在唬我。”

    “真解天魔功,隻有練至大成才可融化萬物,天山玄鐵自然不能抵擋。可你現在不動手,就說明你沒有底氣和把握殺我,你的真解天魔功,隻是假的!”

    “你不信的話,可以親自來試試。”司敬廷淡淡的道,“我先前說過了,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不想殺你,所以才和你打賭。不過你要是非要找死,那我也管不了。”

    耿玉森眼神閃爍,司敬廷的話裏有很大的水分,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賭。即便司敬廷有九成的可能是在撒謊,他也不敢去賭那一成。

    “今天,老夫就算栽了。哼,日後,今日之仇,老夫終將會報!”

    耿玉森恨恨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柳家兄妹和葉青嵐就在裏麵。

    他從地上拾起黑袍,重新披在身上,轉身就要離開。

    “別忘了我們的賭注。”司敬廷淡淡的道,“有生之年,你不能再打李心安和葉青嵐的主意。”

    “老夫知道!”耿玉森低吼道。

    司敬廷卻有些驚訝:“你這麽痛快就答應了?”

    “嘿嘿……哈哈哈哈……”

    耿玉森突然大笑起來,在司敬廷莫名其妙的目光之中,他轉過身,一臉猙獰的道:

    “我不打,自有人來。”

    “什麽?”司敬廷敏銳的覺察到了些詭異的東西,凝重的問道。

    “紅衣,就要來了。”

    耿玉森指了指房門,冷笑道:“到時候,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說完,他大笑著離去了。

    明明過了很久,那陰森的笑聲偏偏還在院子裏回蕩。直到司敬廷不耐煩的揮手將這股惡心人的內力震碎,天地才終於歸於寂靜。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臉複雜的葉青嵐走了出來。

    看著司敬廷,葉青嵐眼神迷茫:“我該叫你蘇先生,還是司前輩?”

    司敬廷輕歎一口氣,拍了拍葉青嵐的肩膀,說道:

    “我的事暫且擱置一旁,現在要抓緊給韓山佀和夜山柃去毒,不然他們性命不保。”

    “好吧,我去安排。”葉青嵐低著頭走開。

    過了一會兒,柳無晏扶著柳無焉走了出來,向著司敬廷微微鞠了一躬,走進了另一間房間。

    葉青嵐探出頭,道:“好了。”

    司敬廷走進屋子,看到韓山佀夫妻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夜山柃其實還好,隻是韓山佀,身體浮腫青黑,毒素已入骨。

    “青嵐,你先出去,準備兩大盆清水。”

    司敬廷探出兩指飛速的點在韓山佀幾個穴道上,扶起他的身子,內力順著扶在韓山佀後背的手掌傳入他的身體。

    濃重的腥氣彌漫開來,韓山佀臉色發紅,一口黑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