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的百餘人並沒有直接衝營，不過隻是遠遠遊走在外圍放一點火箭燒帳篷，讓其亂上加亂，但這就已經足夠。

    新軍南營混亂了一宿，被猛獸咬死的、踩死的，被大火燒死的，又或是死於王霸遊射隊伍箭下的，死傷少說有一兩萬之多。

    清晨晨曦亮起時，整個南營已經是一片狼藉，找不出一塊兒看起來還完整的地方來。

    兩千多隻猛獸基本都已逃散，一無所剩，隻留下一些被昨晚奮起反抗的新軍屠殺的獸屍。

    血染南營，腥味兒衝天，到處都是哭喊聲和燃帳的餘火，若非城東的王尋領兵前來維持秩序，並驅趕走剩下那些發狂的猛獸，否則隻怕傷亡還要繼續增加。

    到得此時，王霸的‘收割小隊’就無法再繼續搞事兒了。

    將事先就已經準備好的、許多寫上字的‘傳單’，或是布單或是紙單，用剩下的箭一陣亂射入南營中後，百餘騎凱旋而歸。

    林書航這幾個執行特殊任務的，也是被王霸接應回來的，回來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王鳳與王常率著綠林軍眾多高級將領親到南城門迎接。

    滿城的綠林軍此時都是興奮異常，鑼鼓震天。

    天降落隕啊，砸得新軍頭暈腦脹、死傷遍野，這是連老天都在幫著他們！

    要說此前還有人不太相信傳的那些童謠之類，那此時此刻，可就是人人都把那些話給信到骨髓裏了。

    援陽必劉，昆陽必勝！

    王霸找了位娃娃軍師的事兒，這幾日早就已經在軍中傳開了，說王校尉這麽聰明的人都對那娃娃言聽計從，那娃娃必不簡單，甚至還被慫恿著煉丹什麽的，怕是要想請神仙來幫忙。

    此前不少人對此還有些不屑來著，覺得王霸是被什麽江湖術士騙了，可沒想到……

    王鳳王常對此自然也都知道。

    神仙？這世上哪來的神仙？不過是些江湖術士、會幾手障眼法，以訛傳訛而已。

    換做平時，軍中這樣的流言是肯定要管、要禁的，但前幾日軍中士氣多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支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沒想到……這還是個真有本事的！

    王鳳年約五旬，生著白白的短須，看著遠處奔來的百餘騎，也是不禁有些感慨“昨晚這一役，一百襲八萬，當真是不世奇功，足以流芳千古！”

    “大將軍，你說那隕石……不會真是那個娃娃軍師弄出來的吧？”王常看起來要年輕一些，不過四十出頭，生的倒是方臉紅腮，一臉正氣。

    如今的昆陽守軍中，王鳳為大將軍，他則為副手。

    坦白說，這兩人已算是綠林軍中比較另類的清流了，屬於那種胸中真有抱負的人。

    但因和劉秀的兄長劉縯處於直接競爭的關係，再加上劉秀此人持才傲物，對他二人言語常有不敬，因此對劉秀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肯定啊，否則那麽大塊的隕石，剛好落到新軍營地裏，這能是巧合？還有，別再說什麽娃娃軍師，”王鳳笑著說道“此人據說是劉秀同鄉，年齡雖稍小了些，但自幼家境富足，想是書讀得不少，且那年頭，家境富足之輩，都愛鼓搗點方士之術，想是真正的學有所成，這可是個人才啊。”

    “劉秀的老鄉？這劉秀，真是何德何能，身邊怎麽就給他聚集了這麽多的能人異士……”

    “我已找舂陵軍的人打聽過了，此子與劉秀雖說是同鄉，但似乎並無來往，此後是因為家道中落，投奔了一個破落戶，這才跟著起義參軍的，劉秀甚至都不知道此人。”王鳳微微一笑“我觀此子手段非凡，這幾日深居淺出、個性怪異，該不是那種甘居一小小偏將之下的俗人……”

    “大將軍的意思是？”

    “好好拉攏。”王鳳說道“此子若成我們的人，舂陵軍今日這不世奇功，那大半的功勞就是我們的，至於那王霸……”

    “嘿，此前覺得是個人才，但昨晚成丹試探，便看得出是個不識抬舉的白眼狼，何況他那點才幹，與這位林小友比起來那可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王常會意，笑著說道“大將軍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兩人交頭接耳間，王霸已率隊奔近，剛衝到城門口便看到王鳳等人迎候，趕緊翻身下馬拜謝。

    王鳳王常堆出滿臉的笑容，王鳳一把將他扶起，笑著說道“一百戰八萬，尚能夜屠南營五十裏，如此千古奇功真是聞所未聞，王霸校尉當可名流千古！”

    王霸正要拜謝，卻聽王常已經在一旁說道“大將軍有所不知，聽說昨晚夜襲的主意是一位少年英雄出的，甚至連那驚世駭俗的天降隕石，也是那位少年英雄施法求來。”

    他笑著說道“能得天助，此乃中興之象，更是我綠林軍之福，不知這位少年英雄可在隊伍中？讓英雄出來和我們說說襲營細節如何？”

    王霸心中暗歎，林憶奴曾說過，此戰如果功成，王鳳王常為了搶功，或許會冷落王霸轉而親近林憶奴，讓王霸借勢抬一手，以便讓他掌控守城的話語權，畢竟隻有先守住昆陽，才能等來劉秀的援軍。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對林憶奴的這些算計，王霸早已是心悅誠服，此時微微往旁邊一讓，兩個門客立刻就扶著一個少年走了出來。

    隻見那少年此時麵容憔悴，滿臉的疲憊，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在下林憶奴，見過王鳳大將軍、王常大將軍……”

    這倒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林書航是真的累，九焚俱滅這樣的法術，對靈元的消耗太大，根本就不是武道消耗所能比擬的，持續那三分多鍾的施展，已經讓他靈元見底。

    好在到了築基境，紫府氣海已經不存在見底後就會枯竭僵直的問題，隻是疲倦與精神不振，讓人昏昏欲睡，沒當著王鳳王常的麵兒狠狠打幾個哈欠，就已經算很給麵子了。

    “憶奴兄弟你這是？”王鳳趕緊上前，揮退那兩個門客，親自扶起林書航，滿臉的關心。

    “有勞大將軍費心，隻是施術過猛，有些乏力頭暈。”林書航微微一笑“休息一晚就好，不礙事兒。”

    “休息！當然要好好休息！”王鳳二話不說，立刻傳令道“來啊，將我馬車牽來，立刻送林軍師到將軍府休息！傳令全府，不得高聲喧嘩，若誰打擾了我林軍師休息，立斬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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