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先吃飯、吃飯……”文清華說著，突然才注意到中間的生日蛋糕，連忙起身道：“哎，差點忘了，還沒許願吹蠟燭呢。”
    文雪瞥了李勇一眼，心裏對於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有些抗拒。
    也不知怎麽，好像有些不願意讓李勇看到。
    不過其他三人都是樂見其成，加上現在氣氛好，她不忍破壞，也拗不過文清華反複催促，最後隻能在他點燃了三根蠟燭之後，閉上眼睛做著祈禱的手勢，心裏頭卻亂紛紛的，也不知道想了會兒什麽。
    睜開眼睛，看到三雙眼睛都放在她身上，無奈之下隻能起身吹滅了蠟燭。
    還好，試了兩次就成功了。
    “來，吃蛋糕了！”文清華積極地做著氣氛調節，文居岸也很給麵子地接過蛋糕，嚐了一口後笑著說了一聲“好吃”。
    而文雪這邊，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些走神，還是莫名的緊張，一口咬下去沒注意，接過奶油都站到嘴唇上了。
    文居岸看到愣了下，竟然覺得此刻的母親有幾分可愛。
    不對不對，這一定是錯覺……
    李勇笑了聲，拿了一張手帕遞給她，又指了指嘴巴位置，文雪這才反應過來。
    接手帕時卻好像過了一下靜電，嚇得她花容失色，立刻收回了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李勇一愣，旁邊文清華、文居岸也有些沒想到。
    文雪不說話，雖然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正常，但心裏麵卻感覺很難堪。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李勇倒是麵色如常，很自然地將手帕放在桌上，又幫文雪解釋道：“可能是過了靜電，說實話，我也嚇了一跳。”
    文雪配合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讓尷尬趕緊過去，然後想起嘴角可能還有奶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就在這時，文居岸主動切了一塊蛋糕，放到旁邊一個空位上，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文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文清華也是心裏暗叫不好，正苦惱著這回該怎麽圓過去，又是李勇出聲道：“說起來，我跟文先生還有些額外的淵源呢。”
    文雪不再注意那碟蛋糕，文居岸也看過來。
    文清華更是好奇道：“額，我們以前，見過麵？”
    “不是，”李勇笑道：“不知道文先生還記不記得喬一成？”
    “一成？”文清華怔了一下，馬上笑了起來。
    他對那個少年當然有印象，當時他剛從鄉下回來，一時還沒有想好出路，便在父親老友的關係介紹下，先去當了代課老師。
    也是在那短短時間裏，遇到了一個讓他至今難忘的少年。
    他小小年紀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擔，甚至一度想過要放棄學業。
    最後還是文清華勸住了他，當然救贖其實是相互的，文清華雖然一直沒有放棄過，卻不得不說也是有喬一成的一定影響，讓他覺得眼前生活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麽。
    “他現在在哪裏？”問出這句話後，文清華突然又有些猶豫，擔心會聽到不好的消息。
    好在李昭笑著說道：“他考上了南師大，現在在讀大學。”
    “這樣啊……”文清華大舒了一口氣，竟然有些重逢的驚喜，“那我有機會再見到他了，我現在還在實習，等實習期結束要回到學校，應該會留校執教。”
    談到這事，文雪插了一句：“你就不再考慮一下？”
    顯然，她在弟弟的前塗上和他本人有些爭端，不過畢竟文清華已經是個成年人，她能管得了女兒，卻管不了他。
    文清華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態度不言而喻。
    然後又看了李勇一眼，遲疑道：“你跟喬一成，是什麽關係？”
    “我跟他們家關係比較近，算是朋友吧。”
    接下來文清華又問了一些喬一成的事情，李勇也一一回答。
    直到文雪有些不耐地打斷了他們，兩人才停下來，然後相視一笑。
    文清華感覺突然能理解為什麽姐姐會對李勇另眼相看了，盡管他還沒弄明白兩人的關係，畢竟他們的年紀差距看起來還是很明顯的，文雪也沒有那麽不理智，但李勇也遠比他看起來得要成熟。
    甚至交談後讓他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許多的話題上兩人都有著相似的想法，這可是他好多年都沒有的感覺了。
    因為上一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人，已經不在了……
    文居岸在旁邊聽得也是饒有興致，偶爾目光打量著李勇，感覺他的側臉仿佛會發光一樣。
    因為文雪的限製，她不僅是見不了自己的父親，和同齡人也很少接觸，畢竟大家課餘時間都能約出去一起玩，她就隻能回家。
    剛開始還有人找她，久而久之就都不理回她，默認她不會去了。
    不僅是異性，同姓的朋友也是少之又少，因為根本沒有建立關係的機會。
    在學校的時間總共也就那麽多，文雪還要逼著她認真讀書，心思都花在學習上，盡管她學的也不是很好，但這多少有點兒有意為之，心思也根本沒有放在那上麵，能夠學得進去才怪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一個同齡人出現在自己家裏，雖然李勇看起來還比自己要大不少，和舅舅說話的談吐也更像是他的同齡人。
    這時候反倒文雪成了一個局外人一般，她當然要發聲表達一些自己的不滿，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或許她不是這麽想的，但她潛意識這麽做了。
    然後在大家都看過去之後，她又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才說道：“清華，跟我來一下，我有些話跟你講。”
    這頗有些沒話找話的意味，反正文清華就覺得自己是被抓了典型。
    當著外人麵，文居岸也沒有表現得很過火，文雪自然不會對她做什麽。
    而麵對李勇這個初來的外人，更不會做什麽，隻有他能夠當做出氣筒了。
    等姐弟倆離開，李勇突然回頭看了眼文居岸。
    女孩原本隻是視線放空，並不是在看他，但正好對著他那麵，就像是在偷看他一樣。
    尤其是他看過來後，她立刻就轉過頭去，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避，心裏都覺得有些懊惱。
    卻聽李勇突然問道：“那個蛋糕，你是留給你爸爸的麽？”
    “啊？”文居岸吃了一驚，甚至下意識先往文雪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生怕李勇是母親安排的眼線，特意留下來考驗自己的一樣。
    不過看到李勇的眼神，他的表情很是隨意，就像是普通的聊天一樣。
    文居岸也不由放鬆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但並不想多說什麽。
    就算李勇沒有惡意，也隻是個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
    雖然他笑起來很和氣，好像很好親近。
    “如果我說，我認識你爸爸，你想不想，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