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睡了一個好覺，譚靈從床上醒來，睜開眼睛。

    隻是，今天不同於往日，沒有那種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感覺，身體似乎更加疲憊一些。

    譚靈揉了揉眼睛，左扭右扭著，賴了一會床。

    沒墮落太久，譚靈救深吸一口氣，坐起身，踩上拖鞋，準備去洗漱。

    房間的燈光有些刺眼。

    譚靈雙眼微眯，迷迷糊糊的打開房門。

    客廳內，父親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似乎如同往常一樣，正在看今天的新聞，關心國家大事。

    母親的背影在廚房裏，傳來一陣陣叮叮當當的響聲，似乎伴隨著手起刀落，菜刀落在案板上，她正在剁著什麽東西。

    “老爸今天怎麽沒叫我起床啊？”

    譚靈嘟囔著什麽，朝廁所走去，“睡過站了，頭有點暈”

    站到洗手池前。

    譚靈拿出牙膏，牙刷，接點水，刷了個牙，又洗了把臉，瞬間感覺精神了不少。

    人洗漱前後，都會下意識的看下鏡子，說不上是自戀，隻能說是每個人都有的習慣。

    清洗過後，欣賞一下自己幹淨的長相，幸福的一天從此開始。

    於是，譚靈看向鏡子。

    這張臉生的俊秀，柔和，可以說的上是小白臉，頗為帥氣，可卻沒有一點表情，眼神冷冽。

    這

    是那個熟悉的自己麽？

    “我這是怎麽了？”

    譚靈怔怔的，撫摸起自己的臉頰，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可卻感覺異常困難。

    就好像，笑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自己很久都沒有笑過，臉已經僵掉，此前未有一點歡快存在。

    “奇怪。”

    譚靈湊近鏡子，扯著自己的臉皮，做了一個鬼臉，勉強讓自己笑了一下。

    離開廁所。

    譚靈習慣性的走向廚房，抱住母親，問道“媽媽，今天早飯吃什麽？”

    “吃肉。”

    母親隻是說了兩個字，頭也不回，手起刀落間，正在剁著案板上的肉塊。

    譚靈覺得有些奇怪。

    母親的身體好冷，好硬，沒有往日那種溫暖，舒心的感覺，簡直像是抱住了一個實心的木樁，裏麵根本沒有血肉的存在。

    而且，她隻是說了兩個字，卻是非常的僵硬，木訥，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

    這讓他下意識的鬆開母親，往後退了一步。

    不再和母親撒嬌，譚靈走到沙發前，坐在父親的身邊。

    他靠在背墊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手機，維持著這個姿勢，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

    “爸爸”

    譚靈剛想問，他為什麽沒叫自己起床，可看到父親手裏的手機屏幕，譚靈的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在看什麽？

    那手機的屏幕漆黑一片，根本什麽都沒有，他到底在看什麽？

    驀的，譚靈的脊背有些發涼。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譚靈隻是覺得好冷，溫度好低。

    父親也和母親一樣，根本沒有一點溫度，靠的越近，愈發滲人。

    奇怪。

    因為被譚靈叫了一聲的緣故，父親的注意力被吸引，他的坐姿不變，手機也沒放下，隻是把頭轉向了譚靈，麵無表情的問道“怎麽了？”

    一樣的聲音。

    一模一樣的感覺。

    父親和母親一樣，都是吐字僵硬，規律，好似念稿的機器，不帶有一點溫度。

    “沒，沒什麽”譚靈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從父親身邊離開，回了屋。

    就在譚靈轉身的那一刻。

    好像有人正在盯著自己看，譚靈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毛毛的。

    這讓譚靈回頭看了一眼。

    父親依舊看著手機，維持著同樣的姿勢，母親的胳膊一上一上，還在剁肉。

    沒人在偷看自己，譚靈覺得很奇怪，這屋子裏又不會有第四個人存在。

    “奇怪，太奇怪了”

    譚靈撓著頭，自言自語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以後，那種奇怪的窺視感這才消失不見，這讓譚靈感覺好了不少。

    在這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內。

    譚靈坐在電腦前，開始打起遊戲。

    可玩了那麽一會。

    譚靈停了下來，感覺根本不是那麽個味道。

    今天奇怪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譚靈根本沒法靜下心來，繼續娛樂下去。

    於是，他打開門，在客廳走了一會，徘徊著，像是散步一般。

    看似在走圈，實際上，譚靈在觀察著自己的父母。

    父親坐在沙發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舉起手機，目不轉睛。

    譚靈從父親身旁經過時，他還在看。

    看著那個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的手機屏幕，麵無表情。

    而母親站在案板前，右手握著菜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規律異常。

    和父親有些相似，除了右手的那條胳膊外，母親其餘的身體部分也沒有一點挪動，像是個招財貓一般，隻是活動著一隻手，不停剁肉。

    從母親身邊經過時，譚靈看清了她的正麵。

    她雖然在剁肉，可眼睛根本沒有看著案板，也不低頭，隻是水平的目視前方，麵無表情。

    叮叮當當的聲響中，案板上血紅一片，那些肉似乎還帶著皮，沒有處理幹淨，被母親剁的稀碎。

    觀察完畢，譚靈轉過身去，回到房間，關上門。

    那種奇怪的窺視感再次消失不見。

    譚靈坐在電腦桌前，閉上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想著，為什麽一切都這麽奇怪。

    自己的笑容。

    母親和父親。

    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昭示什麽，提醒著自己，這個家庭根本不和諧。

    “奇怪，太奇怪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譚靈感覺有些痛苦，抱著自己的頭。

    沉悶了良久。

    譚靈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轉過身，拿起書桌上擺著的照片，雙眼眯起，仔細的看著。

    這相片裝裱進了相框，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中，父親，兒子，母親，三人靠在一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滿天的陽光灑落。

    照片背景中的古城栩栩生輝，和三人一起，散發著溫暖和生機。

    照片中的那個家庭，是那樣開心與快樂。

    “這是去古城旅遊那次，和爸媽的照片。”

    譚靈想起了這照片的背景，吹了一下上麵的灰塵，又用大拇指擦了擦父母臉上的汙漬。

    這一瞬，譚靈雙眼一瞪，後背湧起大片的涼意，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

    為什麽奇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根本沒有間斷？

    那所有不和諧感的來源，原來都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