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白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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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四個月而已,以後的人生還很長,還會有多少身邊之人因自己而遭遇橫禍。
    許如鵬不敢想,家人,愛人,朋友,下一個又會是誰?
    許如鵬此刻雖未心死,但卻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之中。
    禿廢,木然,許如鵬此刻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眼睛裏邊毫無光彩生動。
    也許前世才是自己最正確的人生軌跡,前世的平凡,平淡,才是自己的宿命。
    從穿越回來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四個月時間,但這四個月,有多少人因為自己而人生盡毀!
    曹陽被抓,直到第二天淩晨,許如鵬才在兩女的攙扶下從警局回到了小樓。
    許如鵬抬頭看著身邊一個個淚眼婆娑的親人和愛人,眼睛裏豆大的淚珠滑落。
    “媽,我想吃你做的麵條了!”
    鍾淑慧哭腔著連忙應聲道:“好……好,媽現在就去給你做,你等著,媽去做!”
    白冰胡枚二女趕忙帶著鍾淑慧去了廚房。
    許諾心看著自己哥哥頭頂的那一縷白發,“哥,你怎麽能這樣逼自己,你要是有什麽事,我們該怎麽辦”?
    “嗚嗚……嗚嗚……”
    許如鵬想抬手摸許諾心的腦袋,卻怎麽也抬不起來。
    他隻覺得此刻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掏空了,沒有絲毫力氣。
    就在此時,匆忙趕回來的莫雨桐,直接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許如鵬,梨花帶雨的輕聲問道:“小許,你沒事吧,小許,你嚇死我了,小許……”
    莫雨桐一雙美目紅腫,淚如雨下。
    看見許如鵬這幅樣子,她真的好心痛,痛到了骨髓裏。
    許如鵬虛弱的說道:“姐,沒事,我沒事了,別哭了。”
    溫暖,許如鵬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此刻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爸爸媽媽,姐姐妹妹,愛人,此刻都與自己同在。
    原本枯寂的心田此時被無數暖流灌溉!
    許如鵬轉頭看了看窗外黑暗的天空,內心發誓,自己絕不會讓她們受到傷害,就算是命運也不行!
    這個悲戚清冷的夜晚,許如鵬因為有了家人和愛人的陪伴,渡過了自己的心劫。
    情可為毒!
    情亦可為藥!
    情之一字,最為複雜,也最為簡單,複雜到五味陳雜,千轉百結,簡單到隻說一個愛字,便可清楚明了。
    人這一生
    念好!
    珍重!
    願人願己,都能自在自如,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豎日,吳敏的父母趕到了長安,望著殯儀館裏女兒冰冷的屍體,吳敏的母親當場暈厥,吳父也是老淚縱橫,痛哭流涕。
    女兒自小便是兩人的心肝寶貝,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現在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自古以來,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家中獨女慘遭橫禍,無論是誰,都難以接受,難已平靜。
    許如鵬站在兩人身後,看著吳敏蒼白安靜的容顏。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往日的種種!
    “許大才子,你好,我叫吳敏。”
    “我有那麽脆弱嗎?不過,既然道歉,那就請我吃飯吧!”
    “許如鵬,我從來沒有想過取代白冰和胡枚,我隻是喜歡你,無論白天黑夜,上課下課,我滿腦子全都是你。”
    “從小到大,我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你知道嗎,我很痛苦!”
    “許如鵬,我可以當你的秘密情人,我隻需要你有時間陪陪我就好。”
    “能給我一個吻嗎?”
    昨日的那個美麗的花季少女,今日卻隻能躺在殯儀館的停屍床上。
    痛!
    “鑽心的痛,似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疼痛。”
    這時,醒過來的吳母撲到許如鵬身上,拚命的撕扯拍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女兒,都是你啊……”
    許如鵬淚流滿麵的站著不動,任由吳母瘋狂廝打。
    吳父也是憎恨的看著許如鵬。
    “對不起!”
    許如鵬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一句對不起讓吳父徹底爆發,“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讓我的敏敏複活嗎?”
    “啪!”
    “啪……啪……”
    吳父瘋狂的在許如鵬臉上甩了幾個巴掌,就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迅速拉開。
    而後,吳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啊……啊……我的敏兒,爸爸想你了,你能睜開眼看看爸爸嗎?爸爸以後再也不罵你了,好不好,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爸爸!”
    一出人間慘劇!
    許如鵬抬頭,命運,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是夜,許大山一家四口整整齊齊的來到了何家營村的小樓裏。
    巨大的豪華客廳裏,一家六口全部圍著許如鵬一個人。
    鍾淑慧看著一臉木然,頭頂白發的許如鵬,淚水湧動,嗚咽道:“兒子,不是你的錯,這都是意外,想開點,好嗎?”
    這次也隻是一個喜歡自己的同班同學而已,下次呢?下下次呢?
    許如鵬不敢去想。
    難道自己的重生,是不斷要用身邊人的生命來填充的嗎?
    整整一天,許如鵬都未曾進食過一滴水,一粒米,隻是木然癡呆的望著窗外的天空,眼睛最深處卻盡是憎恨決然。
    白冰和胡枚看著這樣的許如鵬,也是無可奈何,毫無辦法可言,最終也隻能給鍾淑慧打電話,告之事情原委。
    自己是否能承受至親之人的離去?
    雖然許如鵬有些自私,但他卻不冷血,他做不到麵對身邊之人生死而淡然處之的決絕。
    許大山也把粗糙厚實的手掌放在許如鵬的肩膀上,心疼的說道“人哪,誰都說不好明天會如何,無數的意外,無數的未知,所以,我們隻能活在當下,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個粗人,一個當了一輩子農民的許大山山,此刻竟然說出這樣文縐縐的勸語。
    胡枚也順著白冰的目光看到了那縷慘白的白發,嗚咽道:“許先生,不要嚇我好不好,許先生!”
    任兩女哭的梨花帶雨,淒然淚下,許如鵬都像一塊木頭一樣。
    穆的,白冰竟然看到許如鵬的頭發有一縷白絲。
    “哥!嗚嗚……哥……!”
    哀!
    莫大於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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