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有那麽一天，我請你給我個痛快，不要讓我受此折磨，不要讓我生不如死。”
    聞言，玄錚扯過她的手指繼續往窺天境中滴血，然而幾次下來，窺天境竟毫無反應。
    斯然因早已知曉這結局，所以整個人異常平靜，“你剛剛不就暴露你這個想法了嗎？難不成你認為你是以德報怨之人？”
    玄錚反問：“好什麽？”
    聞言，玄錚“蹭”的竄起一股怒火，似乎整個人都要竄起來一樣，“我想是想，我做了嗎？我昨天還想著殺了你呢，可你今天不好好的嗎？”
    斯然平靜的拍拍他的肩膀，指著極低的石壁說道：“別激動，空間挺小的，魔君大人，我就想求你一件事…”
    兩人震驚之餘，斯然長籲一口氣，“還好。”
    斯然見他蒼白的臉色愈加慘白，急問：“你幹什麽？窺探天命也用不了這麽多血啊？”
    玄錚執拗著放血、施法，“我不探我的天命，我要看看夢遊荼靡到底是誰。”
    聞言，斯然整個人沒有了興致，無精打采道：“不可能有結果的。”
    用造物主的東西去窺探造物主，能有結果才怪！
    可玄錚不信，依然堅持施法，直至鮮血在窺天境中形成曼珠沙華，他才露出笑容，“快了。”
    片刻，窺天境突然靈光一閃，玄錚正欲瞧瞧“夢遊荼靡”是誰之時，窺天境卻死寂沉沉，鏡麵隨即四分五裂。
    窺天境竟然壞了！
    斯然毫不意外道：“我就說吧，它怎麽可能窺探到夢遊荼靡，可惜這窺天境了，暴殄天物。”
    玄錚這回傻眼了，整個人目瞪口呆。
    他還未從這種思緒醒過來，整個百鬼窟突然天旋地轉，似是天地換了位置。
    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裏與牆壁碰撞，渾身鈍痛，斯然大呼：“這是什麽情況，是百鬼窟塌了嗎？莫不是窺天境的關係？”
    “有人硬闖百鬼窟。”
    待天地停止波動後，玄錚立即推開暗室的門，鑽了出去，斯然緊隨其後。
    寬敞的空間和新鮮空氣頓時讓斯然神清氣爽，片刻的舒適後，她才發覺這裏的樣子與她進來時全然不同。
    離她百米處的洞口，站著另一個神情陰森可怖的“斯然”，而來時的這種景象並不在這裏。
    “幻魔鏡本不應該在這的。”
    什麽，這也是幻魔鏡？
    斯然詫異，隨即誇讚道：“這也是你的地盤？可世人隻知積字齋，從未聽聞百鬼窟，狡兔三窟，不錯不錯。”
    玄錚也是一臉詫異，似是不知其中奧秘，所以並未答話。
    兩人走到洞口，偏身躲過“斯然”，隨即見到更多的“玄錚”和“斯然”，而且還多了一個第三人…
    若說他們的影像是在進來時留下的，那這個第三人必然也在百鬼窟中。
    斯然的身子陡然一僵，喃喃道：“鬥篷人竟然也來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穿梭在斯然玄錚兩人之間，一個人的影像竟比他們兩人的都多。
    這人實力強大，在亓府幻境中的經曆至今仍讓斯然心有餘悸，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要相見了。
    斯然頂著恐懼的心理，目光認真掃過“鬥篷人”的臉龐，卻隻能看見碩大的帽沿，他似是有意遮擋住麵容，影像不是側身就是背影，再就是用鬥篷帽子遮住了麵容。
    玄錚似是怕驚擾到鬥篷人，壓低聲音催促道：“看什麽，還不快走？”
    聞言，斯然緊跟了上去，“我想看看他的容貌，既然他有意遮擋，想必我們之間肯定有人認識他。”
    頓了頓，她又道：“你這回不會甩開我了吧，不然遇見鬥篷人，誰替你拚命？”
    “你姑且那麽想吧。”
    說話間，玄錚一把抓住她的手，飛速的穿梭在影像之間，又囑咐道：“千萬不要碰到這些影像，它們是擁有原身五成功力的傀儡。”
    傀儡？這也太牛了，路過就能衍生出這麽多傀儡，且還擁有原身五成的功力？
    斯然大吃一驚，她之前看的傀儡秘術可不是這樣子的，玄錚定是把殘次品的傀儡製法給了她。
    這麽一想，斯然心中還有些不適，怪聲怪氣道：“你有這麽厲害的傀儡秘術，我們何至於怕鬥篷人？這麽多五成功力的鬥篷人還打不過一個原身了？”
    玄錚似乎被這話刺痛，猛地鬆開她的手，一把將她推倒在一塊空地上。
    “你又耍什麽脾氣？”
    斯然生氣的站起身，看著立於眾多影像中的玄錚，她猛地意識到什麽…
    而玄錚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目光卻極其堅韌，慢慢垂眸…
    斯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他被身後的鬥篷人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原來鬥篷人混進了影像中…
    有人說他造滅世之法，欲屠盡世人，他也默認了。
    如今他是怎麽了？
    玄錚微微一怔，看著趁此抽回手指的斯然，問道：“你又在夢遊荼靡的書中看到的，是不是？”
    “我倒不介意你是不是被剔仙骨，可你連人都沒看到，就一口誣陷是我所為，我忍不了，必須看看凶手是誰。”
    玄錚與她拉扯，空間狹小，斯然力弱不敵，隨即問道：“當初在幻魔鏡中被誤會時，也沒見過你解釋一句，你何時在乎過這些？”
    是啊，他何時在乎過他人的誤解，就因為他事事不解釋，才致各宗門討伐積字齋。
    有人說他偷了極品靈器，他默認。
    有人說他屠了一城百姓，他默認。
    斯然讓他扯的疼痛，掙紮道：“你幹什麽？”
    玄錚沒好氣道：“說。”
    斯然不說話，捂著生疼的手指默認了。
    玄錚口中呢喃咒語，又將止住血的傷口生生撕開，頓時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入窺天境，窺天境貪婪的汲取血液，似是十分饑渴。
    “就算他不幫你，以你我之間的關係，我必定會為你報仇或者救你，盡管你活該有此一遭，但我這個人極其護短。”
    說道“關係”二字，玄錚明顯不自然了一下，他很不想承認，可窺天境不會說謊。
    “我都那樣了，若他是友，必會救我脫離苦海，若他是敵，我衷心感謝他殺了我。”
    斯然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話落許久，斯然卻不言語，表情怪異，玄錚這才有所察覺，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認為是我把你全身仙骨剔除了，所以你才想著改變命運，改變我？”玄錚語氣中有些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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