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宮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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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進攻正如火如荼的進行時,天上傳來聲音,有經驗的都知道是日軍的飛機來了。

    “敵人的飛機,隱蔽!”

    日軍第11步兵聯隊聯隊長跟太原的司令部聯係之後,太原迅速派出飛機進行空中支援。

    但是,陳山河的獨立二團在平時學習和訓練的時候,都學習過陳山河親自講的課。

    都知道如何帶著手底下的人規避機上飛行員的視線,以及知道如何隱蔽自己的身形。

    進攻和防守雙方不是公平的,如果在沒有外力影響的前提下,防守方往往是被動的,而進攻方往往可以選擇攻還是不攻?

    可以隨意選擇什麽時候進攻。

    特別是防守方已經被困的出不來的情況下,如甕中之鱉。

    所以。

    獨立二團在飛機來的時候,都隱蔽了起來,讓日軍實在找不到可以轟炸的點。

    隱蔽起來後,從空中一定高度往下看,地麵的人比螞蟻大不了多少。

    起初分配到老兵手裏的老百姓,不管是男女也好老少也好,看到飛機從頭上飛過,老兵叫他們趴倒隱蔽的時候,他們還認為趴倒怎麽可能就看不見了?

    但當他們聽從命令之後,發現天上的飛機真的就如同看不見他們一樣,十幾架飛機就這麽呼嘯而過了。

    飛機盤旋了幾圈,一切風平浪靜,他們隻好無奈的回去了,又或者是,擴大巡視範圍。

    然後日軍第十一步兵聯隊長絕望了,有時候,人如果沒有陷入絕境的時候,總會把希望期待在有人伸手拉他一把。

    可如果落入了絕境……也許連兔子都能蹬鷹吧!

    當一頭野豬如果陷入了困境,或者身上受了傷,就會發狂,然後會跟捕獵它的生物不死不休。

    黑熊,如果在沒有受到攻擊之前,用巨大的響聲,可能能驅趕。

    甚至稍微受到一點攻擊,也會嚇得遠遁,但如果在受傷的情況下,黑熊會發狂,然後拚命攻擊,想要獵殺它們的獵人。

    小鬼子,如果陷入了絕境,他們可能比任何時候都會爆發出一種強悍的作戰心理素質。

    一種殺身成仁的念頭。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叫武士道精神。

    看著遠距離開始進行對射的雙方士兵,在望遠鏡裏麵看著對方陣地上經常忽然出現一些個神槍手,隻要他們出現,倒下的永遠都是自己這邊的火力點以及槍法比較精準的人員。

    嘿……一槍斃命。

    自己這方的擲彈筒和重機槍,也經常被對方零星的極少的迫擊炮給摧毀。

    而且,對方那些四麵八方到處都是的連軍服都沒有的男女老少,扛著槍在前頭的人排出地雷以後,逐步的往前推進時。

    對方的槍聲不停的響,隨著槍聲,自己這邊的人倒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雙方互有傷亡,對麵那方的興許是因為不太會進行規避,傷的比較多。

    但對方人多,槍法居然還不錯,在自己這方重火力以及精銳的射手神槍手全部被壓製的情況下,無法以一敵十或者二十。

    然後就這麽被逐漸的壓了上來,沒有半點餘地。

    第十一聯隊長心裏知道,或許以後,在大日本帝國皇軍戰鬥序列當中,再也不會有第58師團第十一聯隊了。

    但是,或許自己可以做最後的一搏,不為別的,就為了帝國武士的榮耀。

    “所有人,上刺刀!

    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帝國的榮耀,為了武士的精神,跟著我,衝鋒!”

    一個大左,兩個中左,還有一堆少左,一起舉著指揮刀,身邊跟著一個旗手,手裏拿著一麵破破爛爛的旗子,上麵帶的節犛,下麵是一條穗子,穗子和旗杆中間是一麵旗子,但旗子破破爛爛。

    如果有懂行的人就會知道,這是日軍聯隊旗,在整個二戰史上,沒有任何一個參戰國能夠成功的繳獲到一麵日軍的聯隊旗。

    這是當時參戰國最想繳獲的旗幟之一,但是日軍如果陷入絕境,他們的第一選擇會是先燒毀這一麵旗幟。

    因為在日軍看來,這麵旗子,這個聯隊旗代表的是天皇和日本一國的尊嚴和臉麵。

    這在我國古代,就如同皇帝使節的節杖,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尊嚴和臉麵。

    可是今天。

    第十一聯隊長已經陷入了絕境,居然沒有讓人燒毀這麵聯隊旗,而是讓人扛著就這麽跟著他們衝鋒,而且是發動的死亡衝鋒。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但是所有殘餘的日軍,還是在命令下衝向包圍圈外的敵人,以死來捍衛他們武士的尊嚴和榮譽。

    像一頭野豬落入了絕境,就決定和獵人不死不休,或許心想著哪怕是死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來。

    這種精神很可怕,這種精神一般隻有東亞儒家圈內才會有,一種銘刻在骨子裏麵的悍勇。

    這個殘缺不全的日軍聯隊,先排衝鋒的日軍已經踩到了地雷上,地雷爆炸,此起彼伏。

    但是。

    縱然前排踩到地雷的日軍已經四分五裂或者炸成血沫,後排的日軍卻全都已經沒有了恐懼一般,依然悍勇的衝進了雷場,再次用自己引爆了幾顆地雷。

    後方的機槍和擲彈筒在給予那些踩地雷的日軍士兵進行掩護,或許也有擲彈筒在給他們前排轟擊手榴彈進行對地雷的引爆,但是都沒有直接讓人踩的迅速。

    日軍就這麽前赴後繼的在槍林彈雨中踩著地雷就這麽衝了出來,等他們衝到外圍跟獨立二團的士兵接觸上時,全員已經不到200人。

    200人拚刺刀就算再凶悍,在極大的人數懸殊上,掀不起任何浪花,就這麽很幹脆的就被滅了。

    然後奇怪的是,日軍的聯隊旗,就算是所有日軍士兵都被滅了的情況下,居然沒有士兵會去燒了這麵聯隊旗。

    要知道以前,日軍就算在打仗當中也有一兩名護旗兵,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事不可為的情況下,用最快的速度燒掉這麵旗子,不讓這麵旗幟落入敵人手中。

    可是今天。

    日軍的護旗手居然沒有燒掉這麵旗子就死了,這太奇怪了。

    其實日軍的聯隊旗,沒有多少人認識,但恰巧,偵察營營長王久道認識。

    他是東北軍出身,東北軍前期是日本教官在訓練,所以對日本的一些軍製以及軍事常識都頗為了解。

    孫副團長也認識,所以,當王九道拿著日軍的聯隊旗來,找到他,他激動的拿著聯隊旗找到陳山河。

    陳山河一看就明白這個是什麽玩意兒,瞬間就被驚到了:“我滴個老天爺,怎麽會有這麽個東西?

    難道日軍的護旗手一開始就死了嗎?

    這聯隊旗居然還能落到我們手上!

    要是讓太原的筱塚義男知道了,那不得點齊人馬殺過來?”

    旅長那可是出自黃埔,黃埔第1期的高材生。

    而黃埔的大部分導師教官,很多都去日本留學過,對於日本的軍製也是相當的了解,所以旅長很明白,聯隊旗對日軍來說意味著什麽。

    “我的個乖乖,這個收獲意義很大,陳山河,你小子真是踩了狗屎運了!

    第一個繳獲日軍聯隊旗的,居然是你獨立二團,這在全國都是獨一份!

    那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功勞!”

    旅長哈哈大笑後,對陳山河剛才那句話很讚同:“沒錯,如果筱塚義男知道,這一麵聯隊旗落入了我們手中,可能要點齊人馬過來,跟我們決一死戰!

    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注意到,在某一處,非常隱秘被人疏忽的位置,慢慢掀開了偽裝,露出一門92式步兵炮,開始慢慢的調整炮口。

    在他的身邊,有十幾發炮彈。

    目標很明顯,他打算用這十幾發炮彈,把接過聯隊旗的最後一個人炸死,那個人一定是在場最大的官。

    而這十幾發炮彈,就是保證聯隊旗將會隨著對方最大的長官一起被炸的灰飛煙滅的保證。

    這也是,日軍第十一聯隊長,最後的掙紮。

    這個日軍聯隊長在沒有死之前做了兩手準備,如果他們能成功突圍出去,那麽這個後手就作廢。

    如果無法成功突圍出去,那麽最後繳獲到聯隊旗的人,如果識貨的話,肯定會把這麵代表著國家尊嚴和榮譽的旗子,交到最高長官那裏。

    而現在趴在這裏的最後一個人一門炮,就是他們最優秀的一門炮手,最優秀的士兵。

    在旅長拿著日軍聯隊旗哈哈大笑的時候,陳山河突然感覺一陣心季,然後福至心靈的看向一個方向。

    正好看到那裏居然隱藏著一門炮,炮後有一個人,正要把炮彈上膛。

    陳山河在看到這個人這門炮之後臉色大變,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對方瞄準的就是自己這裏,很有可能就是旅長。

    就在對方一拉炮繩的那一瞬間,陳山河撲到了旅長身上。

    這是自然反應,他陳山河可以死,但是旅長絕對不能死。

    陳山河的動作不可謂不快,直接把旅長撲到一個凹槽裏,他趴在旅長上麵,用身體死死的護著。

    日軍的炮手很準,直接一炮就炸在了剛才旅長所站的位置。

    旅長懵了,不是被攻擊的時候嚇到,而是被炸懵了。

    在被炮擊的時候,盡量蹲在地上,不要使身體的背部以及胸膛貼在地麵,這樣容易被震死。

    應該蹲著,雙手抱頭捂住耳朵,除了擋聲音以外還要防止彈片飛到腦袋裏麵去,當然硬是要飛的話,其實雙手也擋不住彈片,但就是這麽個防護姿勢嘛!

    而且還要嘴巴張開,據說可以防止炮彈的爆炸聲把耳朵給震聾。

    可是陳山河把他撲倒的時候,他的背部是挨著地麵的,爆炸離他所在的地方不超過10米,他靠著背麵的土地,就像一把錘子一樣,把他的五髒六腑震的懵了。

    但是,還好,旅長的身體一向來都挺棒的,沒有被震死,畢竟92式步兵炮的炮彈其實威力並不算太大,而且現在他已經被撲在離炮彈爆炸的地方差不多快10米的距離,雖然被震的挺難受,但終究活了下來。

    可是趴在他身上的陳山河,可能就沒這麽好受了,因為旅長在迷迷湖湖中感覺,從陳山河身上流出來的血,淌到他身上了。

    日軍第58師團,1/3的人成功突圍,逃回了日占區,其他的1萬餘人全部被消滅了。

    日軍第58師團第十一聯隊長的謀劃終究還是成功的,成功的擊倒了當時對他們作戰的最大的兩名軍官,讓他們剩下的將近5000人找到了一絲機會。

    日軍剩下的人馬直接用人踩開一條路之後,逃之夭夭了。

    最主要是旅長受傷,陳山河危在旦夕,獨立二團最高的首長居然是趙剛這個剛剛從學校出來不太久的政委。

    趙剛慌神了,陳山河和旅長同時倒下,雖然日軍的隱藏炮手在打第一發炮彈後,馬上被擊斃,沒有來得及打第二發炮彈。

    但是。

    就那麽第一發炮彈,已經把旅長和陳山河同時擊倒,而且,陳山河身上,鑲嵌進去不知道多少彈片。

    趙剛就慌了,這是沒有戰鬥經驗的缺陷,讓他手足無措,到最後隻能做出一個決定放棄攻擊日軍,放他們走,以最快的速度把旅長和團長送到總部醫院去救治。

    孫天升雖然有戰鬥經驗,但是陳山河是他的主心骨,是獨立二團的主心骨,陳山河都倒下了,獨立二團又哪裏還有戰鬥力。

    所以同意了趙剛的先救人的說法。

    旅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總部野戰醫院了,他清醒並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感覺全身上下哪裏都疼。

    當他的童孔開始恢複正常,還沒來得及查看這是哪裏時,就聽到了師長和政委的聲音。

    “庶康,感覺怎麽樣?”

    旅長沒有表字,庶康是他原來的名字,而且他也聽出來,這是師長的聲音。

    他張了張嘴,用盡全力,卻問出一句幾乎聽不到聲音的話:“陳山河,怎麽樣了?”

    政委的聲音傳過來:“放心,陳山河這個娃兒,好運的很。

    全身上下,46塊彈片,沒有一塊傷到要害的。

    已經動了手術了,全部把彈片取出來,就是失血過多,以及炮彈爆炸時對內髒的震動太大,比你受的內傷還重,現在還沒有蘇醒。”

    沒事就好,沒死就好……

    旅長的眼前逐漸迷離,又昏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院長走了過來:“師長,政委,既然旅長醒過來了,就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了。

    就讓他睡著吧,人受傷以後,睡眠是恢複傷勢最好的方式之一。”

    政委再次確認:“陳旅長真沒事兒?”

    院長點頭:“宮醫生既然說了沒事,那就是沒事了。

    宮醫生已經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醫生了,特別是家學淵源,對內傷的治療和認知,是我們這些學西醫的人沒法比的。”

    師長比較好奇:“這宮醫生是什麽來曆,年紀輕輕竟有這麽好的醫術,家學淵源,還是野戰醫院最好的醫生?”

    院長招呼兩位首長出了病房,確定不會打擾到裏麵昏睡的旅長之後才說:“宮醫生來曆大著呢!

    以前張大胡子的衛隊首領,拳腳教頭之一,那可是北方有名的拳師,鼎鼎大名的宮猴子就是宮醫生的父親。

    宮醫生從小被父親送到南京女校去學習文化,身有家傳武藝,南京淪陷之後逃了出來,一直跟在她留過洋學醫的師兄身邊學習醫術。

    然後跟著她師兄一起加入八路軍,現在已經是我們總部醫院最好的醫生。

    可惜,她師兄犧牲了,否則,宮醫生已經這麽高明的醫術,教她醫術的師兄,肯定比她還厲害。

    可惜了!

    兩位首長放心吧!

    宮醫生給旅長推宮過血後,已經寫下養身體的方子並且親自去抓藥。

    她說,這幾方藥可以加快身體的自愈能力,相信要不了幾天,以旅長的身體情況,很快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師長和政委聽到院長親自說出這句話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政委再次問到:“院長,獨立二團陳團長,現在情況怎麽樣?

    你親自做的手術,可要給我們說實話,到底傷員的情況怎麽樣了?

    畢竟這可是炮彈直接在身邊炸響,被抬來總部的時候,看上去都快不行了!

    你可不能不放在心上,這可是我們帶的一個團差點就幹掉了日軍一個師團的人。

    這是一員不可或缺的虎將,你可要上點心!”

    其實剛才安慰旅長的時候,他們倆雖然說的很好,其實心裏也沒底,現在看到院長了,肯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院長苦笑:“兩位首長,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

    身中大大小小46塊彈片,這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些彈片都沒有傷到要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應該是天大的運氣了。

    46塊彈片啊!

    大的有倆指頭那麽大,小的有黃豆那麽大,就這麽多炸彈的碎片,居然沒有一塊是傷到了他的五髒六腑以及要害。

    如果但凡有一塊紮進了他的五髒六腑以及要害部位,不可能還有抬到總部野戰醫院的機會。

    可就算是現在46塊炸彈碎片沒有傷到他的要害,也不容樂觀。

    因為,他失血太多了!

    雖然我們給他輸了血,但是,他是個人,並不是個機器或者水桶。

    失了血不是說給他輸血了,他就能重新活過來的,而是在他失血的那一段時間,對他的內裏的器官損壞已經非常嚴重。

    就算是後來緊急輸了血,情況也不容樂觀。

    這就是我現在所能說的情況。

    兩位首長,我還得到傷員那邊去查看情況,就先走了!”

    兩位首長點頭,院長就去查房去了。

    野戰醫院條件簡陋,但是兩位首長都知道院長不可能會懈怠,也不可能會見死不救,院長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也是一個醫術不錯的人。

    能救他一定救,可現在竟然說到了這句話。

    師長歎了口氣:“看來陳山河確實危險了!”

    政委也歎了一口氣:“可惜,陳山河是自己傷了,否則他的醫術絕對比院長要強的多!

    他可是在法蘭西留學時,在醫學院裏麵可是靠著最優異的成績拿到幾年最高獎學金的人!”

    突然,一個女人清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兩位首長,你們說的在法蘭西留學時,醫學院裏麵靠最優秀的成績拿獎學金的陳山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