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第一次喝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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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燒雞,幹煸兔。
    一盤豬頭肉、一份紅燒大腸。
    清炒空心菜,涼拌折耳根、水煮胖頭魚豆腐湯。
    這就是今天晚上,雙河公社主任惠秉常,特意在家裏宴請羅旋,而擺下的酒席菜品了。
    看樣子,
    這位公社主任惠秉常,他為了讓自己吃好喝好,算得上是下了血本了。
    要說以公社主任的收入來說,一隻雞、一隻兔子,倒也值不了幾個錢。
    尤其是那個胖頭魚,
    在這個時期根本就沒人愛吃它,都嫌胖頭魚頭大、身子小,渾身都沒多少肉。
    但是要做一道幹煸兔,所需要耗費的菜籽油,會很多。
    而惠秉常身為一位公社主任,他其實也是吃定了口糧、吃定額油料供應的。
    一個月,人均才3兩5的食用油定額。
    要想做這麽一道菜的話,羅旋估計:至少得幹掉惠秉常2個月的油票了。
    至於說,
    自己才剛剛一進門,人家已經準備好了、這麽豐盛的一大桌子菜。
    不用猜。
    肯定是孫紫涵,事先給她二舅打了電話。
    因此惠秉常這才提前下班,和他的愛人、兒女們一起,辛辛苦苦做出來了,這麽一桌豐盛的晚宴。
    “來來來,羅旋同誌,我代表我一家人、以及我外侄女紫涵,先敬你一杯!”
    公社主任惠秉常,舉杯敬酒:“歡迎你來到我們家做客。
    初次見麵,咱家也拿不出像樣的飯菜來。還請羅旋同誌,千萬不要嫌棄啊!來吧,幹了這一杯。”
    羅旋拿起茶杯。
    和惠秉常輕輕一碰,“領導啊,我不喝酒,所以我就以茶帶酒吧。”
    惠秉常笑道:“這怎麽行呢?羅旋同誌,你都是幹大事業的人了。
    出門在外,煙酒開道。煙是忘憂散,抽煙才是男子漢!酒是糧、越喝越年輕嘛!
    酒是潤滑劑,可拉近我們的距離。來來來...喝上一杯。”
    羅旋正要推辭。
    一旁的孫紫涵卻端起酒杯,遞到羅旋手中。
    嬌笑道,“在這裏沒有領導。隻有家人的團聚、朋友的聚會。在這充滿了喜慶的日子裏,怎麽能不用酒來助興呢?”
    靠~
    這個孫紫涵,說話和寫領導的講話稿似的,一套一套的!
    什麽充滿喜慶的日子?
    一不逢年,二不過節,三沒有誰要訂婚。
    也沒有誰生了小孩兒、添丁進口,哪來的什麽充滿喜慶?
    羅旋正在遲疑之間。
    “咕嚕”一聲。孫梓涵已經將她自己手中的那一杯酒,給一飲而盡。
    “咯咯咯...你看,我先幹為敬了。”
    孫紫涵笑道:“我一個姑娘家家的,我都已經把酒喝了。接下來,羅旋你就看著辦吧!”
    激將法也用上了?
    公社大院裏麵的人。
    他們勸酒、灌酒的本事,都是經過長期、艱苦卓絕的鍛煉的。
    他們的酒量都不錯,是經得起酒精考驗的。
    “咕嚕——”
    上首方的惠秉常,人家還站在那裏,高高端著酒杯等著自己呢!
    羅旋也隻好一飲而盡。
    “好!爽快!”
    “咕嚕——”
    惠秉常也幹了杯中酒,笑嗬嗬的誇讚道:“羅旋同誌,一看就氣質不凡、胸襟廣闊。
    年紀輕輕的,就能代表一個公社出來談事情。以後羅旋同誌呀,你一定前途廣大,比我強!”
    孫紫涵嬌笑一聲,“那是!人家羅旋不但仕途一片光明,而且人家羅旋的桃花運,也旺得很呢!”
    花花轎子眾人抬。
    你顛一下,我顛一下,直到把坐轎子的人,搖晃著飄飄欲..仙、找不著北。
    那便算是成功了。
    男人最愛什麽?
    權力,美女。
    別提錢!
    在這會兒提到金錢的話,並不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再說了,男人隻要有了地位,有了權利,還愁沒有那個俗氣的東西?
    因此孫梓涵在誇讚羅旋的時候,就隻提及羅旋以後鐵會大權在握、美女在懷...
    這些恭維話,
    若是擱在別人身上,恐怕就中了她的邪!
    羅旋笑道:“我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去偏遠地區,下鄉插隊了。
    到時候滿目的蒼涼、滿心的悲傷。陪在我身邊的,除了我這一雙勤勞的手。
    恐怕就是生產隊裏的老牛了。
    哪來的什麽前程似錦?何來的什麽桃花運?
    頂大也就是在想家的時候,爬到山頂上去,看看滿山的桃花開。借以舒展自己,沉悶的心情而已...”
    “不會的,不會的。”
    孫紫涵一張臉笑的,真如桃花朵朵開,“等到你去基層鍛煉回來。你們公社、甚至是縣裏的領導,一定會重用、提拔你。”
    “混的可以哦羅旋!”
    “我先前還以為,你們公社的領導隻是讓你來,負責籌備這個獸藥廠的項目。”
    啥東西落到孫紫涵嘴裏,都能被她誇出花來,“沒成想啊,你們領導,居然還有心將你派基層,去掛職鍛煉?”
    說著孫紫涵舉起酒杯。
    “來來來,祝羅旋你鍛煉歸來,立馬就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孫梓涵舉杯:“來,我們喝了這一杯晉升酒!
    祝我們的羅旋凱旋歸來之時,左手拿著印把子,右手抱著美人妻。
    膝下環繞著10個8個的孩子...還都是親生的那種...咯咯咯...”
    在職場裏廝混久了,孫紫涵嘴裏敬酒的話,那是是一套一套的!
    她用來下酒的祝酒詞,
    不僅能夠說的冠冕堂皇、讓人心裏舒暢無比;
    而且時不時的,孫紫涵還能說出來一些,帶點兒皇家專用顏色的笑話,以活躍酒場上的氣氛。
    今天晚上這一頓飯吃下來。
    羅旋在惠秉常、和孫梓涵的輪番轟炸之下,最終喝了整整一瓶綠豆大曲!
    人均一瓶白酒落肚,酒桌上已經全然亂了方寸。
    惠秉常的家屬,並沒有上桌來吃飯,以便給這三人,留下足夠插科打諢的空間。
    在前世,
    由於工作性質的關係,羅旋的酒量很大。
    而這一次轉世為人,羅旋還是第一次這樣喝酒。
    一斤白酒落肚。
    羅旋還是感到自己的腦袋裏,開始有點發飄了。
    自己這一具身體,雖然說素質非常的好。可畢竟這是第一次,往自家肚子裏,灌這麽多的糧。
    如今這一副軀體,顯然還有點不太適應、這種高強度的灌酒方式。
    這個時期的純糧酒,雖然說喝醉了,第二天不頭痛。
    可當時喝大了的話,還是有點讓人難受。
    眼見羅旋已經喝的麵紅耳赤、舌頭發直。
    惠秉常與孫紫涵二人,不露聲色的換了一個眼神。
    於是,
    先前絕口不提,關於聯合辦廠、所涉及到的具體事宜的孫梓涵。
    開口道:“羅旋啊,現在時間也不算晚。要不...你和我舅舅,現在來談一談,關於聯合創辦獸藥廠的事情?
    先聽聽我舅舅這邊,有什麽條件和要求...可以嗎?”
    敢跟我提條件和要求?
    等到他們把條件說出口了,到時候,要想對方再做出讓步的話。
    難度就會變得更大。
    所以羅旋搖搖頭:“我們領導時常教導我:人在情緒大起大落的時候,是不能做出重大決定的。
    尤其是喝醉了酒之後。
    要麽倒頭睡、要麽出去把妹。幹這些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做出任何決策...”
    “呃…聯合辦廠的事情,都是公家對公家。咱們雙河公社,和你們紅星公社,好歹也是兄弟單位嘛!”
    孫紫涵搖晃著羅旋的手臂,
    嗲聲嗲氣的開始撒嬌:“咱們都是公家人,怎麽可能坑害公家呢?
    反正現在還早,回去恐怕你也睡不著吧?那要不,我們還是談談這個辦廠的事情?
    聽聽我舅舅這邊,究竟有什麽條件和要求吧?”
    孫紫涵此時,她其實也喝高了。
    在酒桌上打拚了2年的她,先前還以為羅旋的酒量並不大,有個三兩半斤的。
    應該也就把羅旋灌翻了。
    隻是她沒想到:羅旋幹
    了一斤白酒下去,竟然還沒有鑽桌子?
    這就使得孫紫涵,也陪著羅旋喝大了...
    這個孫梓涵!
    口口聲聲要讓她的舅舅、雙河公社的主任惠秉常,先提出條件和要求。
    這事兒,
    絕對不能依她!
    羅旋繼續搖搖頭,“大領導,都是負責在最後一刻拍板的。
    你舅舅是主任,而我隻是一個跑腿的幹事。
    所以呀,還是由我這隻小蝦米,先說說我們公社那邊的要求、和條件吧!”
    羅旋說話之時,
    惠秉常和張紫涵,又悄悄的互相遞了一個顏色。
    二人心中齊齊暗想:眼前這個家夥,到底是喝醉了、還是沒喝醉?
    要說他沒醉吧?
    看他那個臉紅脖子粗,虛汗直冒的樣子。感覺羅旋的頭腦,不大可能還保持著清醒。
    但要說羅旋是非常冷靜的吧?
    他剛才說的這些話,是沒什麽目的隨便說說?
    還是他心裏,特別清楚談判的藝術?
    嘶~年紀輕輕的!
    羅旋怎麽可能,具備老狐狸的那種豐富經驗、和嫻熟的技巧?
    還沒等孫紫涵她們兩個,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羅旋已經開口了。
    “這一次聯合辦廠,我們公社可以出80、甚至是100的啟動資金。”
    羅旋大著舌頭道:“場地由你們雙河公社提供。修建廠房的工程,也有你們公社一手操辦。”
    “30名工人。這個招工名額,我們兩個公社各分一半。”
    羅旋加重語氣:“但是廠裏的管理人員、技術人員,還有保衛科的武裝人員。
    這些幹部職工,必須由我們公社,派人過來全麵掌控。這是一條不容商量的條款!
    至於其它方麵,咱們可以商議一點點、細節上的改動。”
    聽完羅旋提出來的條件。
    孫紫涵捂著胸口...她這一次,是真的被羅旋,氣的心尖尖疼了。
    哪邊都疼..
    惠秉常的臉頰,則忍不住一抽抽!
    它涼的!
    聯合辦廠,紅星公社願意出80的資金,甚至是全額出資?
    特莫的!
    這不是對方仗著自家財大氣粗,欺負這邊是窮鬼,拿不出太多的錢來嗎?
    但人窮誌短。
    對方所占的資金比例大,那就屬於紅星公社,是絕對控股。
    關於這一方麵,惠秉常捏捏鼻子...也就忍了!
    誰讓自己的公社窮、拿不出錢呢。
    至於工廠裏的職工,涉及到的招工名額,由兩個公社各自分配一半?
    這一條,勉強也說得過去。
    對方有生產技術,所以技術員由紅星公社出人,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麽好爭議的。
    可問題是:所有的管理幹部,全部由紅星公社那邊派人!
    那雙河公社這邊,豈不就是淪為了純粹替別人打工的?
    哪有半點話語權!
    心中雖然氣惱不已,但惠秉常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多少不滿情緒。
    準備采取“先易後難”策略的他。
    開口問:“羅旋同誌啊,我有一點不明白:這個保衛科的人員,為什麽要由紅星公社派過來?”
    “為了避嫌啊。”
    羅旋微微一笑,“如果由當地人,來組建保衛科的話,我的領導擔心他們愛廠如家。
    和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聯手,都不把自己當外人、都來熱愛這個廠子的話。
    那份愛...實在是太過深沉了!這麽小小的一家獸藥廠,恐怕承受不起...”
    我...我,肝你個紅星公社領導的涼!
    踏馬的...這不是明擺了,紅星公社的那幫子人。
    懷疑雙河公社的這些群眾,會“順”廠子裏的東西嘛!
    侮辱啊...
    他們這是赤果果的在深度懷疑,廣大的雙河公社群眾...會“順”廠裏的財物啊。
    不過...
    也是哈!
    愛廠如家嘛。
    攤上這種事情,生氣歸生氣。
    但惠秉常心中,還是知道這是實情。
    所以就算受此一辱,他心中也不得不讚同、紅星公社的那些同行。
    他們的擔憂,確實是有道理的...
    別的不說,
    自己家裏麵,可是很多年沒買過墨水、信簽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