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輕裝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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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甚咧?”
    “你們放開我的手...別扯那裏,喂喂喂,我說那位女同誌,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同誌們...各位女同誌,能不能先退開,咱們好好說?”
    “同誌,求求你們了,你們要反映什麽意見...別抓!”
    一剛開始的時候,老梁還能左支右絀的抵擋一下下,同時他的嘴裏還能打打官腔。
    但漸漸的,
    發展到後來,老梁就徹底抵擋不住了。
    而且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也變了腔調:“各位女同誌...不不不,各位妹子,各位大姐,你們是我的親大姐成不?
    求求你們了,把手拿開好不好?”
    “住手行不?嗚嗚嗚...我求求你們了,我給各位鐵娘子跪下成不?求放過,放過我好不好?”
    這個老梁的聲音,一剛開始吼得很響亮。
    但他一個人再怎麽使勁的吼,老梁所說出來的內容,也不可能穿過200多張婆娘的嘴,抵達包圍圈外麵。
    因此不管是台上的、還是台下的人,就隻能看見一群黑壓壓的娘們兒,把老梁圍成三圈外三圈的。
    個個都在拚命的往中間擠,嘴裏還一直說著些不正經的話。
    可誰也聽不清楚這些娘們兒,她們具體在吼什麽。
    正可謂人多嘴雜。
    一浪接一浪的吵嚷之聲,匯聚成一波波的雜亂聲潮。
    裏麵有無數朵浪花,誰又分得清哪一朵,具體是什麽樣子?
    甚至就連距離這群女人最近的會議主持人錢明,此時他的耳朵裏隻覺得一陣嗡嗡嗡嗡,猶如無數蜜蜂炸了箱。
    好似幾十個馬蜂,同時被捅了窩。
    怎地一個亂字了得!
    “我們要吃飯!”
    “你這個沒良心的!要不是十裏鋪生產隊收留我們的話,我們早餓死咧!”
    年輕姑娘說話,還是更溫柔一點:
    “我們分散開來,住在十裏鋪生產隊社員家,關你這個醜八怪什麽事?我們缺衣穿、缺糧吃的時候,沒見你過來送溫暖。
    人家羅旋家裏麵,收留了幾位受災的姑娘,又咋了?”
    而人群中那些婆娘,她們說話可就更沒那麽顧忌了。
    什麽髒話、葷話都敢往外冒:
    “就是!羅旋哥是那號銀?隻怕我脫了個溜光,人家還看不上呢。”
    “你這叫驢,是不是覺得別人都跟你一樣,見了個後背就想爬?”
    “打死這條驢!居然敢說羅旋哥有男女作風問題...它娘板子的,打死這頭叫驢!”
    “男女作風問題,啊呸!來呀,今天也讓這頭驢,犯一下這個錯誤試試?
    求噠噠本事沒有,心勁兒還挺大!咱們這麽多女人,看看你這驢曰的,到底能幹翻幾個?”
    其中一個娘們兒,順手在老梁要害處扯了一把:“啊呸!還幾個?就他那短柄勺,也敢攪酸菜缸?一個壇子他都費勁!”
    還別說,
    這些娘們兒經曆了家破人亡,生離死別的淒楚之痛,如今她們好不容易安頓下來了。
    此時這些婆姨們,擠著擠著,內心深處的那股火,便慢慢的開始燒的旺盛起來...
    “哎幼!疼疼疼...”
    老梁被揪的狠了,一張臉擰成了苦瓜:“妹子...不不不,大姐,額滴個親大姐喲!您輕點...哎幼,又來?!”
    揪著老梁家夥那個婆娘,不知道是因為人多、她被擠得狠了。
    隻見那婆娘一個比一個潑辣、滿臉潮紅紅彤彤的直視著老梁。
    大有一副“來呀,看誰怕誰”的架勢。
    這些婆娘,都是一些豁的出去的狠角色。
    逮住老梁就是一頓推搡、拉扯。
    左三圈,右三圈。
    一會兒12:00整,一會兒6:30。
    事後,
    據已經在某疆,羅布泊南庫姆塔格沙漠,將整個後半輩子都投入到植樹造林、改造大沙漠生態環境事業的老梁回憶:
    當時這個婆娘,下手那才叫一個狠呐!
    見過石匠用錘子,砸花崗岩石沒有?
    據老梁說,當時那個婆娘真就拿老梁的家夥,當二錘使喚。
    揮舞的幅度那,才叫一個大!
    “??????”的...
    在沙漠裏植樹造林,日子極其淒涼、單調。
    在沙漠裏除了風就是沙,要麽就是沙,要麽就是風。
    有些時候好不容易見到一隻蜥蜴,老梁都恨不得撲上去叫一聲:額滴個親哥咧,你莫走!陪我說說話可好?
    反正有大把時間回想往事的老梁,仔細回憶過無數次:自己似乎和那個婆娘,以前都沒打過照麵。
    可當時那婆娘動手的時候,怎麽老是給人一種,她多少帶著一點個人恩怨的味道在裏麵?
    唉...
    差點就尿了。
    200多號婆娘,把老梁直接擠成了壓縮餅幹。
    而在現場維持秩序的民兵們,畏畏縮縮想上去拉架吧,卻又不敢。
    一來呢,老梁已經過氣了,救他撈不到好評。
    二來呢,這些婆娘潑辣,民兵們看見這麽多婆娘紮堆,頭皮就發麻!
    別以為在這個時期,生產隊裏的那些婆娘個個都老實。
    其實塞北的這些娘們兒,她們喝起酒來不會亞於男人,甚至還更豪邁。
    哪怕就是和男人打架,人家也不會怯場。
    巴蜀妹子潑辣,那是一種帶著柔性、帶著理性的據理力爭,多半屬於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塞外蒙女的潑辣,那真是豪爽爺們氣概那種做派: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說的好了一起睡,一言不合往死錘。
    猛女,她們的彪悍戰力,可不是吹出來的。
    像有些什麽工作組,工作隊去了茫茫草原上。
    他們和這些娘們兒打交道的時候,都得非常注意方式方法。
    要不然的話...嗬嗬,最後繳械投降的,不一定還是誰呢。
    老梁也是個人才。
    他憑一己之力,就得罪了整個公社的工廠職工、生產隊社員。
    在這個時期,最嚴重的罪行並不是因為工作失誤,給公家的財產造成了重大損失。
    不是耍什麽牛虻。
    也不是殺人越貨那些。
    最招人恨的就是那種:已經徹底走到了群眾的對立麵,公然蔑視廣大勞動群眾。
    這是屬於思想上的嚴重錯誤、是意識形態上出現了嚴重的扭曲。
    所以老梁在廣播裏那一番話,隻要一說出來,注定他就死定了...
    徹底沒治那種。
    等到這些婆姨女子們鬧騰夠了,漸漸散去。
    眾人好奇的伸長了脖子一看,人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老梁癱軟在地,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好像被狼群扒拉過一樣。
    身上紫一塊青一塊,好似被無數頭豬拱過。
    頭發東一撮西一撮,猶如牛群啃過的麥田,長短不一、參差不齊。
    尤其是老梁的身下,一攤散發出陣陣異味的黃色液體,赫然在目。
    據在場的公社衛生院院長分析:這應該是“被動性腎上腺素應激反應造成的分泌旺盛,導致的小便偶發性失禁伴隨少量尿血”。
    要想治愈這種毛病,癃清膠囊、血尿安膠囊必不可少。
    隻可惜,
    這兩種金貴的藥品,不要說公社衛生院沒有。
    甚至就連脂米縣中心醫院,也得向醫療藥品供應站打報告,還不知道等到哪一天,才能把這些藥調回來。
    而十裏鋪公社獸防站的老獸醫,開方則更為簡單直接:一針獸用連黴素打進去。
    如果還是控製不住炎症的話,割了就是了!
    求大點事兒...
    這一場批評大會,最終以老梁差點被嚇得半身不遂而告終。
    隨後公社將老梁送到縣醫院,經過一段時間治療之後,縣裏的紀律部門便將老梁帶走。
    兩個月之後,
    滿臉滄桑的老梁,就扛著簡單行李,出現在羅布泊茫茫大漠裏了...
    至於說老梁指責羅旋,簡騰,陳小白他們身上的錯誤?
    大家喜歡用一棒子敲死人。
    但凡有一個人他犯了原則性的錯誤的話,不管他說的什麽東西,不分對錯,通常情況下,統統都會被一概否定。
    就像老梁,他既然已經徹徹底底的和群眾們對立起來了。
    按照大家樸實的觀念來說:這號人...他支持的,我們統統都要反對。
    老梁反對的,咱們就得一無反顧的去支持。
    於是,
    經此一役,羅旋在十裏鋪公社的聲望大增,支持者眾。
    從此以後,十裏鋪工業辦開展各方麵的工作,就再也沒多少掣肘了。
    完全可以甩開膀子幹!
    然而,現實太骨感。
    好不容易解決掉了十裏鋪公社內部的立場衝突,家具廠的產品一經推出,便順利打開局麵,賣的那才叫一個火爆!
    在這個時期,一般的家具廠,生產出來的產品都是追求一個傻大粗,結實耐用。
    那種老式家具。
    一個衣櫃用三代人、一個木櫃子能夠延續近百年。
    而“天競時興家具廠”生產出來的產品,卻與傳統那些家具截然不同。
    南方生產的家具,往往比較注重凋工、造型,講究一個意境、注重寓意。
    但塞北這邊民風彪悍,這邊的人的性格,也是粗獷的、豪放不羈的。
    他們家裏的家具,不太注重那些花裏胡哨的裝飾。
    追求的就是一個字:結實!
    衣櫃上麵一根柱子,足足有胳膊那麽粗。
    一件兩開門的衣櫃,4個大漢抬不動,10歲娃娃砸不爛。
    但十裏鋪公社這個家具廠,卻摒棄了以前那種老傳統,而是采用了後世8,90年代開始流行的那種“新式組合家具”。
    這種家具並不追求結實耐用,而是側重於款式新穎、擺設方便。
    就像衣櫃。
    天競時興家具廠的幾款新式衣櫃,正常情況下,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兩開門的衣櫃。
    中間則是鑲嵌著鏡子的梳妝台。
    但如果是遇到顧客家裏,臥室麵積小的話,那麽他可以選擇隻在梳妝櫃的左邊、或者是右邊,組合一個衣櫃就行。
    假如受到顧客家裏的房屋格局限製,那麽這些顧客還可以選擇,將兩個衣櫃,統統都擺放在梳妝台的一邊。
    這樣的家具組合,起來就非常的方便。
    能夠適應各種各樣的房間格局。
    並且由於這些新潮家具,並不是像傳統家具那樣刷漆,而是采用噴漆、烤漆工藝。
    這樣做出來的家具,
    無論是油漆光澤度,還是觸感,以及油漆的顏色搭配方麵,顯然就比那種老式家具要強很多倍。
    遇到客人到屋子裏來參觀的話,一眼就覺得這種新式家具很新潮,很高檔。
    還有家具廠生產的那種“繃子床”,軟軟的、在上麵做運動不費腰。
    哪像原先那種大炕,硬邦邦的不說,而且還容易曰塌...
    看看人家家具廠這種新式床,真夠漂亮!
    床頭鋥明瓦亮,顏色多樣,兩個床頭櫃擺起來既時尚又實用。
    小兩口在床頭櫃裏放點草紙,既有私密性又還方便。
    床頭櫃上再放上一盞小小的台燈,這樣到了冬天,就不用哆哆嗦嗦的起來,去門口關燈了...
    多舒服!
    因此充分考慮到人性化,便利性,款式又還時髦的十裏鋪公社家具廠,生產出來的這種新式組合家具。
    一經麵市,
    便在整個脂米縣城,引起了轟動。
    不少即將結婚的男女青年,都會相約著到家具廠的展廳裏來看看、摸摸,問問價格之類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這個時期,同樣如此。
    大家夥兒的生活水平雖然說不高,收入也很低,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追求時尚、追求美好的那顆炙熱的心。
    就好比這個時期的大姑娘們。
    要不是因為外界因素的影響,她們又怎麽拒絕的了胸罩、碎花裙、小西裝領女裝、和高跟鞋的誘惑呢?
    在這場家具展示發布會上。
    所引發的轟動效應,雖說沒達到萬人空巷的程度,但絕對也讓整個脂米縣城的居民、職工、幹部們紛紛交頭接耳、嘖嘖讚歎。
    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來的,都是一種新奇,震撼,羨慕之情。
    望著現場那些人,充滿了渴望的眼神。
    羅旋和簡騰對視一眼:這事兒,成了!
    穿著便裝、悄悄前來摸底的縣領導小魏,眼見現場群眾們的反響極為熱烈。
    小魏心裏,不由踏實了許多:“老張,你覺得這種家具,會受到群眾們的認可嗎?他們會舍得掏出這麽多錢來買嗎?”
    “會!”
    縣府辦公室主任老張笑道:“不要說群眾們會買,就連這一次縣府給我分的新房,我都忍不住要來買上一套新式家具回去哩。”
    小魏打趣道:“我聽說買這全套家具下,來價錢可不便宜喲。”
    “好東西不便宜,便宜沒好貨。”
    老張倒是想得開:“大不了我和老伴省吃儉用一年,掏上500塊錢,夠了吧?”
    500塊錢,對於生產隊的社員來說,那是天文數字。
    但對於城裏那種,父母是國營職工、兒女也在上班的家庭,卻並不是特別大的負擔。
    更何況買一套好的家具擺在家裏,那是可以用很多年很多年的。
    為此而結衣縮食,甚至是出去借點錢湊湊。
    買上這麽一套家具回去,也是值得的。
    尤其是城裏那些,準備結婚的年輕人,他們哪怕掏光6個錢包,也得買啊!
    一輩子還能結多少次婚?
    哪能太寒磣!
    再說了。
    如果是同一個單位的,別的人結婚的時候,人家就買了這麽一套的話。
    自個兒不買?
    那能說不過去??
    攀比之心,在哪個時期都有。
    家具廠的新款家具發布成功,此事已經成了脂米縣城裏的熱門話題。
    沒多久,整個脂米縣生產隊社員們,他們在勞作至於,也在議論那些新式家具究竟有多漂亮。
    安裝使用的時候,有多麽的方便...
    有了口碑。
    沒用多久,家具廠這種新式家具就變成了青年男女們結婚之時,必備的硬件設施之一。
    和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收音機這些“三轉一響”,成為了城鎮青年結婚必備之物。
    被塞北的廣大青年們,稱為“三轉一響加組合”...
    而經濟能力薄弱一些的農村青年,他們結婚可不敢像城裏的那種雙職工家庭,敢追求“三轉一響加組合”。
    但生產隊的青年男女結婚,寧願舍棄手表、半導體收音機。
    也得硬著頭皮,把組合家具、自行車給買回家的...
    按照他們的說法:咱農村人出工有隊長敲鋼板、收工會有哨子提醒。
    天亮起床,天黑就睡。
    估摸時間可以看日頭,要手表來做甚?
    至於說縫紉機?
    生產隊的社員一年到頭,都扯不了幾尺布做衣裳,拿縫紉機來用處不大。
    難道娶個婆娘回來,她還不會幹針線活?
    那娶她來有求用?
    家具廠生產出來的產品,是不愁銷路的。
    可沒過多久,家具外銷方麵的工作,又遇到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