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虧,不能隻讓我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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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田是當兵考上軍校,出來在邊防上,後來轉到武警,趙鵬前世時他正在某省武警大領導的任上。
趙正田比趙正直小14歲,也是趙正直一手帶大。
不同於趙青陽,趙正田後來不管當了多大的官,對趙正直一直很好。經常給他寄錢, 寄藥,帶趙正直去大城市看病等。
他也是趙正直在所有兄弟裏唯一關係親密的人。
不過,在趙青陽的事上,趙正田也沒有完全端正,他隻是沒有站在趙青陽的一麵而已。
他也覺得趙青陽傷害人應該負刑事責任,可還是希望盡量少坐點牢。
後來真正被關進監獄, 其他人都和趙正直基本關係決裂, 唯獨他依然很尊重並照顧哥哥。
可以說, 站在趙正直的立場上,五弟雖然沒有堅定支持他,卻也沒有支持趙青陽,已經算是不易。
因為趙青陽對趙正直不好,又沒有對趙正田不好。
都是親兄弟,讓趙正田徹底站在天道上,確實為難了他。
本來,趙鵬挺喜歡這位五叔,但前世因為一件事,他心裏有怨氣和心結,再也沒打開。
也漸漸遠離了五叔,不再和他聯係。
甚至父親怎麽說,他都不願意低頭認錯。
“五叔, 我爸好著呢。”
“怎麽突然喊我五叔了?”電話裏,趙正田意外地問。
趙鵬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家裏一直是喊“五達”, 這是一種方言稱呼。
“達”就是爹的意思。
在趙鵬的父輩裏,基本都是將父親稱為達。
趙鵬這輩子,雖然把父親稱為爸, 但是其他叔伯還是叫達。
“大爹”,“二達”,“四達”之類。
他前世上大學之後,來到外麵的世界,慢慢學會了普通話,便習慣按照普通話的稱呼喊人。
所以剛才下意識喊了五叔。
“沒啥,書上不都是這麽喊嘛。五叔,你找我爸有事?”
趙正田問的是父母,但趙鵬回答的隻是父親好著呢,意思是,我媽傷口還沒完全恢複,臉上還有那麽大個疤痕。
我沒有忘記,也不會因為現在沒有血,就覺得沒事。
前世趙鵬去大學讀書,經過長安市坐火車,五叔當時在長安工作。
趙鵬帶著父母給五叔準備的一些土特產去拜訪,晚上就住在五叔家。
五叔晚上和他躺在床上,聊起家鄉的事情, 沒有站在趙正直這邊,而是對趙鵬說他要一碗水端平。還責怪趙鵬讀了那麽多書, 家裏出這種事情,要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在背後煽風點火。
趙鵬當時年少氣盛,和五叔爭辯,你們這些大人都沒辦法的事情,你讓我一個孩子能做什麽?
我也衝上去攔了啊,但是被打得鼻血直流,差點暈厥過去。
你們兄弟之間的問題,為什麽要讓我媽媽受罪,讓我受罪。
你自己都管不好,卻埋怨我一個晚輩做得不夠多,不覺得羞愧嘛?
說完,趙鵬半夜起床,直接離開了五叔的家。
從此,近二十年,他再沒去過五叔家。
也沒主動和五叔打過電話。
後來趙鵬大學畢業,五叔和大伯一樣,也準備給他在長安謀個好差事,隻要他走個過程就好。
趙鵬理都沒理。
他是個很倔強的人,窮就窮,沒出息就沒出息,哪怕餓死,也不會為五鬥米折腰。
你是處級幹部如何,將級軍官又如何。
你們既然當初沒有占在公道上,那我們就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不反對我父親和你們繼續做兄弟。
可你們的兄弟傷害了我的母親,我就不可能原諒你們。
傷人者,不能原諒!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者不能原諒!!
看似公平,實則沒有占在公道上,同樣不能原諒!!!
世上的道理若都是為了平息爭端而設,那弱者就該別欺負嘛?
這個道理不通達,他不接受。
“鵬娃,三嫂的傷好些沒有?”
趙鵬從回憶中恢複神思,淡淡地回應道:“還是那樣,傷痕還是很深,天熱天冷氣溫變化,就像蟲子爬過,很疼。”
“唉”
電話那邊傳來無奈地歎息聲,“青陽這個畜生,從小就是把他慣壞了。三哥也是,小時候我就說要好好約束青陽,他總覺得年齡還小。現在長大了果然到處惹事,這次還做出這樣的事。”
趙鵬心情微微平和些。
前世他年少,很難注意到五叔口中的所有的話。
他當時隻是一腔怒火,站在自己立場上去想問題,沒有想過五叔作為一個成年人,一個兄弟,又是在那樣的高位上,他也有很多不容易。
身份使然,他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稍微不注意,就可能造成不良影響。
嚴格來說,他的兄弟們,其實已經牽連了他。
包括後來,趙青陽被關進監獄後,其他人都痛恨趙正直不看情麵,不願意和趙鵬家再來往。
唯有五叔依然是默默給他們郵寄東西,每年回來探親,也都會來家裏吃趙鵬母親手擀的長麵。
隻能說,道理上趙鵬理解,情感上卻總是插著一根刺。
他潛意識裏總是想,若是五叔當初堅定站在父親一邊,或許父親也不會那麽糟糕,家裏也不會陷入那樣的深淵。
現在再世為人,他不由苦笑。
憑什麽啊!
兄弟又如何,人家五叔也是一個人。
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又怎麽能要求太多呢。
你趙鵬家,對五叔又做過什麽呢。
“五叔,你最近身體好吧?”
“我啊,好著呢。就是胃有些不舒服。我的胃和你爸胃一樣,都是小時候留下的毛病。
那時候,你大爹二達都不在家,我和你六大又小,你爸便帶著我們到處找吃的。好不容易找點玉米粒吧,他就放在碳銑上給我們烤熟吃,他都舍不得吃一個”
五叔說著,趙鵬又想起父親講的過往故事。
那時候實在餓得不行,他就隻能吃苜蓿,吃到最後,整個人的肚皮都成了綠色,看不到什麽血色,掀開衣服,比韭菜還綠。
趙鵬靜靜聽五叔回憶了很多過往。
有些是他以前聽母親說過,有些卻不知道。
“哎,怎麽說著說著就說到那些事情了。人啊,年齡一大,就容易想起過去的事情。”五叔突然回過神,自嘲地笑笑。
“沒關係。”
“鵬娃啊,我前幾天和你大爹通過電話,他在電話裏說了一些事情。”
“嗯。”
“我聽說,針對你們兩家的事情,你爸和你媽都願意大事化小,就你還堅持不行,不願意讓步是嘛?”
“是的。”
“為什麽呢?”
“五叔,這個問題是你能問出來的嗎?你平日在工作時遇到這種問題,也都是讓別人這麽處理?”
趙鵬盡量讓聲音平靜,不要像前世那般尖銳。
也不像前些日子麵對大伯和四叔幾人的刻薄和狠毒。
五叔畢竟和其他人不同。
恩怨分明,才是他做人的基礎準則。
“鵬娃,五達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也帶著怨氣和憤怒。我也很憤怒,也生氣青陽那畜生做得太過火。但事情已然發生,我們總要找個對大家都相對較好的結果是不是?”
“是的,所以趙青陽去坐牢就好,我們不指望他能做其他事情,他隻要滾到監獄裏老老實實呆著,不要再讓我們看到,不要禍害人就好。”
“鵬娃!你不要這麽激動,商量問題就應該有商量問題的說法。憤怒和埋怨解決不了所有問題,你說是吧?”
“好,那五叔你說,我聽著。”
趙鵬心裏想,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聽。
隻是看在父親的麵上,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而已。
前世你沒有關鍵的時候站出來,那也不指望你現在能做什麽。即使你心裏還有你的三哥,也給他一些物質上的幫扶。
但你沒有顧及你哥的尊嚴。
而趙鵬知道,趙青陽的事情,對母親傷害在臉上,在父親傷害,卻是在心底。
那件事徹底擊穿趙正直的為人準則,讓他對以前的為人處世方法產生懷疑,甚至有段時間,他在懷疑,人到底應不應該做個好人。
趙正直不懂,為什麽好人就該欺負?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弟弟,為什麽要反過來欺負他。
越是像趙正直這樣正直倔強的人,越是心裏有個刻板的做人準則,他們之所以萬事倔強,就是因為那個準則嚴格要求著他。
如果一旦那個準則動搖,他們就立刻失去活著的核心力量。
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鵬娃,你聽五達給你說啊。”五叔又語重心長說道,“我們如果心平氣和看待問題,就知道現在如果讓青陽坐牢,對所有人都是傷害。首先你六媽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幾乎無法生活”
“那關我何事,與我們家又有什麽關係?是我們家八抬大轎將趙青陽請到我們家門口打人的嗎?”
“唉,你這孩子,不是說心平氣和說事嘛。”
“抱歉,五叔,你要是想談,就不要說一些我根本不可能聽進去的話。你也知道,經過那些事情,我們家現在風雨飄搖,支離破碎。
你擔心趙青陽家如何生活,那你想過我們家嗎?我爸身體一直不好,我媽要繼續治療,我們姐弟三人都在讀書,家裏吃不飽,穿不暖,我們又怎麽生活?”
“你們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會讓你們沒辦法生活啊。”
“為什麽不是我們自己呢。我們家人有手有腳,我爸媽又勤勞不懶惰,我們姐弟也不曾去靠著別人生活,為什麽現在突然變得要五叔您幫助,我們才能活得下去呢?”
“可即使把青陽放進監獄,你們家的現狀也不會好轉啊,而且一旦事情走到那種地步,非但你們和你六叔家,甚至和家裏所有人關係都會徹底斷裂,你考慮過這些嘛?”
“至少我們會開心!”
趙鵬淡淡地說。
他對著電話裏說:“讓欺負人的人得到應該有的懲罰,我們家裏的人就會開心。我媽臉上的傷仍然會在,但心裏的傷卻會慢慢痊愈。”
“鵬娃,你先不要急,你聽我說”
“你說吧五叔,我聽著呢。”
趙鵬看著在旁邊繼續玩撲克的芮俊傑,又想到剛才知道弟弟賭錢的事情,心裏的煩躁幾乎難以壓製。
他很想將電話掛掉一了百了。
有什麽談的呢,坐牢就去坐唄。
來多少人當說客,又有什麽意義,若是罪孽都能這樣被原諒,那人間的公理又在何處呢?
“鵬娃,你是家族裏讀書最好的孩子,你應該比其他人都更讀道理。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不需要我再說吧,我們這個家族之所以能壯大”
“五叔,我還是那句話,說這些話的時候,您內心真的不會覺得忐忑嘛?或者我把以前給四叔的話說給您聽一遍。如果如果今天被傷害的是五媽,你也會聽人這麽說,而放下憤怒,給別人寫一個諒解書”
趙鵬停頓下,淡淡地笑道:“或者,您幹脆就不會生氣呢?”
“但如果這樣下去,你們家就會被其他人排斥”
“那就排斥吧,五叔你以為我們還有家族嘛?”趙鵬冷冷地笑著,“除了你以外,這個家族可曾還願意給我們一絲絲的溫暖。
就因為我爸是個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直性子,我們家一直排擠在家族之外。這種事,五叔你遠在他鄉,又是功成名就,怎麽能體會呢。”
趙鵬慘笑道:“你肯定在想,是我們家不好好和其他家搞好關係,可你想過嗎嘛,這隻是你站在你的角度和立場上想問題。我們身份地位不同,能得到的善意自然就不同。
若五叔你也是和我們家這般貧窮,不走運,你以為家裏的人還會對您這麽熱情,會把您的話當作圭臬嘛?五叔啊,你說得對,我是讀了很多書。但讀書若還不能明辨是非,那我們讀書又有何用呢。
排斥就排斥吧,這件事發展到現在,我們家和趙家已經沒有多少關係,以後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們家過我們的獨木橋。餓死窮死,那也是我們家自己的事情,與趙家再沒關係。
至於趙青陽,我們不會給他任何諒解,我們不找律師讓他牢底坐穿就是最大的仁慈。希望關於趙青陽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你如果打電話過來還是說他的事情,我們家不會再接電話。
五叔,你要記得我爸對你的好,不要用兄弟情道德綁架他。我剛才說過,將心比心,誰的妻子受傷成這樣,能忍耐下去?你既然不能,我問過二伯和四叔,甚至包括大伯,大家都不能,那就不要期望我爸能。
虧,不能被我一家吃了。好吧,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裏吧,我還有點事情,不再多說啦。替我像五媽問好,奉勸您一句,這家裏的破事,您盡量少摻和。您無法做到一晚上端平,索性視而不見吧。”
趙鵬說完,沒等趙正田繼續說話,直接掛斷電話。
該說的都說完,他覺得這件事情,就暫時告以段落吧。
前世最後趙青陽也坐了牢,這輩子暫時就不要太幹涉,事情不出意外,就按照前世的發展軌跡繼續向前。
臨走前,他再次看了眼芮俊傑。
那孩子,沒有聽他的話,依然嚐試著發牌和做牌。
趙鵬搖搖頭。
他已經提醒過,至於他如何選擇,那是他的命運。
他趙鵬也不是神,能把與自己的事情解決好就行,他救不了所有人。
三日轉眼即逝。
6月15日這日,是中考第一天。
早上9點考第一門語文,但6點多,育才中學門口就擠滿了家長。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中考幾乎決定著很多學生未來的選擇,甚至人生。
很多窮苦人家的孩子,想要改變命運,隻有讀書一條路。
育才中學是附近最大的學校,所以設置了幾百個考場,有來自附近鄉鎮的很多學生都在這裏考試。
但考生通過率低到令人發指。
趙鵬前世考中考,因為退學重新插班的班級是個普通班,班裏六十多人,隻考了三個高中。
而這還是育才中學的初中部。
除了九班和十班這種尖子班,很多班組都隻能考三五個。
注定,大部人都與高中無緣。
大清早,趙鵬就先到醫院裏,武清早在那裏等候。
他們要將章曉秋接到學校去考試。
通過幾日的休息,章曉秋恢複得很不錯。
在和醫生反複溝通後,醫生同意盡可能小心的情況下,讓章曉秋參加中考。
前提是考試完立刻送回醫院。
武清辦事很牢靠,因為暫時還沒購置新車,所以租用了一輛車。
趙鵬告訴他前期的花銷隨後會結算給他,武清則笑笑,示意這種小道理,趙鵬不需要給他講。
既然選擇輔助趙鵬這個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創辦公司,他心裏已經有所準備。
趙鵬很滿意,也很欽佩。
他原來覺得自己能處理好各方麵事情,現在看來,既要維持學業,又要創業,精力確實有些跟不上,分身乏術。
隻能選擇信任他人。
武清是綸青山介紹的人,究竟是不是真心待他,現在也不是很重要。
他無可失去,隻要武清能提供一些幫助就可以。
日久見人心,如果武清確實是個很牢靠的人,那他會帶著他一起賺很多錢。
如果不是,那也隻能到時再解決。
先起步為首要。
不然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這個思路在願意接受綸青山投資時他就想得很清楚。
迂腐的人,是做不成生意的。
趙鵬讓武清在外麵先等著,病房裏隻有他和章曉秋。
章曉秋正在吃趙鵬帶來的早餐。
她氣色好很多,甚至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今天感覺怎麽樣?”趙鵬笑問。
章曉秋將碗裏剩餘的豆腐腦一口喝完,滿意地放下碗,將盤子推給趙鵬,“老板,麻煩你收拾下。”
趙鵬接過盤子放在邊上。
“不要喊我老板,你直接喊我趙鵬就好。”
“做人要知進退不是嘛,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這不就是你的人了,叫你老板又怎麽樣,你想讓我叫什麽都可以。”
章曉秋嘲諷地笑笑。
自從那日答應接受趙鵬的資助做手術,她就像變了個人。
不再是唯唯諾諾的氣質。
現在的章曉秋,多了幾分慵懶和成熟,人也更漂亮很多。
可她的眼神裏,沒有了光。
雖然笑是笑著,卻絲毫沒給趙鵬帶來任何快樂的感覺。
“曉秋”
“嗯,按理說我們關係沒好到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地步。但如果你是以老板的身份要求,那你就叫吧。”
“說不過你。那你準備下,我去喊下護士幫你換換衣服,等下老武會送你去考場。什麽都不要想,好好考試就行。”
“聽老板的話。”
趙鵬搖搖頭,看章曉秋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心中頗為無奈。
車禍對人傷害本來就不小。
又經曆母親的背叛和拋棄,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打氣精神已然相當不易,至於說調和成正常人的心態,那基本不可能。
慢慢來吧。
原來的她是極度內向,現在徹底反過來,完全走到另外一個極端。
出門問了武清關於公司事務進展,武清表示公司注冊已基本到尾聲,但商標需要找點關係,按部就班速度太慢。
趙鵬點點頭,告訴他抓緊進度。
武清承諾七日之內一定完成任務。
趙鵬很對武清的辦事態度和效率很滿意,笑著說:“老武,上次也說過,公司的你就多費心,我”
“趙總,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樣。如果你還繼續要說,那就是不信任我的專業性。”
武清微笑著回答。
“哈哈,那就好,我以後不說,”趙鵬又指指病房內的章曉秋,“中考期間,這個姑娘所有事情一定要照顧到位。如果你個男人不方便,就找個女生幫忙。這是我們公司未來的重點人才,要慎重對待。”
“我懂得。”武清意味深長地笑笑。
“嗯?”趙鵬看他眼神有點不對勁,拍拍他肩膀,“你可不要多想,我和你一樣,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撒謊。至少對你我不會撒謊,我可是把你當作自己人。
這姑娘就是個可憐人。人的可憐啊,不會因為你有才華就變好一些。反而是越有才華,可能越可憐。”
“懂了。”
“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我怎麽不相信呢?”
武清笑笑,“這就真的沒辦法了。”
“哈哈,開玩笑的。那就辛苦你。公司的事情也是一樣,要快。等公司營業執照拿到手,立刻通知我。”
“k,收到。”
趙鵬又敲敲病房門的窗子,對章曉秋說聲走啦。
章曉秋正在整理書本,沒轉頭,對他隨意揮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