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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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鵬點頭,表示認可。

    “所以,為了表現我有格局,我說我出錢,幫您承包一個水塔。要不這樣吧,承包水塔的錢我來出,但是使用的話,    你們來使用。”

    “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呢?”

    秦時關就是不理解。

    他知道趙鵬不會無的放矢,更不可能花費每個月幾千元的冤枉錢。

    知道這是個坑,是個陷阱。

    但他想來想去,這個陷阱並不是個高明的陷阱。

    就是承包個水塔,又指是承包半年,能翻起什麽浪花呢。

    “又來了,    秦總剛才還說,    不是什麽事情都要反複拿出來說嘛,我專門上門來找您,肯定不是尋您開心。而且我既然都明著讓您承包,自然也不是給您的挖的坑。即使這確實是個坑,也隻能掉進去兔子野豬,您可是頭大象,永遠不可能掉進這樣的小坑裏。”

    “但是……”

    “我認為我說的足夠請清楚和誠懇。”趙鵬臉上笑容慢慢退去,語氣開始變得淡漠,“秦總,故人言,先禮後兵。你對我趙鵬可是先兵後禮。但我現在依然還是在和你以禮相待。如果你想掐斷我們這份合作情意,那麽……”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揶揄地撇撇嘴。

    “趙兄弟的意思……莫非你在威脅我?”

    秦時關冷笑聲,客氣的笑容也懶得繼續擺,直接換了張臉。

    他肥胖的臉盤此刻顯得格外油膩。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趙鵬看他這個樣子,反而變得平淡很多,他站起身,語氣平靜地說:“我隻是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是你欠我的,    我不過是收回你欠我的債而已。既然你不願意償還,    那我們也就沒有合作的必要。”

    “趙兄弟,不是我秦某人看不起你。莫說你隻是得了幾十萬賠償的小人物,即使比你大幾倍能力的人,我秦某人也不一定看在眼裏。生意場上,有點手段是正常的事情,我承認做過那些事,但又如何呢?

    你去找地方告我呀,說我指使人偷東西,或者說我把車子丟在哪裏讓你弟弟去偷,你可以試試,誰最後會讓人信服。我是每年要給你們村裏交幾萬元的企業家,而你呢,不過是一個靠著運氣得到一些意外之財的小孩子罷了。”

    秦時關的翻臉,趙鵬並不意外。

    他一直覺得秦時關這個人,能屈能伸。

    可以背地裏做壞事,當然也可以人前說得冠冕堂皇。

    就拿弟弟的那件事來說,雖然不知道細節,但弟弟突然賭輸很多錢,並且還去偷三輪車,    這事情怎麽看都充滿荒誕性。

    如果說,賭博可能是沒有經受住誘惑還有情可原。

    那偷東西呢,這就有點太離譜了。

    弟弟從小生活在這樣啊家庭,接受的教育都是非常中正剛直的家風。

    即使他餓死,都不可能偷東西。

    更不用說偷人家一個三輪車。

    所以趙鵬當時很敏銳發現這個問題,就在他準備好好調查調查時,秦時關突然服軟了,主動願意簽訂承包合同。

    趙鵬看他態度好,也就沒有繼續糾結。

    這次他來找秦時關,其實隻是探探他的虛實。

    如果他還是願意繼續合作,那以後趙鵬準備和他好好談談家鄉蔬菜開發的事情。

    如果態度轉變,那秦時關就是他要吃掉的對象。

    就算他是個很大的企業,背後有靠山又如何。

    他的思維畢竟落後20年。

    而且,趙鵬清楚知道這個所謂蔬菜場,根本沒堅持多久就倒閉了。

    至於原因,還是因為政策的原因。

    做生意這種事情,有時候很看重大勢。

    風口上,豬鬥能被吹起來。

    要是沒有風,雞毛都可能沾在地上動也不動。

    趙鵬覺得自己能涉獵的領域有限,並不能把所有錢都賺完,所有行業都占盡。

    如果是能合作,他也不反對。

    就像大姨夫謀劃副食廠的事情,他就是想做個投資,最多起個輔助作用,不會直接像服裝廠這樣孤心經營。

    但秦時關善於審時度勢,他看出趙鵬讓承包水塔背後還有其他謀劃,可能存在風險,所以毫不猶豫拒絕了。

    趙鵬不高興,但能理解。

    也暗暗做個決定。

    不是自己能用的工具,那肯定就拔掉,然後換成趁手的。

    家鄉的經濟發展,要集中的願意為家鄉發展的企業身上,但也要趙鵬他看得上。

    他不想為不喜歡的人做嫁衣裳。

    背後給他了下過絆子,這種人,不放心屠刀皈依我佛,那就準備接受金剛怒目。

    “多謝提醒。”

    趙鵬轉身走了幾步,停在門口。

    “隻是秦總似乎忘記了,這個地方叫什麽名字。”

    說完,開門離去。

    秦時關跟出門,看趙鵬和趙毅上車離開。

    內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也就是一瞬間。

    很快他就重新恢複笑眯眯的神情。

    “小屁孩而已,能翻起多大的風浪。你怕是不知道,你秦爺爺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裏呢。”

    ……

    車沿著塵土飛揚的村道繼續向前。

    邵毅從後視鏡看了眼趙鵬,沉聲問道:“要不要搞他人?”

    趙鵬搖搖頭:“搞什麽搞。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能用蠻力打敗的人,都是沒出息的莽漢。你要真正將一個人拍死,要用這裏。”

    趙鵬指指自己腦袋。

    “那現在我們去哪?”

    “前麵左拐,走到底,然後再左拐。”

    趙鵬說完,迷上眼睛。

    稍微眯了會,趙毅便問道:“然後呢?”

    趙鵬睜開眼,發現剛一眯眼,竟然睡了一小會,看來他真是太困了。

    “哦,就是前麵那家,門口有棵很粗的杏樹那家。”

    “好的。”

    車按照趙鵬指令,停在一家門口。

    趙鵬讓趙毅在車裏等著,自己下車搖搖大門的銅環。

    這家人的經濟中規中矩,屬於中等偏上的人家。

    門打開,一個姑娘露出腦袋,看到趙鵬,有些意外,問道:“趙鵬,你來我們家幹嘛。”

    “亞妮啊,我找你爸,他在嗎?”

    女孩是趙鵬小學的同班同學。

    初中沒在一個班級,所以並沒有打多少交道。

    趙鵬對這個趙亞妮不是很喜歡,因為她總是喜歡讓兩個哥哥揍趙鵬。

    而且還容易哭。

    反正就是隻要稍微逗逗她,就會哭。

    例如趙鵬有一次拿火機點燃了她的頭發,她就哭著找她兩個哥哥過來,美美教訓趙鵬一頓。

    趙鵬也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撿了個破打火機,按著玩而已。

    好吧……

    趙鵬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他不對。

    該揍。

    “你進來吧,我爸在睡覺呢,我幫你喊他。”

    趙亞妮個子小小的,眼睛撲閃撲閃很亮,趙鵬發現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小灰兔,也出落為大姑娘了。

    “你考試考得如何?”趙鵬沒話找話說。

    誰叫他們家院子太長呢。

    “不知道哦。”

    趙亞妮的學習一直不溫不火,趙鵬在學校也沒看到過她的名次,估計在百名開外。

    不進前五十名,基本不會在級裏掀起任何浪花。

    “那還行,實在不行,就出點借讀費。”

    “你呢趙鵬……哦,你不用回答,你學習那麽好,肯定是全級前幾名。真羨慕的好成績。”

    趙鵬聽她說著得體的話,眼前總是浮現那個紮著兩隻小羊角辮的灰姑娘。

    心裏感歎,都長大了啊。

    童年走得好遙遠。

    “呶,我爸就在這裏麵,進來吧。”

    “爸,你醒醒,我鵬叔過來了。”

    嗯,趙鵬比趙亞妮也高一輩。

    平日裏兩個互相隻說名字,但隻要家長在旁邊,都會說輩分。

    主要是怕家長說不禮貌。

    這時候的家長,都很看重這些古老的輩分。

    趙亞妮的父親趙洪山,是三隊的生產隊長。

    趙鵬不知道其他地方農村是如何個架構模式,在他們這裏,每個村分為幾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都有一個生產隊長。

    這個生產隊長也要投票選舉,一般是本隊開會時,全隊百姓一起選舉。

    趙洪山是個性格很開朗外向的的人。

    一臉的大胡子,聲音很洪亮。

    他做事一向公正,所以很受隊裏的人尊敬和喜愛。

    已經足足做了近十五年的生產隊長。

    “鵬娃啊,你怎麽來了?”

    趙洪山從睡夢中被吵醒,還有些懵懵懂懂,扯過來一個扇子扇著風,敞開的衣襟露出鬱鬱蔥蔥的胸毛。

    “洪山哥,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哈哈,找你這小子,說話整得一愣一愣的,說吧,這次你又想做什麽?”

    說又,自然是針對上次的荒地承包事件。

    按理說,承包三隊的荒地,肯定要首先征得趙洪山這個生產隊長同意。

    但因為趙洪山和趙正義其實關係還不錯,趙鵬擔心若是被趙洪山知道承包地的事情,肯定轉身就告訴趙正義。

    那他就無法順利承包到荒地。

    所以當時是直接繞過趙洪山,直接搞定了村裏的各個村委,最後直接隔空拿到了承包權。

    為此,趙洪山表麵上沒說什麽,心裏肯定不舒服。

    尤其是後麵承包地又被轉包,趙鵬一下子賺了幾十萬,就更加深了這種怨念。

    總覺得被趙鵬套路了。

    如今看到趙鵬,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說話就有些挖苦的意味。

    趙鵬聽出了隊長嘴裏的意思,他卻不在意。

    這些趙正義基本被拍死,趙洪山得知趙正義那麽多陰謀詭計,肯定不會和趙正義繼續保持關係。

    或者說,即使保持關係,以趙正義如今的影響力,基本不會對他未來的計劃有任何阻攔。

    所以他才能直接來找趙洪山。

    當然如果能驅狼吞虎最好,可秦時關沒有上鉤,那就隻好自己來親自解決。

    “洪山哥,我能有啥事,不就是想賺點小錢嘛。”

    趙洪山是性格開朗的人,趙鵬也不打算拐彎抹角。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想做什麽,需要我們生產隊配合你。你鵬娃現在可是大富豪,我們村裏人都不知道多羨慕你。”

    “洪山哥說笑了,雖然我被賠償了一點錢,但去除承包地的費用,種植費用,也所剩無幾。另外你也知道,我們家欠了很多外債,給人家還清後,就真的沒什麽了。”

    趙洪山還沒說話,趙亞妮卻笑道:“鵬叔你胡扯什麽,你沒錢還買那麽好的小汽車?”

    趙鵬心裏叫苦。

    這個妮子,你就怪我當初燒你頭發是吧。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準備打的苦情牌,看來是行不通了。

    隻能換個思路。

    “洪山哥,是這樣的,我們隊裏不是有個水塔嘛。那個水塔因為下麵的水泵比較揚程小,所以能供應的水就很少,起不到灌溉土地的作用。所以除了短暫使用外,就成了一個擺設。”

    趙洪山聽趙鵬說得認真,也就認真起來。

    “是有這個問題。可那個水泵被埋得很深,要再下探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生產隊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請人詳細算過支出和改造後的收入,完全是個虧本買賣,沒人願意做。”

    “我們生產隊沒有備用金嘛?”趙鵬問。

    “我們隊裏那點備用金能做什麽,還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不可能全部搭在這個虧本的項目上吧?”

    趙洪山無奈地說。

    趙鵬想了想,提個建議:“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出錢請人把這個水塔下麵的抽水設施加大,但提升之後,這個水塔半年之內的所有收入全部歸我。”

    “這……”趙洪山一時沒回複,下意識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洪山哥,這個賬你提前應該算過很多次。坦白說,我是心疼明明有個水塔放在哪裏,就是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而我們隊裏很多農民種點東西,又因為沒有水隻能眼巴巴看著幹死。”

    趙鵬誠懇地說:“我確實從那邊的荒地裏得到一些補償的費用。可我是農民的兒子,我也喜歡我們這個家鄉,所以一直想著看能給隊上,村裏做點什麽事情嘛。賺不賺錢,我真的無所謂。”

    趙鵬有種天然的親和力。

    這是重生後他經過無數次驗證過的技能。

    前世可沒有。

    顯然是重生的額外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