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落地，卡爾伸了一個懶腰，掃帚坐上去很不舒服，但好在他體重比較輕，如果換做古斯塔利夫，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圍著學校轉了一圈，高度保持在三十米，做了幾個旋轉動作，全部都是模擬載具的操作方式，隻是速度實在提不起來，掃帚的最大時速也就三十多公裏，如果再大就很難承受，這也是為什麽在魔導革命後，這些中古道具全部退出曆史舞台的原因。

    卡爾曾經嚐試不使用載具的情況下，在空中飛行，但是結果非常不理想，高度三十米，時速二十公裏，幾乎就是極限了，即便他擁有很高的魔法天賦，也才做到這個樣子，換做其他學員，恐怕隻能飛起來轉個圈罷了。

    “看來魔導手環和載具，都是必不可少的啊。”卡爾拿著掃帚，歎了一口氣，這種訓練遠沒有正式訓練效果好，隻能說聊勝於無。

    不僅僅是飛行練習，卡爾還做著其他術式的練習，一時間，練習場上傳來各種閃光和噪音，所幸魔導士訓練場在帕裏西諾士官學校的一個偏僻角落，不至於被人控告擾民。

    “卡爾，你的信。”

    結束一天的訓練，卡爾回到宿舍樓下，結果那個老兵又來送信了，而且是很多封，這讓卡爾一愣，轉頭看了看宿舍門口的聖誕樹，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聖誕節。

    “怪不得昨天食堂會有火雞肉。”

    卡爾撇了撇嘴，回想起來，自己昨天的食堂晚餐很豐盛，原來是因為平安夜的緣故。

    因為前世他並不怎麽在乎聖誕節，感覺更多是情侶約會的日子，而自己度過的方式，大部分都是在辦公桌前，而這一世也是都有父母來操心，自己壓根沒怎麽理會過，所以對這方麵，反應很遲鈍。

    回到自己的房間，卡爾把信放在書桌上。這些都是同學們發來的賀卡，因為大家都知道假期的時候，卡爾無處可去，於是紛紛把賀卡通過郵寄的方式送到學校，計算的時間也是非常準確，正好是在聖誕節當天抵擋。

    老實說，卡爾有點兒小感動，於是拿著信，一封封的拆開，結果發現裏麵除了同學，竟然還有三張是其他人送來的，這讓卡爾有些意外。

    第一封是法瑪的，這個卡爾還是能想到的。現在法瑪回到了圖特林根的家，正在和家人愉快的吃著聖誕大餐，她的賀卡附帶了一張照片，是自己和家人的合影，照片裏的法瑪笑的很幸福，這是德意誌人表達親密的方式，分享家庭的溫暖。

    畢竟德意誌帝國戰爭太頻繁了，整個帝國的曆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幾乎沒有超過二十年的和平時期，因此孤兒很多，慢慢的，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文化，親近之人，分享家庭的溫暖，送對方家庭合影，就是方式之一。

    收好法瑪的信，卡爾拿起了另一張，是希貝爾發來的，這封多少有點意外。

    希貝爾也是郵寄了一張賀卡，祝福的話語後麵附上了一張照片，是他與妻子的合影，這是卡爾第一次看見他的妻子，老實說，長的比較一般，相比之下，有點委屈希貝爾了。

    用意很明顯，這也是分享家庭的溫暖。

    拿起最後一封，卡爾的臉色有點變了，這是諾德維特德盧卡安普尼米爾寄來的，如果他敢在裏麵也送上照片，卡爾絕對會把這封信燒了。

    還好，裏麵隻是一張普通的賀卡。

    賀卡背麵，除了一些聖誕祝福語，還加了一段話，那是德意誌帝國中央軍參謀部，後勤戰略研究處處長，裏克爾馮克萊頓對卡爾的一番勉勵語，語氣很柔和，就像一位大哥哥在鼓勵自己的弟弟。

    ……很難想象，這是一位素未謀麵的上校，對自己這樣一個學員說的話。

    “已經開始拉攏了麽？中央軍看來情況也不太好啊，竟然會對一名士官學校的學員如此重視，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替他們感到悲哀呢？”

    笑了笑，卡爾把信收好，不覺揉了揉額頭，他需要回信，給每一份賀卡回信，這是禮貌。

    而且學員的信件裏，有一半都附著家庭照片，卡爾不覺得回一張自己的個人照片，就算回禮了，他還需要郵寄一些小禮物，這樣才可以。

    “看來明天要去一趟海德堡了。”卡爾把信收好，然後看了眼時間安排表，上麵的安排密密麻麻，與夏季假期的那張時間安排表相比，顯得更細更滿了。

    去海德堡購物，會打亂小卡爾的計劃，但是沒辦法，人情需要還，所以卡爾隻能再度重新計算，把上午的訓練量，壓縮到之後三天來分攤，好吧，在這些問題上，卡爾顯得極為偏執。

    洗了一個澡，然後去教堂祈禱，之後前往食堂吃晚飯。

    今天是聖誕節，食堂的夥食倒是不錯，隻不過人太少了，偌大的食堂裏，顯得極為空曠。

    卡爾一個人靜靜的用餐，然後一個人回到宿舍，一個人溫習法蘭克語，一個人練習魔力的輸出，最後一個人睡著了。

    窗外飄落了雪花，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卡爾伏在桌子上，台燈的光芒映襯在他的金色秀發上，折射出點點金光。

    在所有人都在家庭的溫暖中，歡聲笑語的度過聖誕時，卡爾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宿舍，睡夢中，他夢到了前世的初戀，那束馬尾，好像就在眼前晃動……

    故鄉的聖誕節，商家不會錯過，街道上到處都是聖誕的標語和裝飾。雖然東方人，對這種“洋節”都沒什麽歸屬感。基本上一提到“聖誕”，人們並不會想到闔家團圓，隻會想到商場，餐廳，酒吧和旅館……

    喬林被拉拽著，他們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電影票已經買好，隻不過人太多了，他們兩個擠了好半天，才算進了場。

    整場電影，喬林都沒仔細去看，似乎是個喜劇片，誰知道呢，喬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旁，這是喬林第一次和她去看電影，有些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兩個人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因為缺乏約會經驗，他們沒有買爆米花，沒有買飲料，沒有買任何的零食……於是整場電影，他們都是這樣緊緊握著手，一刻也沒舍得分開。

    借著電影幕布折射回來的光，喬林看著她的臉，那是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初戀的美好，讓喬林忘記了一切，隻想這樣握著她的手，這樣看著她的臉。

    直到永遠……

    “有點餓了，我們去吃炸雞好了，我請客。”

    卡爾突然從夢中驚醒，隨後便是止不住的心跳和大喘氣。

    “哈～哈～居然睡著了。”卡爾猛的從桌子上爬起來。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飄落的雪花，已經將地麵染成淡淡的一層白色，聖誕樹更是被薄雪覆蓋，增加了不少節日氣氛。

    不知道為什麽，卡爾忽然想出去逛一逛，於是乎，他穿好外套，帶上灌了熱水的水壺，一個人走出宿舍，在空曠無人的校園裏，留下一排小小的腳印。

    走著走著，卡爾停了下來，抬起頭，任憑雪花飄落在臉上，感受著那一縷冰涼。

    這片天空與記憶中的那一片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當初望著它的人叫做喬林，而現在望著它的人，叫做喬爾鄧安普尼米爾。

    打開水壺，卡爾對著天空舉了起來。

    “祝，聖誕快樂。”

    卡爾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喝了一口，暖意漸漸擴散到全身，他張開雙臂，就好像上一世作為喬林時那樣，獨自的轉著圈兒。

    是啊，聖誕快樂，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