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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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蘇靈在她懷中蹭了蹭,找到了個舒適的位置,“可我心裏就是氣不過,那個人是誰都行,怎麽偏偏就是采月!”

    烏蘇靈的眼淚砸在吳羨好的手背上。

    “你就這麽氣她?”

    烏蘇靈抬眸看著她,“不是氣,是恨,恨不得她跟著我母親一塊去了。”

    吳羨好的眸子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烏蘇靈聽她這麽說,忙抬眸看向她,手緊緊的攥著她的衣裳,撒嬌說道“姐姐你一定要為我出這口氣。”

    吳羨好伸手輕撫了下她的頭,“求人是不是得先付出代價啊?”

    烏蘇靈坐直了身子,“我這屋裏有的隻要姐姐看得上通通拿走。”

    吳羨好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寵溺道“傻丫頭我要你這些東西幹什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她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反問吳羨好,“那姐姐想要什麽?別的東西我可沒有了……”

    “我要你好好吃飯好好休養身體,你若是身子垮了,等不到你出這口惡氣,那采月倒先翻身做主人了。”

    烏蘇靈低下了頭,“姐姐說到做到,不會唬我吧?”

    吳羨好點頭。

    烏蘇靈忙起身去穿鞋,“姐姐帶了吃的嗎?我這會突然覺得很餓。”

    吳羨好看著她的模樣笑出了聲,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就算再生氣,說兩句話好生哄哄她也就好了。

    采月的事鬧了出來,沒辦法,烏啟山隻能納妾。

    可因自家夫人頭七都還未過,實在不宜聲張,所以也就吩咐下來,烏家的眾人知道也就罷了。

    “瞧瞧人家這丫頭做的,沒多就的功夫就翻身做主子了,咱們這種人,一輩子也就這麽點出息了,哪裏能同別人比。”

    一婆子笑出了聲,“哎喲喂,你倒是想做,你也不先找塊鏡子照照你這模樣,隻怕老爺見了你都……都被嚇得硬不起來了。”

    “哼,我醜?我是沒那種本事,麵上正經的跟什麽似的,誰知道背後怎麽咬著尾巴,發,騷似的求著老爺過來呢!”

    說完這番話,她還捏著嗓子模仿起來,“老爺,老爺快來嘛,人家覺得好寂寞難耐啊!”

    一眾婆子丫頭們笑出了聲。

    吳羨好同烏蘇靈站在那假山後頭聽的是一清二楚。

    烏蘇靈掩嘴笑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讓她坐上主子的位置又如何,這府中上下誰瞧得起她。”

    吳羨好打著扇,輕聲道“這算什麽,姐姐答應替你出口氣自然是說到做到。”

    烏蘇靈提走腳邊的一塊石子,“你總這麽說,如今眼看著都過去半月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可她這石子一下滾落的遠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驚到了那地下浣洗衣物的婆子們。

    幾人抬頭看到了她忙行禮。

    烏蘇靈擺了擺手,“洗你們的衣服,隻當沒看見我就成了。”

    兩姐妹從假山後出來又繞到一亭子裏納涼,沒一會的功夫懷安就來了。

    隻見他手裏拎著一個食盒,到了二人跟前來,忙放在桌上,又看著吳羨好說道“早知道你在外頭,這麽熱的天,所以過來時帶了些冰鎮的水果。”

    懷安打開來,用銀叉子叉起來一塊西瓜遞給吳羨好。

    二人表麵是夫妻,吳羨好自然也陪同他演好這場戲,“多謝夫君。”

    另一旁的烏蘇靈忙嘖嘖了兩聲,“這是沒我的份了?”

    懷安將那食盒裏的水果一一擺出來,又遞了叉子給她,恭敬說道“小妹替我陪同夫人,我自然是感恩的。”

    烏蘇靈接過叉子輕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倒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全然忘了我如今的心境了,再這樣下去我隻怕要支撐不住跳進這池子裏頭了。”

    吳羨好被她這番話逗笑了,“才一刻沒顧上你,你心裏就不平衡了。這以後怎麽得了?”

    烏蘇靈一手撐著臉,另一手拿著那叉子在西瓜上戳著玩,輕聲說道“我如今除了姐姐再沒有旁的了,若是嗣南世子連姐姐都要奪去了,我可怎麽辦?雖姐姐每日勸慰我放寬心,可我一想到采月那副模樣我就惡心,整日裏擺出當家主母的做派,做給誰看。”

    吳羨好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烏蘇靈將手裏的叉子丟在盤子上,抱怨道“看來姐姐心裏是沒我這個人了,人家在這裏哭慘,你倒還笑得出來。”

    吳羨好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走吧。”

    烏蘇靈抬頭看著她,“去哪兒?”

    “帶你見個人。”

    三人又從烏家出發,乘坐馬車到了別苑外頭。

    烏蘇靈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又苦澀說道“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難不成是來參觀你同嗣南世子的愛巢的?”

    “你這丫頭如今嘴上也是半點不饒人了。”

    烏蘇靈噘嘴,“這裏還能有什麽人?”

    吳羨好沒立刻回應她,而是領著她一路往裏頭走。

    三人又進了屋子,那屋中放著一塊屏風,屏風後頭隱約可見一個身影。

    烏蘇靈正欲開口,那人卻緩緩彈奏起琵琶來了。

    她的琵琶彈得很好,引人入勝,完全讓人沉浸在其中。

    等她抱著琵琶從屏風後頭走出來時,烏蘇靈便坐不住了,隻因她眉眼之間很像她的母親。

    雖不是十分像,但有個五六分,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烏蘇靈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緩緩上前來向幾人行禮,又柔聲說道“秦淮坊柳蘇蘇見過各位。”

    烏蘇靈的目光落在吳羨好身上,隱約明白了她是何意。

    如今采月懷有身孕,烏啟山是把她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時風頭無兩。

    可她也該嚐嚐烏家夫人當初的滋味。

    這花心的男人從來不願意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片花海。

    吳羨好起身從裏屋取出來一個小匣子,打開來裏頭是一盒沉甸甸的黃金。

    柳蘇蘇雖極力克製,可她哪裏見過這麽多的金子,眼眸之中的光騙不了人。

    “有件事,你若是做好了,這裏都是你的。”

    柳蘇蘇沒有絲毫的猶豫,“夫人盡管吩咐就是,小女子自然是拚盡全力的。”

    吳羨好早就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吳羨好輕笑了聲,對她附耳一陣。

    柳蘇蘇的臉上袒露著幾分自信,“請夫人放心,蘇蘇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烏蘇靈將那金子拿起一塊遞給她,她忙誠惶誠恐的接住。

    “你掂量看看這一塊的重量,若是你做的好了,除了這裏的一盒以外,我再給你加一盒。”

    吳羨好忙給她遞眼神,小姐,咱們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差不多就行了。

    可烏蘇靈顧不得其他,恨不得此刻就看到采月的下場。

    “父親,自從母親離世以後家裏頭就一直陰沉沉的,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法子,更何況小娘還懷著身孕呢。”

    飯間烏蘇靈突然說道。

    她已經許久不曾叫烏啟山父親了,又難得這麽親熱的說話,烏啟山自然忙應下來,“是。”

    “所以女兒擅自做主請了一些人來唱唱小曲,父親不會介意吧?”

    烏啟山的臉上展露了幾分笑容,“隻要靈兒你高興,你做什麽父親都支持你。”

    采月喝湯的手頓了頓,烏蘇靈如今不待見她,她倒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請人唱些羞辱她的戲詞。

    可她的擔心似乎是多慮的,的確是些經典的戲詞故事。

    無形之中氣氛緩和了不少。

    此刻傳來一陣琵琶聲,那女子蒙著麵紗,隻見她眉眼溫柔的看著烏啟山。

    采月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自己做過這種事,自然明白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麽。

    於是忙捂著自己的肚子說道“哎呀!老爺,老爺,妾身突然覺得肚子疼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晚膳有什麽問題。老爺!”

    聽到采月叫了起來,烏啟山哪裏還有心思去聽琵琶,立馬就去看顧采月。

    采月拉著烏啟山不肯鬆手,“老爺先扶妾身回去休息吧,然後再請大夫過來看看。”

    烏啟山看了眼烏蘇靈,有些抱歉的說道“靈兒,這小曲兒什麽時候都能再請人家來唱,你小娘她……”

    烏蘇靈的不悅也寫在臉上。

    可烏啟山並未等到她做出反應,已經橫抱起采月往屋外走了。

    烏蘇靈看了眼吳羨好,“這怎麽辦?”

    吳羨好倒是不慌不忙的吃著飯菜,“你擔心什麽,她防備得了一時,還能防備一世不成。”

    吳羨好又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烏蘇靈的盤子裏,“你隻需要等著,姐姐自然會帶好消息給你。”

    又十日,如今進入了八月,天氣越發的燥熱難安。

    整個豐城都等著一場雨下來,除了烏蘇靈以外。

    “小姐,小姐。”

    她忙丟了手裏頭的扇子,“可是那屋裏有什麽消息?”

    來回話的小丫頭臉上也帶著笑容,“是,聽說今日早膳的時候老爺同采月就有些不對勁了,方才二人更是爭執著大吵了一架。”

    烏蘇靈笑出了聲,忙轉身躺到那搖椅上頭,吩咐道“去準備著冰鎮水果來,再讓廚房煮上些吃的,今天本小姐胃口好,要大吃一頓。”

    那小丫頭得了命令立馬往外頭去了。

    而采月這頭,同烏啟山不歡而散以後,她悶悶的坐在房裏,她就知道他在外頭又有了新歡了。

    他身上的痕跡他解釋不清,可她這會倒不是為這事生氣,而是氣自己太過意氣用事,若真是惹惱了烏啟山,她隻怕什麽都沒有。

    可心中實在煩悶難當,又加上這天氣,更添上一把火氣。

    采月換了一身衣裳,沒有告知任何人,也沒叫轎攆,而是徒步從烏家一不起眼的小門出去了。

    可吳羨好讓臨一盯了她許久,如今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真的?”

    臨一點頭,直接端起茶壺,咕咚幾口就喝幹了裏頭的水,“真的,我這耳朵聽的真真的,眼睛看的真真的,絕不會有假。”

    懷安忙道“臨一你得去把那人拿住,不可將人放走了,不然到時候隻憑我們幾人張嘴說,烏啟山斷然不信。”

    吳羨好坐在一旁低頭沉思著,你說這烏啟山自己這麽大年紀了,行不行的,他自己也沒點數?

    采月說懷了他就信了?

    臨一這回倒同懷安想到一塊去了,於是作勢就要往外走。

    吳羨好忙叫住她,“等會。”

    她見二人疑惑,所以補充道“拿住他未免不妥當,他和采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若是他假意順從我們,等到了烏啟山跟前又倒打一耙,到時候有理說不清的倒成了我們了。”

    “那姐姐認為如何辦才妥當?”

    吳羨好沉思一陣說道“這件事隻怕還得麻煩柳蘇蘇。”

    秦淮坊。

    “蘇蘇,你這下可算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烏老爺是日日都來看你,你到時候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姐妹啊!”

    “是啊,蘇蘇姐。我早就看出蘇蘇姐你是個有前程的,人又漂亮,嘴巴又甜,別說是烏老爺了,就是我一個姑娘家見了也喜歡。”

    眾人都捧著她,可柳蘇蘇卻神色冷漠。

    她可沒忘記昔日這些人都是什麽嘴臉。

    “你們都不做事的?與其在這裏羨慕別人,不如自己就做那樣的人!快給我出去接客去!”王媽媽厲聲嗬斥道,眾人見了她忙四下散去了。

    王媽媽見柳蘇蘇還慢悠悠的描眉,忙到她跟前說道“蘇蘇,你本就天生麗質,隨便收拾收拾也是美若天仙的人物了,何必讓烏老爺等久了呢?你心裏也知道,這裏頭多少女子想分一杯羹,你就不怕?”

    柳蘇蘇輕笑了聲,睨了那媽媽一眼,“媽媽何苦來勸說我,不管是誰,隻要是媽媽手底下的人就好。”

    “誒,你這話說的未免太生疏,我一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柳蘇蘇冷笑了聲,將手裏畫眉的黛丟在一旁,“是嗎?”

    王媽媽被她這副神色盯的不自在,一時笑容尷尬。

    等她到了雅間裏頭,烏啟山見了她忙說道“我今日給你帶了一塊上好的玉料,你自己喜歡做什麽便讓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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