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慕寒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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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慕寒到的時候房間裏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心裏頭窩火,對這門口的人就罵道“平日裏養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這都什麽時辰了?她人呢?你們最近未免太散漫了些,是不是吃的太飽了,所以這腦子也養得滿頭肥肉,聽不進我的話了?”

    江慕寒雖生性冷淡,可極少如此大發雷霆的責罵眾人。

    所以院子裏頭的人聽了都跪了下來,頭也不敢抬。

    吳羨好捧著食盤過來時,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隱約也猜到了幾分。

    她忙說道“你別罵他們,是我自己要去做點東西的。”

    江慕寒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經洗漱過了,不過寬大的袖口好好挽起來,露出兩截白皙細長的手臂,頭發全部挽起來束在腦後,頗有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尤其是她如今眉眼之中帶著幾分笑意,實在好看。

    “進來。”

    吳羨好端著食盤忙跟上她的步子。

    她進屋之前還不忘低聲對院子裏頭的人說道,“都起來吧,沒事了,沒事了。”

    眾人抬頭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很是複雜。

    吳羨好在如意坊進出也有近一月的時日啊,朝夕相處之間,如意坊的人對她還是好感居多,尤其是她在的日子,坊主極少生氣動怒。

    所以,底下的人見了她也比之前客氣了不少。

    甚至有人在暗地裏開了莊做賭,賭吳羨好會不會成了如意坊的夫人。

    “幹什麽去了?”江慕寒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右手先前遭過火燒,雖用了舒痕膏可隱約還有痕跡,先前又被燙傷,如今好了不少,可還有些疤沒掉落。

    吳羨好將食盤放在桌上,打開蓋子,隻見一塊點心盛放在裏頭。

    四四方方的糕點分為兩色,底下是純白色的牛乳,上頭一層淡黃色,晶瑩剔透,隱約可見裏頭布滿桂花幹,仔細看可見上頭還有同色的貓爪形狀,多添了幾分可愛。

    “這是什麽?”

    “秋梨桂花奶凍。如今入了深秋,秋梨最適宜,加入桂花也應景,用牛乳的香濃來增加口感的豐富。試試?”

    江慕寒拿起勺子又放下了。

    “沒毒,我做一塊點心,你手底下二十多個盯著,那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我就是想對你下手,我也沒機會啊!”

    說完了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就算是真有這種想法,我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我有的是機會。”

    江慕寒拿起勺子正準備挖一勺,又多問了一句,“你有什麽目的?”

    吳羨好也絲毫不掩飾,對上他的目光,“我想去京都。”

    江慕寒一瞬間冷了臉將勺子放下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想再來如意坊了,我也不想待在洛城了,我要去京都,我要回家。”

    江慕寒伸出手拉扯住她的衣裳,將她往前拽了兩步,他抬頭看著她,“回家?如意坊不好?”

    “好,可我不想留在這兒。”

    江慕寒輕笑了聲,“你覺得我問文家要了你的命開罪了他們,我就這麽輕鬆?這個情你用什麽來還?”

    “我……”

    吳羨好一時有些無語,嘟囔了聲,“又不是我求你這麽做的。”

    “你覺得我還錯了?”江慕寒的聲音提高了兩分。

    吳羨好被他嚇到了,縮了縮脖子,“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慕寒將那碟子點心端起來丟在桌上,碟子翻倒,那奶凍便掉在了桌上。

    “就這麽個東西就想收買我了?你憑什麽認為我江慕寒這麽好說話?”

    他在她麵前站起身,她僅僅隻到他的肩頭,如此的身高差加上他通身的氣派,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吳羨好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可對上江慕寒的視線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挪動步子。

    “從西子城來的那三個人我可以給他們一筆錢安排他們上京,至於烏家,我已經書信一封給你父親了,隻等他點頭認下我這個女婿。至於那位嗣南世子……他和你不過逢場作戲,這件事我已經如實告訴了你父親,想來他心中自有決斷。”

    江慕寒不管她此刻是什麽表情,不急不慢的又補上了一句,“別說你父親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沒我的允許,你哪裏都不許去,我讓你回小麵鋪子,是網開一麵。”

    吳羨好此刻已經徹底蒙圈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個大佬要圈養她?

    搞金絲雀這一套?

    這種事還能落到她身上?

    可她對江慕寒除了害怕就是捉摸不透。

    “你的事我如今了如指掌,你還想到哪裏去?”

    吳羨好抬頭看向他,“為什麽?”

    江慕寒笑了,他本就生的一張病秧子的臉如今笑起來倒讓人心酸。

    “胤時野是你什麽人?”

    她心中咯噔一下,“你……”

    “我說了,如意坊做天下人的生意,沒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烏家又怎麽會在乎一個私生女呢?”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該低頭時就低頭。

    她有些敷衍的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和他胤時野能有什麽?若真是有也是過去式了,他如今要娶那明珠公主了,我與他不過是黃粱一夢的事罷了。”

    江慕寒並不相信她的話,“你說過,你心中隻有他一人。”

    她看著他的眼神,“我說過,我的夫君叫安之,他早就死了。”

    江慕寒的手輕搭在她的肩頭,“我知道你不願意,不過我也不勉強你,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你若是乖乖的,我們就都有好日子過,你若是想偷溜走,那你就想想你身邊這些人的命值不值錢。”

    吳羨好討厭這樣的感覺。

    尤其是江慕寒的這副做派,將她所有的把柄軟肋都捏在手裏,讓她覺得如此委曲求全,實在屈辱至極。

    她微笑著看向他,“坊主說的對。”

    他低眸看了看桌上的奶凍,“時辰還早,再去做一份,我等著你。”

    吳羨好轉身出了屋子。

    一五忙跟上來。

    在如意坊她逃不過任何人的眼睛,可以說她今夜走了多少步,跨了幾道門檻,邁過多少台階,都有人一一記著。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了,醒來的時候江慕寒就在她身旁。

    她被他驚了一跳,連忙與他拉開距離。

    他的眼眸深不可測,吳羨好總覺得他像盤伏的巨蛇,她是被他圈住的獵物,他雖然沒對她露出獠牙,可他的尾巴在一點一點收緊,想將她纏繞致死。

    江慕寒又恢複了那副少言寡語的模樣。

    他起身開了門,門口的婢女已經等候多時。

    又是那樣的流程,可今日她沒有上馬車,而是跟著江慕寒的身後到了一座地下室。

    如今深秋裏本就寒冷,地下室的門開的一瞬,帶來一股子黴味還有血腥味。

    向下延伸的路時不時傳過來幾聲空洞的哀嚎。

    腳底下的地有些濕潤,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吳羨好跟在他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她摸不透江慕寒盯上她的原因,所以她格外的謹慎。

    再往裏頭視野開闊起來,一間間牢房裏頭關著許多人,這些人雖相貌各異,可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受過酷刑。

    借著地下室裏的光線,她能看到有人被剜去了眼珠子,有人被砍斷了手腳,還有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被剝掉了一層皮,如今全身血肉模糊的可怕。

    吳羨好看著隻覺得胃裏頭一陣翻江倒海,加上空氣中難聞的氣味,她的頭又一陣一陣的痛起來。

    江慕寒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沒有想到,所以正裝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呀。”

    江慕寒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正揉著頭。

    本來也沒那麽痛,她隻是想遮擋遮擋視線,不願意再看那些東西。

    他抬手,從兩旁上來兩個大漢,拉來了地上的一塊大鐵板。

    江慕寒拉扯過吳羨好的手,她腳下踉蹌差點掉下去。

    “啊!”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衣裳。

    江慕寒緊緊的攥著她,吳羨好忙站穩了腳步。

    可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一旁的深坑裏頭。

    吳羨好的好奇心也來了,所以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可隻看了一眼她便全身起雞皮疙瘩,隻覺得難受極了,那背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隻因為麵前的深坑裏頭纏繞著許多蛇,花顏六色的盤繞在一起,嘶嘶的吐著信子。

    吳羨好想往後挪動,可江慕寒拉著她,她壓根沒法動。

    “怕了?”

    吳羨好知道掙脫不開,所以對上他的目光,質問道“你想幹什麽?你若是想讓我來看看,嚇嚇我,好讓我老老實實的待著,那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你高興了。”

    江慕寒的眼神平靜,“知道就好,你說就你這個小身板夠不夠它們吃的。”

    他說話之間,有兩個大漢脫了一個被打的不成樣子的男人直接丟了進去。

    巨大的視覺衝擊讓吳羨好忍不住惡心。

    她掙脫了江慕寒的手站在一旁開始嘔吐起來。

    可江慕寒並未打算收手反而繼續拉著她往前頭走。

    這邊的修建的像是豬圈似的,走近了,有人點了燈,吳羨好看清楚這淤泥惡臭裏頭是什麽以後,差點嚇得腿軟暈過去。

    人彘……

    她從前隻在書上讀到,雖然也知道殘酷,可如今真看到了,她恨不得立馬挖嚇自己的眼睛。

    這一刻她確認江慕寒對她根本不是什麽狗屁愛情作祟。

    他拿捏住她絕對是因為她身上有可利用之處。

    可他的目標是懷安?還是胤時野?

    吳羨好一時想不通。

    她此刻隻能討好他,假裝看不透他,害怕的直往他懷裏鑽,抓著他的衣裳不肯鬆手,哽咽著落下了淚。

    “我好害怕,我們走吧,能不能不看這種東西了,你究竟想幹什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不對你說那些話了,求你了……”

    江慕寒抬手輕撫過她的頭,“想明白了?”

    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嗯,我哪裏也不去了,求你了,求你饒了我。”

    江慕寒一手摟住她,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得意,“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對你有求必應。”

    吳羨好看著他的臉,她的兩行淚來的恰到好處。

    “我害怕。”

    他冰涼的手抹去她的淚痕,“我們出去。”

    一路過來吳羨好都低著頭,她不敢往深了想,也許她從前翻閱過的酷刑在這裏都能一一得到印證。

    她的手腳發涼,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出了地下室隨之而來的一陣風將她吹的發抖。

    江慕寒低眸看了她一眼,又吩咐道“姑娘受驚了,讓底下的人煮些安神的湯藥送過去。”

    他說完將自己的衣裳從她的手心中扯走,另外附耳多說了一句,“你這種演技偏偏小世子或許在行,可在我麵前……下次換個招數,否則我可沒耐心陪你玩。”

    他的話聽的吳羨好不住的冒冷汗。

    她麻木的邁開兩條腿跟著一五進了房間。

    一五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一時心軟說了句,“姑娘若是想活的長久,隻一點,我家坊主不喜被騙,在他麵前什麽樣的招數都不管用。”

    吳羨好愣愣的點頭道了謝,可依舊琢磨不透她身上究竟有什麽能讓江慕寒必須掌控她?

    如意坊戒備森嚴,比皇宮還要嚴上兩分,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

    所以,懷安知道她多有不測,可也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他同江慕寒本就有怨在先。

    此刻他後悔不已,實在不應該讓她留在洛城。

    接連三日都沒有吳羨好的消息,好在小麵鋪子有阿東的幫忙也能正常開下去。

    “婆婆,吃點什麽?”柳蘇蘇熱情的招呼她坐下。

    那婆婆卻將一東西塞進了她的手心裏,又不漏破綻的問道“有沒有陽春麵?”

    柳蘇蘇有些抱歉的回應,“婆婆,不好意思,,我這裏沒有,你要不再往前頭走走,去看看別的麵鋪有沒有?”

    “好,謝謝你了姑娘。”

    柳蘇蘇微笑著目送她離去,等走遠以後,她又忙折返進了店裏頭,低聲對懷安說道“那人剛剛給了我一張紙條。”

    柳蘇蘇又將紙條給了懷安。

    懷安打開來卻什麽也看不到……

    “這上麵怎麽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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