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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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啊!您等等我!”楚牧拖著病體“艱難”的走到國子監大門口。

    他自然是沒什麽病,但做戲要做全套,既然自己剛剛從昏迷中醒來,那就得有虛弱的樣子。

    除了自己腦袋上的大包,一切都按楚牧的計劃進行著。首先在眾人麵前昏倒,合理的錯過了和老祭酒等大部隊一起進宮,等半個時辰他“醒來”就能以入宮的名義獨自離開國子監,然後去大悅樓接頭。

    完美!

    正當他要跨出大門,一個監生快步走來攔住了他“楚兄,萬萬不可啊!”

    來者名叫烏木稻哉,算是楚牧在國子監唯一相識的同窗,貌似還是東北邊烏薩國的王子。

    “烏木兄,不要攔著我,我要去見皇上最後一麵!”

    “楚兄,你昏迷剛醒,我切能放心你獨自出門。”

    “我沒事的,你看我這不好好的麽?”楚牧推開對方就想走。

    可烏木並不放棄又繞到其身前“你不要逞能,兩天前是被打劫是被抬來的,昨天翻牆又崴了腳,晚上還沒穿……淋了雨,今日又昏倒,我豈能放心!”

    你也記得太清楚了吧,楚牧一時無言以對,烏木看看四下無人小聲道“你真是入宮麽?還是要去大悅樓?”

    楚牧馬上厲色道“烏木兄,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也不能怪烏木這麽誤會,畢竟作為國子監有史以來第一個找祭酒要錢去、逃學翻牆都要逛青樓的監生,別人這麽想也無可厚非。而且也的確猜對了!

    “楚兄,你真的不是去大悅樓見自己的青梅竹馬嗎?”

    楚牧這才恍然大悟,他都忘了,烏木就是那個被他胡亂編個理由借走十兩銀子的無知同窗。

    “楚兄,我知道你思念青梅竹馬,可現在情況特殊……”

    “烏木兄把我看成什麽人了!國喪期間,楚牧豈會隻顧兒女私情!請讓開,莫要誤了我瞻仰聖容!”

    說完楚牧一臉嚴肅的正了正衣冠,昂首闊步走出大門去往皇宮的方向。

    大義凜然的走過一個路口,確定烏木已經看不到自己,趕緊繞了彎去往南城。

    大文京城長明,人口百萬的天下第一雄城,城中四方各有一條主路,分別名為一元、二曜、三陽和四維。其中一元大街北至皇宮正門大文門,南到京城南大門正陽門,十裏長街百步之寬,被譽為天下第一街。

    楚牧從國子監去往南城的大悅樓,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但他獨獨選擇了最為顯眼一元大街。

    餘暉已盡明月初升,寬闊的一元大街兩側十步一衛,更有兵士來回巡邏。楚牧身著白衣特意將通行木牌掛在腰間顯眼處,昂首闊步往南而行。

    沿途遇見士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沒有一人攔下他盤問,更有幾個大概初入行伍的小兵如見長官一般低頭致意。

    這正如楚牧所想,你越往紮眼的大街上走,越沒人懷疑你;越走的閑庭信步,越沒人會攔下你盤問。相反的,你鬼鬼祟祟的往小路窄巷裏鑽,哪怕你隻是去小解,以現在京城的風聲鶴唳,說不定也不會被帶走審問。

    還有一點就是,京城的核心是皇城,楚牧從國子監出來往南,本來就是越來越遠離皇宮,這裏的守衛也不會那麽較真。往北走走試試,你腰上掛一腰帶的木牌,照樣攔下盤查。

    莫看楚牧昂首闊步,心中卻甚是不安。望著長街兩側,昨日還高朋滿座的酒樓茶館皆大門緊閉,可想而知大悅樓必然也不會開張做生意。自己此去該如何是好?就算翻牆而入,真的會有人等在聽潮閣與其接頭麽?

    忐忑的楚牧心中思來想起,緊張的都沒聽見不遠處噠噠的馬蹄聲,明明在寂靜的此刻,這聲音顯得如此響亮。

    若是已入感知境的武者,或許除了馬蹄聲還能聽到那不易察覺的腳踏瓦片的聲響。

    一輛馬車飛馳在青石路上,它從皇宮來,最終停在了南城一座很普通的民宅前。從馬車裏下來一位女子,正要敲門,把守在巷口的士兵快步過來準備盤問,女子頭也不回從袖中拿出一麵金牌,士兵看見愣了一下趕緊鞠躬退去。

    而一旁另一所民居的房頂上,兩個穿著夜行衣的男人緊盯著女子的一舉一動。

    當看見女子進入民宅後,兩人相視一點頭,其中一人轉身快步離去,疾馳於磚瓦之上,卻如踏於泥沙,轉眼之間便不見其影。

    皇宮裏文淵閣旁的小廂房裏,四位內閣大臣已經默然不語,連最為激動的張淵都已經口幹舌燥的坐在門口。

    “哎,這一日都要過去了,該如何是好?”高光義終於以一句廢話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

    袁複悠哉的抿了一口茶道“議了許久也沒議出個所以然,我看啊,大家夥先想想也先歇歇,今晚還得守夜呢,咱們明兒再說!”

    竇鼎之也沒接他的話茬,閉著眼似在養神,可雙手倚著扶手搭在胸前,右手的食指時不時的敲擊左手的手背,隨著時間的推移,敲擊的頻率逐漸加快。

    “竇揆,小人有事稟報!”之前來過的那位公公又出現在門口。

    竇鼎之緩步走出門,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的張淵,張淵有些不悅的起身進到屋子裏。

    公公這才走上前來,靠近竇鼎之耳語了幾句,竇鼎之本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抹厲色,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且在此候著。”

    說完快步回到屋子裏,走到高光義的身前“宗室的情況你最了解,楚斌和楚國彰你知不知道?”

    高光義陡然被問到,想了一會“楚斌好像在工部下麵當差,楚國彰已入行伍,現在應該是個……”

    “不,不是這些,我是問你他們什麽輩分?”

    高光義聽到竇鼎之這麽問,臉上露出疑惑“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

    “我隻問你,他們是不是皆為陛下子侄輩?”

    “卻是!”

    張淵也走了過來問道“首輔何意?難不成想立此二子?”

    竇鼎之瞪大了眼“不是老夫要立他們,是皇後要立!”

    “此話怎講?是皇後有懿旨了麽?”張淵趕緊問道,本來安坐的次輔袁複也走了過來瞪大了眼瞪著竇鼎之的回答。

    “一個時辰前皇後宮裏出來了三個人,分乘馬車出了宮,一輛去了楚斌的家,一輛去了楚國彰的家。”

    “不可!絕不可立此二人!”張淵聽完馬上反對。

    他已經完全明白剛才竇鼎之問高光義的話了,楚斌和楚國彰皆是永平帝子侄輩,若這兩個被立為新君,那皇後就成了太後。隻一字之差,但二者有天壤之別。

    皇後雖說母儀天下,但實際上卻不會也不能幹預政事。但太後則不然,想幹預政事容易的多,更何況特殊情況下太後還可垂簾甚至可以更換皇帝。

    當今皇後成了太後,這是張淵絕不想看到的結果,或者說內閣大部分人都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高光義馬上問道“還有一輛馬車去誰家了?”

    竇鼎之搖了搖頭“誰家也沒去,去了四維大街。”

    此話一出,另外三位宦海沉浮幾十年的內閣大臣都驚訝不已,尤其是張淵緊緊的咬著牙,拳頭不由的攥了起來……

    ……

    走了許久的楚牧終於拐出了一元大街,走進一條小路,此時他似乎已經能聞到七星街傳來的芬芳。

    看著月亮估摸已經戌時,楚牧加快了腳步,走到巷口已經可以看到大悅樓那氣派的高牆。

    這時把守與此的士兵走了過來攔住了他,楚牧不露愜意取下腰間的木牌,在士兵眼前晃了一下就準備繼續向前。

    可士兵並沒有放開路,甚至一隻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刀,說道“且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