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妖狐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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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或許顧君師對他還需避退一二,但三年之後,即便她沒把握能夠全身而退,也絕計不會讓他占到太大便宜。
“別忘了,在這禁地內,你的實力注定要為我遜色三分。”
方才還有月明星稀的天空徹底變得一片漆黑,群山黑魍魍,大地陰沉沉,仿佛這方天地隻剩下他們兩人的輕微呼吸。
哦,不,是一人與一妖獸。
“是嗎?”
魏酈彎起手背,舔了一下銳利的指尖,妖媚狹長的眼勾魂動魄,一圈白絨毛的狐耳探出發間,一頭如瀑綢順的黑發披散於背間,這副半人半獸身的模樣,若有特殊癖好之人瞧見,定會熱血澎湃。
“你一個區區元嬰,豈敢在出竅的我麵前大言不慚?”
屬於他出竅期的強力威壓正式散發出來,顧君師的元嬰領域一瞬被他暴力撕破,星月再現,風冷刺骨。
“有何不敢。”
顧君師漆黑的眼角飄逸出一縷藍焰之炎,手袖一抖,絲絲縷縷的死氣從四麵八方匯聚,化成一朵碩大的黑花灩冶,地殼凸起、泥土翻湧內爬起了一具一具搖晃森白屍骨。
她纖白指尖如彈弦一般遊戈於空氣之中,它們分裂重組成了一具數丈高的骨頭架子,細長的黑影驟急朝魏酈攻去。
魏酈發帶飄逸,手曲成爪揮去,兩兩相撞,骨頭哢哢裂扯碎落,但骨頭架子卻是不怕痛的,它沒有絲毫遲滯高高跳起,弓軀整個瘦長骨架朝他砸去。
上空的陰影即將落地之時,魏酈從眉心劃出一道瞿亮光芒。
優長的手指一扯,然後從竅穴之中拔出一柄尺長物體,靈活的五指流轉擺弄。
“刷”地一下展開,一把蝶戀花的黑骨扇出現在他手中。
他將折扇半覆麵,一段風流眉目活色生香“這些個醜東西,著實太礙眼了,你呢?是不是跟這些東西長得一般模樣?”
顧君師隨手召來一座浮空搭建的骨座,翹腿斜坐支頤“你今夜若能揭下我的頭帽,便可一窺究竟。”她壓低下嗓音“隻要你有這個本領。”
魏酈一聽,仰頸長笑。
“哈哈哈,世人皆說,人修的天靈根乃天縱奇才,隻怕是他們沒有看見你,同樣的三年,天靈根也不過才金丹中期,你卻已從金丹修至元嬰,這樣的速度誰敢相信?”
同樣提升一個大境界,但築基到金丹,隻是一個量跟時間的堆積,隻要質資不是太差的,數百年內總歸能夠突破,但金丹到元嬰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尚可靠著毅力跟外物來彌補天份,但後者的突破則需要更玄奧的機遇了。
甚至許多有天賦的人都熬到壽元終結難以破丹結成元嬰。
三年啊,這個數字簡直可以逼死那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結出元嬰的修士。
“你是個什麽邪門歪道我不知,但你恐怕還太低估差一個大境界意味著什麽了。”
他將扇柄方向朝外,扇麵朝內,一個手訣,施術催動著骨扇的技能,它扇麵瀅彩出五光十色,活靈活現的蝴蝶浮躍出畫圖之中,它們一下飄出緊纏住了骨架,鑽入它身體內的縫隙……
“禦!”
“縛!”
“令!”
“嘭”地一下高大的骨頭架就跟被抽吸光了脊髓,四肢不穩,扭七折八散斷了一地。
這時,九尾一個縱步,浮金紅蓮衣袂尚還在空中飄起,看似遠,但一瞬便已近至顧君師的麵目,黑色的瀑發懸垂於半空,又千絲萬縷地依順覆下在他身上。
兩人頃刻間“四目相對”,或許是對上了吧……但,他仍舊看不清她的臉。
三年前她是金丹時如此,如今她是元嬰亦一樣。
哪怕已經這麽近的距離。
“我……抓到你了。”他濃密的翹睫半闔,視線留戀在她寡清的唇瓣上,輕嗬一笑。
說著,那一隻摧骨破石的爪子拂動著風氣化成寒霧,朝著她脆弱的頸間抓來。
哐啷——
眼前如栩如真的存在,卻變成玻璃映射的虛假場景一樣在他掌中碎裂開來。
“幻境……”
他喉結一滾動,迅速轉過頭,發絲劃出一道平展的弧度,下一秒,一道銀寒之光劃過,絲絲縷縷的斷絮飛過他的眼間。
瞳孔一窒。
他慢了半拍,愕然怔愣地摸向自己頸間……
空的。
“……”
他受不了這打擊。
也受不了這委屈。
漂亮的狐眸一下就紅了。
“你、你又切了我的頭發……”
他顫聲悲切,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一顆一顆飽滿晶瑩,像斷了線的珍珠。
顧君師看得挺稀奇的,怎麽會有一個男人,哦,不,是一隻妖獸這麽能哭的?
“我、要、殺、了、你——”
他終於暴走了,修長的身軀一下轉化成了獸身,銀白狐身樓丈高,明顯被氣得連理智都不要了,非要找她報仇雪恨!
恢複原身的九尾實力強勁,完全就是竅修士的真實水平,它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是最有力的武器。
顧君師這一次也是直麵對上,她揉身而上的刹那間,左右於虛空中一抓,颶風驟轉之間一柄長柱形的物體出現在她手裏,它約三、四尺,通體黢黑有棱有角,握在手裏如杖如棒。
結界之內,一番打鬥,天動地搖,夷為平地。
顧君師許久沒有這樣施盡全力的戰鬥了,當了幾年的凡人,倒是有些懷念以前那種酣暢淋漓的對戰。
她的身上不可避免受了傷。
元嬰對出竅的確還是有些勉強,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元嬰,她的神識被局限於元嬰的軀殼內,但戰鬥與見識卻不是。
算起來,她存活在世的時間並不比九尾短,但他是狐族寵著長大,而她……從來都是在一片血雨腥風之中撕殺著成長。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個修真世界。
所以兩者之間的打鬥方式,有著極大的差別。
他憑著修為與妖族的獵殺本能在行動,而她卻是千錘百煉之下反複試驗過的招式。
簡練而幹淨,具有事先洞悉的敏銳。
所以她倘若要避,他就很難抓到她的全部動作。
所以傷是受了,但不致命,隻是波及。
很快魏酈也看出端倪,但它也不是吃素的,它用眥紅的獸牙與尖銳的利爪捕捉不到她,身後豎起飛舞的九條尾巴疾馳掃過去,如同九條虹白長槍,擊中哪裏就是氣息狂爆、飛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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