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幫你滅情絕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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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才是合情合理的吧,她不過一介凡人,又怎麽可能會神通廣大得知他有危難,而趕赴過來到他的身邊?

    更何況她有那“名花解語”澹雅護著,又怎會在意他如今的死活。

    六絳浮生自嘲嗤笑一聲。

    陰鬱冷煞馥於眉宇之間,如荊刺的毒黥。

    越想六絳浮生越覺得當初常婀所提的“虐戀”情路,就是他此時此景的寫照。

    趁他閉關,獻媚勾纏他愛妻,害她與他離心,危難渡橋時明明是他一直護人,但救人的功勞卻被澹小三後來居上霸占了,他也被那廝毒手陷害摔落崖了……

    到目前為止,除了沒被毀容跟摔斷腿……他沒有一樣逃脫了“虐戀”定律。

    為了能叫顧一愛上他,他就必須先得無怨無悔地嚐盡這愛情帶來的苦楚嗎?

    六絳浮生自問。

    但其實他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隻要她能愛他,他就沒有什麽是不能忍的。

    他想著這一次他曆經艱辛回去,若按照“霸道劍仙愛上我”的劇情走向,顧一會因為失而複得而對他更好。

    他則會跟她說他出事全是因為男小三在背後搗鬼,但她不會相信他,因為男小三在他摔落懸的這一段時間裏一直對她關懷備至,更因為他並沒有證據證明是這插足者做的,於是他們爭吵、冷戰、誤會……

    小嬌夫這頭已經被自己腦海之中想象的情節氣得五內俱焚、咬牙切齒,他並不知道他心心念的妻子,此刻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他的身側。

    她身形粼粼好似滔動的變幻光影,沒有人能夠看得見她。

    她奇道“在想什麽?”

    臉色這麽難看。

    不過看時間差不多了,小仙劍既然沒有暴露她,她也該離開了。

    走之前,她見小嬌夫一副不高興的鬱卒之色,或許是之前溫存遺留下來的殘留情緒作祟,沒多想,她湊近他的臉……水影蕩漾,風流雲散,一人一魂交錯貼近而虛幻相連。

    但不過一瞬即逝,便清風吻撫過疏粉的湖麵,消蹤無匿了。

    “該走了。”

    她身似化作雲霧,經輕渺的風一吹,雲聚,雲又散。

    六絳浮生一怔,他雖然什麽都沒有看見,卻若有所感地碰了一下唇瓣。

    方才那裏冰冰涼涼,有什麽在流連輾轉。

    “師兄,怎麽了?”梓瀅見他一直在恍神,現在還做出摸唇的奇怪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六絳浮生靜默,心底竟有一種幽幽成悵,他不明所以。

    見閑聊喚不回他的魂,梓瀅隻能提眼下正事“剛才我看見傳送陣修複好了,我們已經可以離開這裏了。”

    一提及傳送陣,六絳浮生提起精神來,一卷袖袍將仙劍收入體內,他抬步走向外間“走吧。”

    傳送陣的確修複完成了,而那一顆嵌入的內丹也因為被消耗了四分之一大小。

    六絳浮生入陣將其收入納戒中,梓瀅看著卻也沒有說什麽。

    之前那個女屍明顯就是將這顆高階內丹送給了他,她隻苦歎自己的“好人緣”好像比不上浮生師兄的“好顏色”,無論是他們遇上的獸還是屍,都隻好他這一口,對她卻棄之如敝履。

    兩人站在陣中,六絳浮生從納戒取出兩枚中級靈石。

    傳送陣一般會因繪陣用料或遠近距離來要求靈力多少供應,這個傳送陣一看就知級別較高,為保險起見他打算投入兩枚中級靈石。

    這時梓瀅在旁羨慕地說了一句“師兄這是第一次下山吧,想不到無眉山主竟如此細心,樣樣在外所需的物品都給你備齊了。”

    因為知道六絳浮生是從凡人間來的,在修真界並無關係背景,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認為他出門在外的衣物裝備、納戒、藥品還有靈石這些,都是誌陽道人給備下的。

    想她也是一個沒有什麽背景的人,撚花山主隻關心她的修煉進度,生活方麵從不過問,她要什麽隻能自己去步步謀算才能夠獲得。

    六絳浮生頓了一下,張了張嘴。

    “這是我妻子備下的。”

    梓瀅訝言“怎麽可能?”

    六絳浮生想起了那日阿一送他這些時發生的事情,難看冷鬱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他淡淡瞥了她這個狗身狗一眼,道“你懂什麽。”

    梓瀅一鯁。

    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了,顧一隻是麵冷心熱,實則她對他這個夫君一直是愛在心口難開?

    嘶!

    不知道為什麽梓瀅一想到要將這個詞安在顧一的頭上,便感覺到一陣惡寒襲來。

    ——

    從萊山澗離開的顧君師又回到了崖頂,因為她要在這裏等人。

    她知道九隸長老他們根本找不到別的出口離開,最後還是會回到這座“問山”吊橋崖上。

    在人還沒有來時,她先進入神識空間。

    看到顧二像一具死屍一樣手腳筆直席地躺在“黃泉之門”前修煉,並沒有注意到她來了。

    顧君師心道,下次再來時給他帶具棺材吧,這麽隨地躺著未免太不雅觀了。

    而另一頭……有一團黑色的人影正蹲著在拔草。

    這草不用說,就知道是“功德金光”來過一趟給灑下的種子。

    “人皇。”

    她喊他。

    拔草發呆的人皇微怔,他起身轉過頭來,這時他身上一直籠罩的黑色霧氣經風吹散開來。

    他身著一身俊挺大氣的君王袍服,立領延伸至喉結處扣合,白色麵料上鑲繡著海藍色的圖騰,但因為年久腐蝕的緣故,缺邊少角,白袍上染了大片暗漬斑斑,倒是乍一看陋爛得像一件乞丐裝似的掛在身上。

    他雙腿筆直修長,寬腰窄腰,赫然是一副完美健魄的身軀。

    隻是他的臉卻與這樣一副高不可攀的出眾身軀相反,千刀萬刮下的一副殘容,令人不忍直視。

    “你是誰?”他問。

    跟女屍一樣,喉嚨長久閉合不用,一出聲就是砂紙摩擦一樣難聽的低沉粗嘎。

    他打量了她一番,又搖了搖頭,肯定道“不認識。”

    就是這三個字,令顧君師冷清的雙眸微闔,又露出了一副戲謔又莫測的神色。

    “人皇,你不妨好好地感受一下,我究竟是誰?”

    看來他力量沒回來,連腦子都一並受了影響,竟會用這樣迷茫又呆然的眼神看她。

    ------題外話------

    霸總並不是南翁妙,人皇腦子有大坑,好了,劇透這麽多足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