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的身體怎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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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臣暮並非一個會輕易心軟之人,他性格剛正不阿,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之上,他立場向來堅定,從不會為任何人枉法徇私。
而他對這個魔族少女也不存在偏私的心理,他隻是不喜別人插手他的任務,破壞他處理事情的規矩,掌門師尊尚沒有發令,便有人瞞上欺下因發泄私憤將他看管的人犯打得奄奄一息。
他還沒有審訊出她來虛空門的目的,自然不能任由她就這樣死去,但在他替她上藥之後,一切就開始脫軋了。
她的一廂情願親近,考慮到或許會對審問有幫助,驍臣暮當然也不會特地扮惡相。
隻是他不知道,有時候一時的妥協,以後隻會越陷越深。
留下來之後,驍臣暮認為他跟一個魔族沒什麽值得交流的必要,他純粹隻是雙臂交叉靠在牆壁上,當一根有呼吸的緘默壁柱。
但魔族少女卻不想跟他這樣安靜地待著,她會跟他講話,他沒有話題,她就給兩人製造話題。
她很有分寸,聊天的內容不會超出彼此關係的界限,隻是在普通朋友的社交範圍,一旦發現他遲疑或擇幹脆選擇充耳不聞,她就會巧妙又不尷尬地轉換了話題。
如此一來,驍臣暮雖然覺得要應對另一個人的喋喋不休,但卻並不會覺得跟她聊天是一種煩躁容忍的事情。
人與人一開始的相處就是靠著三觀興趣言語來維持,正如話不投機半句多,言語是一種神奇又可以很好改善陌生感的利器。
對於顧君師而言想讓一個人對她產生好感並不是一件難事,商場上那麽複雜的談判技巧她都能夠熟練掌握,通過觀察眼神微表情跟肢體動作,她能夠輕易捕捉到對方的喜惡愛好,再對症下藥。
所以當她願意放下架子,對一個人投其所好,一般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她。
見驍臣暮那冷淡警惕的神情平和下來,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放鬆,時常深沉微褶的眉心舒展開來,便感覺到這一次的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她停止了下來。
一次性消耗太過的熱情或者講太多事情,容易給別人造成無形的負擔。
適可而止,這四個字看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難。
“咳咳……”她喉間不適地咳了幾聲,有些血沫被咳了出來。
然後,人好似極為疲倦累怠了,便頭一歪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驍臣暮一開始不察她情況,隻是忽然沒有聽到她歡快清靈的嗓音,又聽她咳了幾聲,於是看過去,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神色一緊,走過去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狀況。
靈力輸入她體內,發現他之前治好的傷勢又死灰複然,外傷雖然已經無礙了,但來自於魂體的傷勢依舊沒有好轉,之前將她擒囚時,為了防止她逃脫,七位令主分別用髒骨釘散了她的一身魔氣,現在的她比之普通凡還要虛弱幾分。
他不吝丹藥,又掏出一顆“回春丹”喂入了她口中。
起身之際,不經意看到她纖細的手腕處因為長時間吊著,摩擦得破皮又紅腫,他靜默地盯注半晌,便動手解了她手上的鐐銬,將軟攤下來的嬌弱身軀輕輕地扶靠在牆壁上。
如今隻剩下她腳下的伏魔腳鐐,但卻可以讓她小範圍內活動一下。
做完這一切後,驍臣暮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下意識想要讓她好過一些……甚至她都沒有請求她這樣做,這完全是他自願做的。
驍臣暮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了,要暗室門即將關閉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黑暗一點一點地將裏麵唯餘剩下的一縷光線吞噬殆盡,等徹底關閉時,裏麵將沒有任何光線。
她一個人就是這樣孤寂、疼痛又安靜地陷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他想。
下一次過來,或許可以給她帶一樣發光的東西,當他走了,好歹還有一縷光陪伴著她。
而驍臣暮離開之後,顧君師便睜開眼睛,她根本沒有昏迷,一切不過是演戲,她張嘴,一股黑氣包裹著一顆綠色品紋丹藥。
她將“回春丹”收進了意識空間,等另一頭的本體將它取出就行了。
對於騙藥的行為,顧君師沒有一點心虛的想法,她想的是,下次或許將這具魔族傀儡傷得更重一些,說不定還可以從驍臣暮那裏套路到品階更上乘的靈丹妙藥。
——
西崖
顧君師本體收到魔族傀儡那邊的反饋,便取出了“回春丹”,她之前便對小嬌夫使展了昏睡術,他躺在床上因身上的舊疾擾顰著眉,她將“回春丹”喂入了他的口中。
“回春丹”一入他口即化,小嬌夫身上一陣綠意靈力縈繞,馨草香的光線慢慢地修複著他體內的傷。
等“回春丹”效力全部發揮完,他這一身的傷竟已好了大半。
不得不說大門派煉製的丹藥就是療效好,尤其是驍臣暮乃虛空門大弟子,他獲取的各大上乘資源更是別人望塵莫及的。
“阿一……”小嬌夫朦朦朧朧地睜開眼,他好像感覺得沉重的身軀好似輕鬆了許多,正想詢問是怎麽回事,卻被顧君師先一步闔上眼“夫君,好好調息一下。”
他又被顧君師“哄”睡了過去。
再來一顆,他應該就能夠痊愈了,不會妨礙參加新人榜的“大比”。
將小嬌夫弄睡除了讓他好生養傷之外,也是因為顧君師有事需要去一趟縹緲城的東崖。
縹緲城東崖與西崖皆是虛空門招待外客的地方,但東崖跟西崖所建設的住宿條件卻不同,別以為修仙界沒有等級劃算,不如說正因為是人人爭強的地方,反而內卷得更厲害。
比之西崖一派住一排廂房的住宿條件,東崖那裏卻是按照人頭來算,一人住一個獨立院落。
所以安排在東崖住宿的人全都是厲害的各大門派弟子,新人榜預測的前十位弟子全都居宿在東崖。
顧君師稍感應了一下哪一方有佛光普照,便能知道澄泓所住的位置。
她麵色平靜地站在門外,沒有去敲門或者喊門,沒過了一會兒,那緊閉的院門被人打開,從內緩步走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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