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默做了一個夢，夢裏是穿著軍裝的老大，站在一片空曠的地上朝著她笑，他的背後是絢麗燦爛、變幻莫測的極光。

    他就站在那裏，懷裏抱著一束紅豔的玫瑰花，朝著她伸出手，“默默，我愛你，嫁給我好不好？”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許思默告訴過她老大，以後若是有人在極地向她求婚，不管是誰，她都一定會答應。

    “老大……”許思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是沒有一點浪漫細胞的老大嗎？

    “默默，你說過的，不管是誰你都會答應，我現在向你求婚，你不答應嗎？”

    “不是……我……我當然答應。”許思默激動的都結巴了，她怎麽可能不答應，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趕緊把手伸過去，想要接住那束花，但卻撲了個空，什麽也沒有抓住。

    極光中的人也化作絢爛極光，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老大……”

    許思默撲上前去，想要抱住老大，可什麽都沒有抓住。

    極光開始慢慢消失，許思默拚命地奔跑，想要將極光追回來，他不能這麽消失，不能的。

    最後一絲極光也融入黑暗之中，偌大的空間裏隻剩下無盡的黑暗，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這樣的黑夜不多見，許思默一腳踩空，倒在地上，墨色的黑暗將她團團圍住，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何思默，你一個怪物，憑什麽和我在一起。”遠處響起老大的聲音，許思默抬頭看去，看到了光亮。

    光亮之中有很多人，爸爸媽媽，老大，哥哥，曾經的朋友，他們都在光亮中。

    “這個怪物害我們慘死，還想繼續禍害別人，真是無恥。”

    “就是，早知道她是個怪物，我就離她遠遠的，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惡心。”

    “一想到我以前和她喝過同一杯水，我就想吐。”

    “何思默，你一個怪物，憑什麽和我們站在一起，你早就該自殺了。”

    “就是。”

    “趕緊死，別汙了我們的眼睛。”

    “去死吧你……”

    ……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化作刀子紮在許思默身上，許思默渾身發抖的縮在一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是怪物，不是的，她現在是人，她早就不是怪物了，那具身體早就死了，她不是了。

    這個世界是有光的，他們都站在光芒之中，唯獨她在黑暗中。

    “默默，默默，默默……”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驅散了那些謾罵，許思默看到遠處站著一個人，看不清楚樣子。

    “默默，默默，默默……”

    那個人一直喊她的名字，許思默覺得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地麵開始震動，她想找個地方躲避，但四周盡是黑暗，根本找不到地方。

    腳下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縫，並且在極速擴大，許思默還沒來得及跑，就掉下了裂縫。

    “啊……”

    許思默大叫一聲，伸手就抓住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睜眼一瞧，原來是頭發，顧麒的頭發。

    ……

    ……

    ……

    許思默迅速鬆開手，但因為抓的太用力，掉了好幾根。

    ……

    許思默尷尬的收回手，幸好發量多，不然就禿了。

    “你做噩夢了。”顧麒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力氣要是再大點，頭皮就該掉了。

    “夢見地震了，我掉下了一個裂縫。”許思默說道。

    “我聽見你喊老大，你希望他來救你嗎？”

    “他不會來救我的。”

    當年他說好的，會去救她的，都說好的，他還保證過，等任務一結束他們就去結婚，可她等啊等，等的槍裏的子彈隻剩最後一發了，等到匕首都鈍了，等到敵人都快要把她包圍了，他都沒有去救她。

    最後的最後，她實在等不下去了，就用最後一發子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不是愛你嗎？為什麽沒有去救你。”顧麒有些嫉妒，那個男人憑什麽讓她這麽喜歡，他到底做過什麽，讓她那麽的在意。

    “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什麽事耽誤了，不然他肯定會來救我的。”每當別人問起來，許思默都會這麽回答，老大回去救她的，當時一定臨時出事了，沒來得及。

    這麽多年裏，許思默就這樣一遍一遍的給自己洗腦，這樣或許就不用知道真相，不用再去失望。

    “許思默，你還真是蠢。”

    “是啊！我就是這麽蠢！所以顧大叔，千萬別喜歡上我，不然顯得你也蠢。”許思默上一秒還在傷心之中，這一秒已經是誇張的笑容，活了久了，人就有很多麵具。

    “你看你這長得也不錯，等過段時間咱兩離了以後，就找一個適合你的，我一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千萬別湊活，不然……”

    “許思默。”顧麒咬的後槽牙直響，“你既然嫁給了我，就別想著離去。”

    她既然闖進了他的生活，他就絕不可能放她再離開。

    “你這又是何必呢。”

    這人啊！果真是倔，不撞南牆不回頭，非要等一身傷了，才知道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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