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啊！我好歹也是個人吧！你們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嘛！”

    一進門看到二人，石一都快哭了，可算是找到了。

    這幾日，石一明裏暗裏到處找人，走遍了火車站，跑全了城門口，甚至是大大小小的客棧都翻遍了，死活沒發現二人的蹤跡，本來以為二人是會冥界了，都要拿槍自殺了，聽見路上有人說鄰居家的狗長得像狼，才終於是找到了二人。

    看到石一出現，二人也是驚訝不已，這什麽情況，他的記憶為什麽沒有消掉，這人是什麽變態，八十一神的法力都能抵抗住。

    算天算地，沒算到眼前這人沒有遺忘的能力，這下大眼瞪小眼，著實有些尷尬。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許思默緩解尷尬的氣氛，她今天若是不開口，這兩人能憋一天。

    “我聽見這裏有隻狗長得像狼。”得虧二哈長得有特點，不然這麽大的京城他上哪找人去。

    木木看向二哈，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許思默趕緊把狗抱好，“木木姐息怒，長成這樣也不是它的錯。”

    “暴露自己的行蹤就是它的錯了。”

    “你們先聊，我困了。”許思默抱著狗立馬遁走，再不走二哈性命不保。

    許思默一走，場麵又恢複了沉默，兩人也都不說話，就這麽尷尬的坐著。

    過了許久，石一才總算是開口，“你下次要離開，先給先說一聲，我也好放心。”

    石一委屈的模樣叫木木想起以前他是凡人的時候，每次他上朝回來，都會第一時間向她抱怨，說什麽皇上今天廢話太多，下朝時間晚了，皇上不讓他走，要跟他聊天，手下太笨了，耽誤他時間。

    若是回來之後沒看到她，他就會搬把椅子坐在門口等著她，一直到她回來，然後就那樣看著她，就跟個小孩子一樣發脾氣，非要她哄好久才能哄好。

    那個在外人眼裏威風凜凜，不苟言笑的大將軍，在她麵前成了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那是她數萬年裏第一次感覺到溫暖。

    “抱歉，我以為你也忘了。”木木很是愧疚，她總是記不清自己是誰，總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自己，沒人能記得住。

    木木不知道石一付出了什麽代價，才會讓自己記住她，但她知道，她永遠也還不請，麵對他的愛意，他的關心，她隻能裝作沒看見，隻有這樣，她才能稍稍好受些。

    “要是能忘記就好了。”石一神色黯然，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逝去的戰友最後的表情是什麽，他能清楚的記得子彈打進肉裏的感覺，他也能清楚的記得第一次上戰場時的恐懼害怕，他能清清楚楚的記得戰場上那些血肉模糊的軀體。

    每每午夜夢回，他都是被嚇得睡不著覺，他害怕、恐懼，這些記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到最後他自己都麻木了，對於生死麻木了，對於痛感麻木了，所有的一切，他已經變得麻木不仁，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活在這個世上，期盼著死亡，但又恐懼死亡。

    “你若是想忘記，我可以幫你。”不論什麽代價，她都會幫他實現。

    石一搖搖頭，以往他祈求遺忘，可是現在，他不敢再遺忘，“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見石一扯開話題，木木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了一些事，不想再把顧麒牽扯進來，他們兩個，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嫂子沒問老大，或許老大願意永遠陪著她呢。”石一急切的為顧麒辯駁，也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你們不能這麽自私，一點機會都不給。”

    “可她不願意把他拉入地獄。”因為愛著，所以不願意讓他也經曆這些，便隻能放棄。

    相愛的人總是會因為太多太多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有些事情，拿的起，也要學會放得下。

    “石一，你願意永遠待在那不見光明的地獄，耳邊全是厲鬼的咆哮聲，你要為了活下去，變得殘忍，開始殺戮，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小孩子，但你也要殺了她，在哪個陰森詭譎，被戾氣所充斥的地方，沒有正義，沒有光明，沒有道德，隻要能活著，什麽都不重要。”

    木木一直都知道，石一是一個胸中充滿著善良和正義的俠士，他明辨是非，正直無私，胸中一片俠肝義膽，下山捉妖素來以教化為主，殺伐為輔。

    他曾經為了教化一個妖，跟了他百餘年，終將他引入正道。

    這樣的人太過純真，木木不忍心把他引入那個地方，他在哪裏待的夠久了。

    深秋的太陽並不熱烈，照的人也是心裏暖洋洋的，“這人間雖然可怕，但總歸還能看見太陽，還能感受到溫暖。”

    “是啊！再冷的天，有了太陽也會暖起來。”石一望向木木，“地獄裏沒有太陽，你冷嗎？”

    “習慣了。”再大的傷痛，習慣了也就好了。

    “可是木木，我冷。”若是沒有你，夏日對我來說也是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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