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麒的質問讓許思默無法回答，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顧大叔在她心裏應該是一個怎樣的人。

    那應該是一個驕傲的軍人，一腔熱血保家衛國，是一個脾氣很差的少爺，跟他在一起一年，他每天都在怒火之中，他又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雖然每次都被她氣個半死，但還是用盡所有的溫柔對她。

    這樣的一個人，應該站在陽光下，向著陽光奔跑的人，而不是跟她一樣活在陰沉詭譎的地獄，每天都聽著十八層地獄無數厲鬼的哀嚎，沒日沒夜的做著噩夢。

    可到今天才發現，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他的太陽，變成了他奔跑的動力，可就也是她親手把他送進了地獄，把他帶到了地獄，這十年時間，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具屍體，每天靠著太陽的餘溫度日，或許有一天他會真正的落入深淵，此後再也爬不出來。

    幸好，她回來了，在他徹底掉下去之前回來，她還有機會把他拉出深淵。

    許思默感到幸運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眼前這個人早已沒有當年那個少年的英姿，如今的他就像一個垂死的老人，眼裏再也沒有對生活的向往，無悲無喜，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感情。

    “對不起。”許思默開口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在你的生活中出現。”

    她若是不出現，一切都會好好的，她果真就是一個怪物，一個給別人帶來災難的怪物。

    顧麒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這個禍害腦回路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居然什麽事都能扯到自己的出生上，那個出生對她造成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才讓她這麽多年都無法走出陰霾。

    “你還有傷，先好好休息，一切等以後再說。”顧麒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好好想想，整理好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才能更好的麵對她。

    但許思默偏不讓顧麒如願，揪著顧麒袖子的手是死活不鬆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活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

    顧麒特別想發火，到底是誰拋棄了誰，居然還敢擺這副樣子，好像真的他是個渣男似的。

    “鬆開。”顧麒冷著臉說道。

    許思默搖搖頭，甚至拿腿盤住了他的腿。

    ……

    “許思默，你到底想幹什麽。”對峙三秒，顧麒選擇認輸，麵對她，他總是無計可施。

    “我怕鬼，這幾天都沒睡好，你能不能陪陪我。”

    ……

    ……

    ……

    顧麒本想提醒她他就就是鬼的，一想還是算了，畢竟腦子不夠用。

    “我先去洗碗。”

    “不行，我害怕。”要是跑了怎麽辦，她上哪找人去。

    這個傻丫頭，真是叫人沒有辦法，顧麒隻能放下碗筷，脫了衣服躺在許思默身邊。

    剛躺下，許思默就跟八爪魚一樣抱了上來，頭貼著他的胸膛閉眼睡去，顧麒伸手抱住了她，十年了，這個人終於回來了。

    這一晚，是十年來顧麒睡得最安穩的一晚，身邊略低的溫度一直提醒著他許思默的存在，這讓他無比心安。

    因為門窗緊閉，屋裏一點光也沒有，不清楚時間，兩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許思默是先醒的，看著顧麒臉上的胡子，伸手摸了摸，很紮手，他真的憔悴了好多，跟以前沒有一點相似，這十年三千多個日夜，他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在想什麽？”顧麒睜眼就看到許思默一直看著他發呆。

    “顧大叔，你現在真的可以當我爹了。”許思默在顧麒懷裏蹭了蹭，“爹。”

    顧麒黑線，這二貨，腦子真的不在線上。

    “嘻嘻。”許思默腦袋最顧麒懷裏蹭了蹭，緩解顧麒的怒火，“顧大叔，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你這兩天一直再說對不起，不累嗎？”他並不需要她的對不起，他隻是想她一直陪著他，僅此而已。

    許思默擦擦眼淚，確實是說了太多的對不起了，“那等我找到冥帝之後，就一直陪著你，等你死了，我就帶你去冥界，讓你做我身邊的奴役，不管怎麽樣，你都一直陪著我，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等那一天你後悔，我就殺了你，好不好？”

    對上許思默期盼的眼神，顧麒除了點頭也在沒有其他的，“好，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帶到你的世界，這樣我還能一直陪著你。”

    許思默伸手撫上顧麒的臉頰，都有皺紋了，這十年，他們錯過太多太多了，未來的時間，她要一直留在他身邊，讓這個人一直陪著她。

    “顧大叔，我幫你理胡子吧！不然走出去還以為你領個閨女呢。”許思默開玩笑道。

    “我一直覺得我養的是閨女，三天兩頭給我惹事就算了，還叫我叔，走出去別人都以為我帶著自己侄女逛街呢。”顧麒不甘示弱，這死丫頭，他還沒嫌棄她年紀大呢，她倒嫌棄起他來了。

    相愛的人終於在一起，就是不知道這種幸福的時間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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