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櫻桃小嘴一抿，俏皮地哼了聲“別問我，你們兩口子也別在我眼前打眼，我酸檸檬了。”

    趙香蘭看著林場長，分明不到雙十年華，就已經懷有身子，還把兩個廠子辦得繪聲繪色，可謂是年少有為。

    除了正事上一絲不苟，深慮遠謀，平時私下還是有少女稚氣調皮的一麵。

    趙香蘭大方地笑了笑，又調侃道“林場長和周營長伉儷情深，才叫人豔羨哩。那情信寫得那個叫動人肺腑。”

    林清雅有次給周營長寫的情書，放在辦公室，不小心被職工們看見了，還私下傳開了，趙香蘭也總愛拿這事調侃她。

    林清雅羞澀地抿嘴，臉皮又薄，耳根子都紅透了。

    此時別的社員也問“林場長，這咱們公社終於有車了，我們去縣城能不能搭一程？”

    林清雅收到大家殷切的目光，又看向周定坤同誌。

    這件事也要考慮職工的意願。

    周定坤笑容質樸，“林場長，您決定就好，我沒有什麽意見。”

    林清雅微笑說“那好，既然這樣，隻要是我們養雞場不出貨，一個月可以定下幾個日子專門跑一趟縣城，社員可以提前預約。不過還是要以養雞場出貨為主，希望大家體諒一下。”

    趙香蘭眼睛一亮，“那林場長，要不這樣，我們定一個月的三號，六號，九號趕場，隻要是養雞場不出貨，卡車就可以負責運送大家前往縣城。”

    林清雅點頭應允，社員們頓時興奮不已。

    “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不用走路四五個鍾頭去縣城了。”

    “對啊，咱們把車費錢出了，當作油錢。”

    卡車剪彩過後，林清雅又去找了公社書記。

    如今磚瓦廠的燒磚速度，提供給養雞場的半個月就預備好了。

    養雞場也把貨款給磚瓦廠結了，二十四間廠房，先訂了七萬塊的磚，以五分錢的市場價訂購。

    林清雅說“書記，咱們磚瓦廠如今每隔一天燒窯，這個速度每個月能燒製十萬塊磚，你能不能想辦法提供銷售門路？”

    楊書記是公社領導，人脈比她廣，更容易提前得知一些政策消息。

    “小林同誌，你容我想想。”

    楊書記又說“我前幾天去縣委機關開會，縣委有意重建師範，老校區在河邊經常遭遇水淹，打算把新校區改建到郊區。這批工程用磚，如果機會給到我們磚瓦廠，將會是一筆大的款項收入。”

    “這樣，小林同誌，我現在立刻去縣師範找唐校長，這件事交給我去辦！”

    楊書記拿起公文包，戴上眼鏡，又神色匆匆地走出去，騎上他的二八大杠，往縣城去。

    林清雅很喜歡楊書記這種領導，給她全麵的支持，而且這小老頭還挺精神，比年輕人都還有幹勁，整天充滿了活力。

    林清雅樂不可支地看著楊書記離開，又到食堂打了飯菜吃了，再回到周家大隊。

    她如今月份愈發大了，是沒法騎自行車，隻好坐拖拉機。

    由於吃得飽，拖拉機把她給摔暈車了，胃裏堵得慌，反胃又吐不出來，滋味賊難受。

    凹凸不平的道路，差點把她顛了下去。

    林清雅暗自咬牙，等這磚瓦廠搞起來，有充足的資金，一定要把這條路給修好。

    回到周家，林清雅往院子裏走，周秀雲見她回來，先給她在烤火的屋子裏，燒了盆柴火，又給她端了碗熱雞湯，“清雅，你快先喝點，暖暖身子，看你這寒冬臘月還得出去工作，身體都凍壞了。”

    周秀雲不敢說把大孫子給凍壞了，兒媳婦懷孕後，心思比較敏感，擔心兒媳婦會以為自己隻擔心大孫子，不擔心她這個兒媳。

    清雅這丫頭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會暗暗爭寵，就是個招人疼的小閨女。

    林清雅心底一暖，接過雞湯，看著周秀雲笑說“謝謝媽，你也坐著烤火。”

    周秀雲微笑拉過椅子坐下說“好，媽陪你烤火。”

    周秀雲專門讓公公周建明給她打了個高凳子，林清雅這月份低頭彎腰也有些吃力了，坐著高凳子舒服些。

    一股子冷風灌進來，吹得人脖子後背發涼。

    林清雅又想到置辦冬天取暖的設備，不然這大冷天兒，她凍得太難受了，一出門那風霜交加的冷空氣，凍得她腦瓜子打顫，骨頭跟往涼水裏沁過似的，靈魂都在風中淩亂，沒什麽知覺了。

    電烤爐，電暖袋這些暫時不考慮，她也沒在供銷社看見有賣的，估計還沒生產出來。

    林清雅又想到實際可以操作的，那就是在屋子裏修壁爐，再打通煙道。

    她這麽規劃著，三個孩子放學回家。

    “啊啊啊，好冷啊，阿嚏！”彩虹凍得直跺腳，一個噴嚏接一個的打，忙不迭跑進屋裏烤火。

    周秀雲把從赤腳醫生那裏開的板藍根中藥煮了，讓他們一人喝了一碗。

    周秀雲蹙眉問彩虹“你怎麽又感冒了。”

    彩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們班都感冒了，是他們傳給我的。”話落，又看向林清雅關心道“嫂子，你今天身體沒不舒服吧？”

    林清雅心底微暖，微笑說“我挺好的。”

    彩虹又揚起笑臉，“那就好，嫂子你注意身體啊，大哥不在家，你別太操勞了。”

    不知彩虹說的這句話哪裏戳到她了，林清雅有些止不住的情緒在胸腔蔓延，迅速卡到了嗓子眼，嗆得她滿腔酸澀，眼眶倏地泛紅。

    林清雅為了不失態，強行忍住那股子酸楚，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可組織的話卻說不出口，堵在嗓子眼裏，綿綿密密地發酵。

    此時，門外傳來郵遞員的聲音。

    林清雅心底彌漫起一股子喜悅，激動地迅速起身，彩虹連忙過來扶住她，“嫂子，你慢點，我去幫你拿。”

    林清雅笑容滿麵，擺手說“我沒事。”

    彩虹扶穩她，又迅速跑了出去，抽出大門的門栓，拉開後接過張同誌遞來的報紙，又急忙轉身跑過來，把報紙遞給林清雅。

    林清雅接過報紙，眸底碾過一片失落。

    兩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了。

    下一秒，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卻不安地浮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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