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青春無悔

字數:3541   加入書籤

A+A-


    

    一個年近三十的男知青最先衝進來,一口氣問完又禮貌地停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曬得滿臉通紅,滿頭大汗,估計一路頂著烈日從大隊跑過來的。

    身後還跟了一堆人,密匝匝堵在門口。

    林清雅都被嚇到了,又看他們身上穿的汗衫和藍褲子,還沾滿了泥漿,估計剛下工就過來了。

    周家人趕緊起身,先邀請知青幾個到後院寬敞的院壩坐,周秀雲去倒茶,周建明去搬椅子板凳。

    林清雅讓過來打探消息的知青,都在院壩匯合,大家屏息以待,安靜地等待她來公布這個好消息。

    林清雅等人到差不多了,才一五一十地告知大家“知青同誌們,這件事是一位回城知青匿名寫信通知我的,我們紅旗公社消息滯後,省城各大中學,已經開始為衝擊高考做準備。並且我求證過相關領導,消息屬實。所以大家放心,可以安心備考了。”

    底下瞬間沸騰了,知識青年們個個滿臉喜慶,露出艱苦奮鬥多年,終於重見天日的質樸笑容。

    還是那個年近三十的男知青過來問道“林場長,那恢複高考了,我們老三屆還有機會嗎?”

    他的神情彷徨,連露出的笑容,都給人很苦的感覺,身上有股子青年男人被壓彎了脊背的辛酸。

    林清雅微笑鼓勵道“同誌,有機會的。六六,六七,六八這三屆初高中畢業生都可以報考,國家不會放棄你們這一批知識青年的!”

    這老三屆初高中生幾乎畢業後都成了知青,並且大部分都來到了農場公社插隊,農場公社比較貧苦,不比建設兵團有工資領取,在這裏環境艱苦,除了一筆修建集體戶住宿的安置費,沒有工資可拿,和社員們一起出工掙工分,可想而知多艱辛。

    那男知青又突然焦急萬分地抓著頭發,聲音嘶啞到了崩潰的地步“我都十年沒碰書本,全部忘完了,讓我怎麽考,我要怎麽考?”

    林清雅連忙勸慰道“同誌您別急,據我所知,你們老三屆那是紮紮實實讀了初高中,知識體係更完整,隻要認真複習鞏固,還是有機會考取的。”

    此時聽到風聲的公社高中生也過來打探消息了。

    “對啊,知青同誌你可是老三屆,你們當年那都是城裏的優秀教師紮實教學的,哪像我們動蕩年代的初高中生,半天勞動,半天上課,盡學什麽工基農基,電機修理,農藥化肥,政治思想理論去了,數理化那肯定不如你們。”

    “他奶奶的,我有機化學那一整本,至今都沒學過,老師不講,期末不考,這高考不會要考這本吧,你們老三屆可要教教我們。”

    “嘿,你這麽一說,我當初讀的農校,物理第四冊和數學立體幾何也沒怎麽學,漏的知識點太多了,這我沒學過還怎麽考。”

    院壩裏大家議論聲起,激昂不已。

    此時,一個穿著白襯衫和藍褲子,麵孔英俊,高大挺拔的男同誌把自行車停在牆角,手裏拿著信件走過來。

    徐雁聲收到謝清流寄來的信,通知他恢複高考的消息,聽到知青們都來公社找林場長討論高考一事,也騎車過來公社了。

    他抬頭看向眾人,鼓舞人心道“隻要有考試的機會,不管考不考得上,都要去試!”

    知青同誌們也激動得熱淚盈眶。

    “徐同誌說得對!”

    “我們等了十年才有今天,一定要去試!”

    “試了就無悔了!”

    林清雅看著這一幕鮮活的,卻不再青春的麵孔,內心觸動,又注意到那位徐雁聲知青朝她頷首走過來。

    “林場長,我們沒有試卷,很久沒有摸過書本,解答過題目了,你方便聯係公社學校,幫我們印資料嗎?我們知青自己出人工費和試卷費用。”

    林清雅略作思索,點頭道“徐同誌,你統計好人數,需要多少份資料,我去和學校聯係。”

    徐雁聲笑了笑“有勞林場長,我這就去統計。”

    林清雅微笑頷首,“不客氣。”又回屋去問彩虹。

    “彩虹,你們那試卷是怎麽印的?”

    “我們的試卷都是老師用鋼板刻字油印的,每到期中和期末考試,就看到各科老師都要在辦公室刻字,先把薄薄的蠟紙鋪在鋼板上,用一支尖尖的鐵筆在蠟紙上刻寫資料內容,刻好的蠟紙放到油印機上,用滾刷蘸勻油墨,一張試卷就印好了。”

    彩虹又忍不住吐槽“我們語文老師刻的一手好字,試卷特別清晰,數學老師總是把蠟紙戳爛了,搞得印出來的試卷,一個黑坨坨,好幾次考試最關鍵的地方,都看不清楚題目,氣死個人了。”

    林清雅輕笑,“那你們老師還挺辛苦,每個人要負責刻印你們這麽多同學的試卷。”

    彩虹聳了聳肩,“對啊,我們老師都是自己刻印自己的科目,所以我們要交資料費啊。”

    彩虹他們的資料費按試卷張數收費,初中生資料費都是一大筆學費。

    徐雁聲把名單統計給她,林清雅讓大家先回去上工,她也要去磚窯廠,把生產任務安排好。

    她考慮辭去磚窯廠的工作。

    不過她最關心的是環境問題,按照目前的規範管理,應該沒有多大問題,就怕她辭職後,新上任的廠長,不注重這一項,所以她還在考慮。

    晚上周霽川接她下班,林清雅穿著帶根涼鞋,在研究製瓦坯的地方轉了一下午,腳特別疼。

    夜色降臨,晚風溫柔拂過,她趴在男人的後背,望著落日餘暉,暖橘的光線灑在男人寬厚的背脊,心底又是濃濃的不舍。

    穿過無人小巷,兩隻手環住他的腰,正大光明地探進衣擺,往他身上亂摸,綿軟的嗓音悶聲說“霽川,明天參加趙香蘭的婚禮,後天送你去首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