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正麵迎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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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一個判斷就是洪成的前鋒營在被擊潰後他還能平安的回來。

    上官將軍問道:“洪成當時真的沒有被自衛軍騎兵追擊?”

    “據前線傳來的情報,的確沒有,自衛軍在擊潰我軍前鋒後,就沒有追擊了。”

    上官將軍神色慢慢凝重起來:“自衛軍明明有騎兵,擺在眼前的機會,居然放過敵人?”

    身邊的人似乎也意識過來,懷疑道:“將軍的意思是,那是郭墩墩故意放回洪成,好讓我們對自衛軍的兵力推斷出現認知偏差?”

    “不排除這個可能!”

    “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自衛軍現在的被動局麵。”

    但無論如何,兩人也感受到了對麵那個胖子有些可怕的心計。

    上官將軍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說道:“自衛軍的騎兵若是更多呢?”

    “將軍的意思是?”

    “山神穀那裏的兵馬現在有消息了嗎?”他突然煩躁起來,當得知自衛軍有規模化的騎兵軍團後,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一旁的將領問道:“將軍是擔心自衛軍用騎兵圍點打援?”

    “如果我是對方我一定這樣做!”幾乎是怒吼了出來,他雙目似有火焰噴出,雙拳緊握,心中憤怒快要達到了臨界點。

    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傳令左右翼騎兵,今天務必要擊潰自衛軍防禦,這是命令!”他突然喊道。

    局勢可能出現的劇變,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感襲來。從這一點其實可以看出,他也算是優秀的統帥了,他能在短時間內推斷出許多東西,並且當機立斷下令,至於下麵的人能不能做到那就要看天命了。

    “將軍稍安勿躁!”

    “你閉嘴!”

    “是!”

    身後的傳令兵領了他的軍令,立刻出發向前方快速跑去。

    此時,上官軍部的騎兵已經與自衛軍左右翼對峙起來,突擊右翼的騎兵將攻擊範圍拉長,快速尋找自衛軍的弱點。

    但是上官將軍顯然低估了自衛軍步兵的數量。由步兵組成的防禦,連重騎兵都很難快速突破,更別說以快為主的輕騎兵。

    上官軍部的騎兵嚐試多次,每一次都被擋了下來,隻能折返後再衝擊,雙方主力大軍和前鋒營依然還保持著軍陣,雙方的騎兵都行動起來。

    自衛軍騎兵攻擊的是上官軍部的左翼。在初步試探沒有陷馬坑後,騎兵快速進行了高機動性的突破嚐試。

    從雙方騎兵的機動性能看出差距來,自衛軍騎兵在組織力上更強。

    第一次突破失敗,立刻調頭集聚,然後在附近以快速靈活的方式,避開上官軍部的弓箭,密集地尋找突破點,那種超高的機動性和超強的耐力體現得淋漓盡致。

    再說因為是戰狼,狼天性凶殘,戰馬聞到狼的氣味就嚇得兩股戰戰,要不是他們的主人不停安撫,隻怕不用碰麵就潰敗了,下午剛到,自衛軍騎兵突然瘋狂地朝前麵的上官軍部的軍陣衝過去。

    他們已經朝那個地方來回衝擊了二十個回合,那裏的士兵心態應該已經到極限。

    地上還躺著幾具屍體,包括受傷的戰狼。自衛軍騎兵都披了甲,但戰狼因為要保持極高的機動性能所以並未披甲。

    雖說戰狼的反應速度很快,但這種距離的高密度襲擾,難免被對方的弓箭手射中,一旦被射中,戰狼受傷到地,上麵的士兵就會摔下去;運氣好的摔斷肋骨,運氣不好的當場摔死。

    還沒摔死的自然會被救下去,當場摔死的則不會立刻會帶走,這種對峙,對步兵的壓力極大,並且自衛軍騎兵在編入之前是從弓箭手中挑選的精銳,編入之後便開始訓練騎射和衝殺。

    加上自衛軍反複的衝殺和射擊,這片區域的上官軍部步兵的精神壓力基本上到極限了,在這一波弓箭射出後,自衛軍再次冒著對方的箭雨發動了可怕的衝殺。

    隻見那地麵泥土四濺,一匹匹戰狼身姿矯健,再一次瘋狂衝擊到對麵。

    最前麵的那個步兵的手已經發酸,手裏的盾牌晚了一步,被迎頭而來的自衛軍長槍差點刺中了咽喉,他本能的伸出雙手死死抓住近在咫尺的槍尖,手掌被撕裂也顧不得疼痛,雙臂發力讓自己的身體盡量離槍尖遠點,跟著巨大的衝擊力就這樣被一路頂著往後退,由於用力過猛,他的雙臂上青筋暴起,滿麵大汗。

    然而,人力終究頂不過戰狼狂奔起來的衝擊力,在被頂著倒退了十幾米後,渾身力道消失的一刹那,槍尖無情的刺入他的喉嚨中。

    鮮血淋漓,死不瞑目。

    這步兵是這片防禦有名的精銳,他的死在一瞬間給原本就巨大心理壓力的上官軍部沉重一擊。

    來不及思考,後麵的自衛軍也衝了上來,第二個自衛軍的狼腹被刺中,血肉被硬生生撕開,腸子混合著鮮血流出,戰狼哀鳴一聲,身子一歪,向前麵狂衝而去,掃倒了好幾個上官軍部的士兵。

    上麵的那個自衛軍士兵也摔在地上,被巨大的慣性甩出去,沒有當場斃命,可是,不等他爬起來,幾柄戰斧瘋狂往他身上招呼,沒有破開他的皮膚,卻聽到體內骨頭斷裂的聲音。

    哢擦,哢擦,不絕於耳。

    “啊~”來不及慘叫完,又是一柄戰錘重重輪起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補上?”那提著戰錘的悍將大聲喊道。

    他正要親自頂上去,但旁邊卻有士兵怯戰轉身跑了,這個士兵的怯戰,立刻點燃了其他士兵的恐懼,防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下去,後麵持續而來的自衛軍騎兵的阻力驟然減小。

    隨後,如同一柄鋒利的劍,刺進了朽木中,濺起了血花。

    當這片區域的防禦被撕開後,號角聲響起來,其他地方正在尋找突破點的自衛軍騎兵開始快速集結,朝這邊瘋狂湧來,鐵蹄聲越來越密集,從高空俯瞰下去,那些騎兵洪流正在平地上狂飆。

    終於,大片騎兵如滔滔江水般湧了進去,原本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缺口被撕開,隨著自衛軍鐵騎瘋狂地衝擊,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就像崩潰的河堤一樣。

    腥風血雨中,無數的慘叫聲在鐵蹄和刀劍的碰撞中消失。

    每一次的正麵進攻,都是無數個家庭的破碎,戰爭因各方政客利益的訴求不均衡而起,由窮人出錢,還要將自己的孩子送上去。

    最後,孩子失去父親,但戰爭一旦開啟,就不隨個人意誌為轉移了。

    金戈鐵馬衝毀了一切阻擋。

    上官軍部左翼漫長的防線被切割成無數塊,開始崩塌,隨著更多的自衛軍騎兵傾瀉而來,原本還勉強堅守原地的士兵,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奔逃,軍官們的嗬斥和督戰隊的刀劍亦無法再攔住他們。

    “報!將軍,我軍左翼防禦被自衛軍騎兵突破了!”

    “什麽?”上官將軍大吃一驚。

    “我軍騎兵戰報呢?”隨即趕緊問道。

    “我軍兩路騎兵暫未傳回戰報?”

    上官將軍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便是對自衛軍騎兵的認知。

    因為自衛軍的騎兵,從來就沒有和人正麵對抗過,因為是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所以別人對他們的認知少之又少。

    對騎兵認知錯誤的另一點就是,自衛軍在對上官軍部側翼做突破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實力,雖說與蒼靈國的沙漠之星騎兵還有差距,卻已經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上官軍部的步兵比自衛軍的步兵數量要少。

    終究還是錢的問題。

    也許給上官軍部的騎兵時間,他們能找到自衛軍的突破點。

    但自衛軍卻先做到了,這就是戰機。

    當這個消息傳到郭墩墩那裏的時候,早已準備多時的他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傳令柳誌偉,前軍全軍進攻!”

    傳令兵飛快將他的軍令傳到了前軍。

    “柳處長!司長有令,全軍進攻!”

    自衛軍的號角聲連天而起,在上空回響,風中,軍旗獵獵作響,前軍開始動起來,一塊塊列隊整齊的方陣,有條不紊地向前麵推進。

    那整齊一致的腳步聲,與號角聲、戰鼓聲和遠方的廝殺聲混在一起,透露出凜冽的殺氣。

    “殺!殺!殺!”

    前軍的前鋒營開始高呼,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不僅是在給自己人壯聲勢,更能打擊敵人的士氣。

    高亢的呼喊,立刻讓全軍進入了戰鬥狀態,洪成見自衛軍忽然開始往前挺進,他下令道:“弓弩手準備!”

    他剛下令,匍匐在自衛軍軍陣之間的神臂弩和箭矢發出一陣陣怒吼,一片片箭雨瞬間拔地而起,如同一片片黑雲騰空,朝上官軍部鋪天蓋地壓去。

    上官軍部的前排步兵們立刻舉起盾牌,將身體隱藏在後麵。

    箭矢暴雨一樣打來,衝擊在盾牌上,震得人手腕發酸。

    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

    那恐怖的箭雨,劃過長空,帶來的是死亡,當自衛軍投入這樣可怕的武器的時候,上官軍部也同樣投入了這樣的強弩,雖說數量沒有自衛軍多,也足以對自衛軍產生巨大的威懾。

    如此,箭雨在雙方的鐵甲步兵中衝擊,雙方的距離也在慢慢靠近,上官軍部的前軍是重步兵在前,弓弩手在後麵壓陣。

    隨著自衛軍一塊塊如鋼鐵一樣的軍陣靠近,雙方的弓弩手也開始對峙,鋒利的箭矢在戰場上密集地穿梭,前鋒營的步兵舉著盾牌,距離越來越近。

    最後雙方衝撞在了一起。

    那場景,就是一個個鐵人相互衝撞,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眾人掄起戰錘、斧頭、狼牙棒,開始進入最殘酷的鏖戰。

    但這種鏖戰並未持續太久,因為上官軍部左翼被自衛軍擊破,前軍的側麵已經暴露在自衛軍鐵蹄的兵鋒之下。

    一場更大規模的閃電打擊上演了。

    從左翼而來的自衛軍鐵騎洪流,在廣闊的戰場上發出怒吼,他們以雷霆般的威勢擊穿了左翼後,排山倒海一般撲向了上官軍部的前軍!

    “該死,敵軍騎兵都衝進來了,快給老子將他們堵死,一個也別放過!”戰車上的上官將軍看著如入無人之境的自衛軍騎兵在他的方陣中來去如風,走到哪殺到哪的架勢氣急敗壞吼道。

    自衛軍實在狡詐,應該說郭墩墩很狡詐,他一開始就沒打算主動進攻,而是在自己軍陣兩翼挖了很多壕溝。

    別說騎兵了,步兵要衝過來也很難,於是洪荒城外的對峙,就真的成了對峙。

    上官將軍的軍令一封又一封催促而來,洪成急得火冒三丈,他的人馬在與自衛軍辛苦對峙,始終沒辦法展開正麵決戰。

    若是他這時真能突破自衛軍防線,主力軍就可以一波又一波衝擊自衛軍側翼,對對方的打擊還真不小。

    鹿死誰手還未知。

    然而,戰場上搶占的就是先機,自衛軍的騎兵先一步突破了,造成的蝴蝶效應才剛剛開始。

    下午已過,黃昏時分,殘陽如血。

    戰狼噴吐著熱氣,鮮血在鐵蹄下凝固,雙方前軍大戰正酣,自衛軍騎兵撕開對方前軍側麵,飛快衝進去,將前軍切割開。

    “報!洪將軍!我軍側麵被敵軍突襲!”

    洪成大驚,他聞聲望去,卻見已是四處慌亂,唯有前鋒營尚在與敵軍酣戰。

    前鋒營殺得是血流成河。

    洪成怒道:“左翼何故失守?”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得知前軍遭到攻擊,上官將軍心頭一沉,他高呼道:“我軍騎兵何在?”

    也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雙方在天黑之前都暫時休兵,上官軍部的前軍陣型基本上大亂,離徹底崩潰隻差了最後一口氣,左翼被衝擊帶來的恐慌和混亂,在天黑之後才剛剛開始。

    洪成回了營地,他氣惱道:“自衛軍挖了許多壕溝,阻擋我軍騎兵衝擊!”

    有人道:“明日再做衝鋒,派一支敢死隊,務必要擊穿敵軍防線,哪怕是死也要把對方的壕溝給填平了”

    “主力大軍如何了?”洪成問道。

    “不是很妙,聽聞主力左翼也已經崩潰。”

    深夜,上官將軍徹夜未眠。

    他剛視察完中軍防守,據說前軍現在已經有不少軍陣已經崩潰,許多士兵在潰逃,還有一部分堅守在原地。而前鋒營的交戰,自衛軍戰線的野戰能力也讓他恐懼。

    “主帥的人馬到底到何處了?”突然,他不耐煩地又問道。

    依然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便在此時,外麵傳來斥候的聲音:“報!”

    “進來!”

    探子衝進來,大聲說道:“報將軍,我們在十裏外的洪荒河畔發現了大軍先鋒官的蹤跡。”

    “人呢?”

    探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在外麵。”

    一個叫王林的指揮軍官被帶了進來。

    “上……上官將軍!”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但很多的是恐懼。

    “你是?”

    “末將是主帥麾下指揮軍官王林!”

    “昨天不是說主力大軍已經到了二十裏麽,現在還在十裏外?”上官將軍的聲音也開始發抖。

    “我們……”

    “說!”上官將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

    “我們先鋒軍兩萬人馬在渡洪荒河的時候突然遭遇了自衛軍的伏擊,已經全軍……全軍覆沒了……”

    他此話一出,營帳內一片死靜。

    怎麽可能,他明明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自衛軍怎麽可能還有人馬前去伏擊主力軍?

    等等,他的裨將似乎也已經很久沒有傳消息回來了,難道?

    想到一種可能,上官將軍頓時臉色陰沉下來,寒意殺意在他身上來回交織,他紅著眼瞪著王林道:“究竟怎麽回事?”

    王林頓時痛哭道:“是一隊騎兵,足有萬人之多,他們分兩路將我軍堵在洪荒河裏,將士們淹的被死,殺的被殺,太慘了!”

    似乎想到了可怕的噩夢,王林不禁打了個冷顫,突然脖子一歪,竟哭暈了過去。

    一旁的人不由勸道:“將軍,如果是對方的騎兵堵在洪荒河邊,主力軍可能一時半會兒過不來,我等不如暫時養精蓄銳,稍作休整待主力軍到了再戰?或者,派出一隊人馬前去接應主力軍?”

    “現在這局勢不明不易分兵,對方居然有上萬騎兵,卻隱而不發,不用來對付我,卻用來堵截我們的主力,暗中還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騎兵?”上官將軍沉重地說道。

    他不可能再將兵力分開,這樣一來必然要拋棄一部分。

    那將領冷靜地說道,“郭墩墩明修棧道暗渡成倉,他這樣做表麵不疾不徐想要和咱們打持久戰,但恰巧暴露了他們的落點,相必他們來得及糧草未必充足,而我們糧草充足,他從術的層麵勝利了又如何,戰略的掣肘會讓他被迫退兵,很快陷入被兩線夾擊的局麵,一旦他的糧草出現問題,將不攻自破也。”

    戰局千變萬化,眼下局勢,上官將軍思忖片刻,也隻好如此。

    下半夜,郭墩墩也徹夜未眠,此時的自衛軍帥帳裏,柳誌偉說道:“楊青柳的騎兵已經有一部分駐守洪荒河,張將軍他們也從山神穀迂回,這個時候正是我們一舉吞下上官軍部的大好時機。”

    柳誌偉顯得十分興奮,他繼續說道:“今日給賊軍以重擊,聽聞不少賊軍已經潰逃,明日必大勝!”

    “上官將軍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按兵不動,養精蓄銳!”郭墩墩說道:“將戰爭時間拉長,以待他們主力軍做後方策應。”

    柳誌偉愣了一下,連忙說道:“那我軍豈不是麵臨雙線作戰?”

    “沒錯,如果上官將軍聰明,拖到我們糧草耗盡,我們想要擊潰他將難上加難,我們便隻能全部退回到洪荒城,糧草省著吃,守城將士們輪流守了。”

    “被動挨打可不是我們自衛軍的風格!”

    “沒錯。”

    經曆了北海國滅國之戰之後,郭墩墩明顯成熟穩重了許多,“戰爭打到一定的局麵,就會上升到政治層麵,若蒼靈國希望擴大戰爭,雙方必將再次全麵開戰,這不是我們自衛軍能決定的了。”

    “那我們該怎麽做?”

    “快速擊潰上官軍部,就是我們該做的!”

    郭墩墩繼續說道:“傳令下去,砲兵營連夜趕製轟天雷,強弩車,越多越好,明日把對方給本司長狠狠的打!本司長就不信他上官能挖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是!”

    所謂的轟天雷,正是江昊在雪城衛戰中看到的那種,不過江昊製造轟天雷也是有原因的,當初在漢宮王庭戰役中,他便使用火油和硫磺硝石等物守城,這玩意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後來江昊在離開前特意從生存模擬器中向另一個世界學習如何製造“炸彈”,最後,“炸彈”沒製造出來,倒是製造出了炸彈的前身轟天雷,威力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炸彈”,可是,要是放在這種冷兵器戰場上相必格外的具有殺傷力和震懾力。

    第二日天剛剛亮,卻見上官軍部左翼位置,屍橫遍野,慘叫聲一夜未絕。

    許多人受了重傷得不到救治,隻能躺在那裏等血流得差不多自己死掉。

    雙方前鋒營對戰的地方,也是慘不忍睹。

    上官軍部的營帳並未動,但中軍已經連夜撤退十裏。

    城外基本上沒有什麽對抗了。

    前軍主將洪成在慌亂中被俘虜,其餘人連夜逃走的逃走,受傷的受傷,到這個時候,還在堅守的一部分上官軍部也陸陸續續被自衛軍擊潰,隨後被俘虜。

    第十四日,也就是上官軍部撤退的二天,上官將軍問後勤官:“我們的糧食還可以吃多久?”

    “還能吃三個月。”

    “三個月足矣。”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馬不準再出戰,本將軍要跟自衛軍打持久戰和消耗戰!”

    他話音剛落,營帳外麵便傳來一聲悶響。

    “什麽聲音?”上官將軍驚道。

    眾人麵麵相覷。

    接下來,又一連傳來數聲悶響。

    一個將領好奇走到門口,聽見外麵營地上隱約傳來驚呼聲,慘叫聲。

    再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士兵急匆匆趕來。

    “報!不好了,自衛軍攻來了!”

    就在大家愣神之際,上官軍部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天,那種被轟天雷所支配的恐懼感。

    浩浩蕩蕩的自衛軍陳列在上官軍部營地對麵,投石車和強弩車開道。

    勝利的旌旗蔽空,甲胄如海,氣勢如虹,郭墩墩等人身披盔甲,站在軍陣中的幾輛戰車上。

    一百台巨型投石車如同巨獸匍匐在大地之上,巨型投石車先後發出憤怒的咆哮,一顆顆發出嘶嘶聲響的轟天雷從天而降,仿佛天公發怒降下來的怒火。

    砸擊在上官軍部剛剛列好的方陣之中,將土夯的地麵轟出一個個大坑,火焰將周圍焚燒得一片漆黑,在那些大坑處,還有幾具血肉模糊,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

    當一具沒有人形的身體虛弱的慘叫著,蠕動的畫麵被一旁的人看著,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缺胳膊少腿,皮肉外翻,身上滿是被鐵丸擊穿留下的傷口,沒死,卻生不如死的畫麵,那恐懼而震撼人心的畫麵,必是他們一生的噩夢!

    爬了沒多遠,又是一輪呼嘯而來的鐵疙瘩,它們有的砸在人群中,有的則越過人群,砸向營地,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在大地上爆出一個個大坑。

    所有人都嚇傻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武器,在一片驚駭中,剛剛列好陣的將士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們惶恐地趴在地上,用雙手捂著頭。

    還有的人索性調頭往營地裏跑,當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它對人們所造成的心理震懾是巨大的,人需要不斷地訓練才能克服恐懼,顯然這個蒼靈國的軍隊,還沒有對這種恐懼的訓練。

    營地防禦在恐懼中鬆動的同時,自衛軍的強弩車開始運轉。

    密集的箭簇朝著營地衝來。

    營地外圍的柵欄上瞬間釘滿了箭矢,還有更多箭雨越過柵欄朝裏麵壓去,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營地看不到外麵具體情況下更加方寸大亂。

    上官將軍趕來的時候,那柵欄已經被轟天雷炸成了粉碎,遠遠看到那場景,他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

    其他人見狀,臉上的表情也都跟見了鬼一樣,之前商議的所謂的持久戰和消耗戰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了。

    當這樣新武器出現的時候,對它一無所知的敵人,還在按照原來的思維去思考,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正是如此,才在人類曆史上出現了一次又一次的征服。

    那崩塌的不僅僅是柵欄,還有上官軍部所有人的意誌。

    如果他們之前就見過這種武器,並且知曉這種武器的存在,甚至專門訓練過對這種武器的適應性,可能不會如此快的崩潰。

    可這是他們第一次見。

    軍心崩潰了。

    可以說,郭墩墩在攻打這一帶的時候,的確還是帶著新武器的紅利期的。

    連續用轟天雷對著上官軍部的營地轟了半個小時,早已嚴陣以待的自衛軍前鋒這才踏著步伐穩步前進,非常順利地就衝進了敵營。

    營地之內還依稀聽到有人在那裏大聲喊叫:“隕石來了!有隕石……天公發怒了……”

    老規矩,自衛軍的弓箭手在後麵壓陣,向前方進行拋射,很快營地前麵一大塊空地已經沒什麽人了。

    營地大門隨後被打開,主力部隊整齊衝入營地內,見人就殺。

    下午的時候,自衛軍開始分頭行動。雖說被轟天雷打懵,死傷慘重,可上官軍部到底是有近數十萬大軍,想要靠轟天雷屠營那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傷亡慘重,但沒了轟天雷的掩護,上官將軍還是組織起大軍邊打邊退。

    然而,他的噩夢似乎還沒有結束,即便能逃出來,張駿率領的騎兵和步兵已經迂回。

    步兵主力幾乎將他的撤退路線堵死,騎兵在兩邊山頭上來回奔跑,他插翅難飛了。

    接下來,不間斷有上官軍部的士兵扔掉武器表示投降。

    兵敗如山倒,此刻軍心渙散,士氣低迷的上官軍部早就被轟天雷嚇破了膽,哪裏還能提起半分反抗之心,越來越多的人放下的武器,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有些人邊投降,邊哭喊著別殺我,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天黑之前,上官將軍被送到了郭墩墩的營帳內。

    “你就是自衛軍郭司長?”上官將軍看著那胖胖的身影,對方一看就比自己小一輪年紀的年輕人眼中滿是不甘心。

    “本尊就是郭墩墩。”

    “區區一個後輩也敢在我麵前稱尊?”

    “一個降將,兵敗於此,還敢在本尊麵前逞威?”

    “老子在對抗北蠻子的時候,你爺爺的爺爺還不知道在哪裏要飯呢!”

    一旁的柳誌偉大怒,拔出腰刀怒道:“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

    卻被郭墩墩阻止,他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冷聲道:“對抗北蠻子?嗬嗬,你也就隻能吃四個菜而已也敢在本尊麵前說教,本尊可是率領大軍將你口中的北蠻子給打滅國了,懂不懂!”

    上官將軍也冷哼一聲,不服道:“那是你的功勞?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如果是你們的冠軍侯江昊站在這裏說這話我還無話可說,哼!”

    他說得是事實,滅北海國的確不是他郭墩墩的主功勞,如果是江昊站在這裏,他上官可能連一個屁都不敢放,可是,郭墩墩作為戰鬥司司長,聽命於江昊,怎能說是他帶兵滅的北海國。

    郭墩墩雖然有氣,不過很快,他露出了一個賤賤的笑容道:“隨你怎麽說,反正現在跪在本尊麵前的人是你,一個手下敗將就休要呈口舌之力了。”

    這話也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成王敗寇爾,作為戰敗一方,他確實沒有資格嘲笑對方,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擊敗他的不是郭墩墩,而是,轟天雷。

    想到那玩意,上官將軍心有餘悸,又不甘問道:“你們那些鐵疙瘩到底是何物?能不能讓本將軍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