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自衛軍反擊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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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無論自衛軍如何辱罵叫陣,渭州城主就是無動於衷。

    蒼穹城外自衛軍大營

    “據探子反饋回來的情報顯示,我軍西北線在曲江淋主帥的帶領下已經向蒼靈國進發,從而牽製住窩在死亡沙漠裏的沙漠之星。”

    “但是,蒼靈國那邊據說已經調集另一路大軍前往阻擊曲帥,沙漠之星依舊會來支援這邊。”

    沈在天說道:“他娘的,如此說來,想要偷襲蒼靈後方是很難了。”

    “確實不容易。”

    薑海龍說道:“蒼靈不至於會沒有任何保留地東進,那歐陽明月自是已經有所布置。”

    “那現在我們是否要再支援渭州?”所有人都看著郭墩墩。

    “暫時按兵不動。”

    郭墩墩說道:“沙漠之星並非浪得虛名,他們讓歐陽明月來打東線,而自己卻蟄伏不現,必然是想將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東線上。”

    “如此說來,現在局勢的變換,在於東線?”

    “就在東線!”

    沈在天說道:“可東線現在不夠。”

    “我中軍兵馬也未必充足。”薑海龍感慨道。

    中軍本就以步兵團為主,打的是戰陣,攻城遠遠發揮不出他們步兵團的威力!

    郭墩墩說道:“並非人數少就一定不能攻城,現在是比耐力的階段,我們也要趁機做準備,隨時迎接大戰。”

    “現在就看楊處長那邊了,如果她能在沙漠之星大軍趕來前拿下渭州城,那便對我軍有利,不僅切斷的歐陽明月大軍的退路,還能阻擋沙漠之星的支援為我們爭取時間。傳我軍令,命楊青柳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拿下渭州城,我隻給她五天時間。”

    得到命令的楊青柳表示壓力山大,可是,軍令如山,她不得不下令大軍迅速集結。

    另一邊,距離渭州城不到十裏外的一出峽穀裏,緊趕慢趕的蒼靈支援軍的總參軍王輝快速跑來,他壓低聲音說道:“姚都統,自衛軍大軍正在大規模集結,與前些日的情況都不一樣。”

    “看來敵軍是要大決戰了!”姚大明表麵擔心,但是心頭卻一沉。

    “那現在……”

    “全軍集結,不能讓敵軍攻破渭州!”姚大明說完這句話後,雖然有些恐懼,但依然還是毅然決然地翻身上馬。

    “集結?”

    “沒錯,命令所有人把糧草燒了,把鍋砸了!”

    “這……”

    姚大明看了一眼西北方,死亡沙漠中的大軍距離渭州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如果要等到他們趕來,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隨即,他再回頭看著一動不動的王輝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鋒利起來,沉聲說道:“這是軍令!”

    王輝愣了一下,說道:“遵命!”

    姚大明騎著戰馬,他看見遠處,自衛軍沒有進攻渭州城,倒是在前麵集結。

    探子傳來消息,在西邊和東邊,都有自衛軍大軍在集結。

    自衛軍有三路大軍,對渭州形成合圍。

    戰鼓聲響起來,所有的戰鼓都響了,今日的戰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都要震撼人心。後麵燃燒起熊熊火焰,支援軍在燒糧食,並且用鐵錘將鍋碗瓢盆全部砸了。

    燃燒的火焰和青煙飄起來,站在城樓上的渭州城主皺起眉頭:“那裏為何突然起了火?”

    “不好!必然是自衛軍偷襲我方支援軍大營,用火攻?”

    渭州城主看著那邊,目光變得深邃起來,隨即搖頭,“那不是襲營,我軍支援軍陣整齊,戰鼓聲衝天而起,戰鬥意誌高昂。”

    “那……”

    “那是在燒掉糧食,斷掉自己的一切後路!那是要敵人決一死戰!”

    說完,他轉身快速離去。

    “城主,您這是要去哪兒?”

    “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嗎?”他穿越人群,指著那冉冉升起的青煙。

    “看到什麽?”

    “那是姚將軍在向我們傳達他的決戰之意,他在說需要我們的幫助!”

    這位已經年近五十的城主,此時情緒似乎再也按捺不住。

    “可是城主大人,我們隻有三千人馬,若是出城與敵軍決戰,萬一戰敗,渭州危矣!”

    “渭州危矣?今日若是我們怯戰不出,天下危矣!”渭州城主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些人,他的目光就像兩把鋒利的刀,“魏明、何負,還有數千將士先後殉國,他們在麵臨敵軍的時候,為何不仗著有戰馬,快速撤回渭州來?為何?”

    說完,他轉身快速朝階梯走去。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

    這一刻,這位身形瘦弱的男子,仿佛一個立於天地的巨人,他大聲說道:“吾輩何以為戰?為天下蒼生,為身後的萬家燈火,為了你們的父母與敵人血戰到底!”

    短暫的死靜之後,眾人高呼:“血戰到底!”

    那聲音如同海浪般在城頭滾動。

    不多時,城頭的號角聲和戰鼓聲先後響起來。

    十麵大鼓,橫列在那裏,震天動地。

    城內剩餘的將士開始列陣,軍官們大聲吼著,整頓自己的隊伍,前方的秋風滾滾而來,卷起漫天金色的葉子,這是一個凋零的季節。

    姚大明抬頭望著渭州城的方向,那裏也點燃了烽煙,他微微蹙眉,飲了一口水,呢喃說道:“看來我們不孤單呢。”

    “報!”探子馳騁而來,大聲說道:“在正西邊發現敵人的騎兵!”

    “韓威!”

    “末將在!”

    “現在還剩多少騎兵?”

    “回都統,現在還剩兩千騎!”

    “派一千騎拖住敵人的騎兵!另外一千騎側翼衝陣!”

    韓威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請問,衝陣是直接衝側翼?”

    “衝陣就是不必試探,直接衝鋒側翼,不惜一切代價,快速撕開敵人的防禦,無論死多少人,全力打擊敵人!懂了嗎!”

    “懂了!”

    “大點聲!”

    “末將親自率領一千騎衝陣!”韓威大聲吼道。

    “好!”

    韓威轉身就走。

    “回來!”

    “都統還有何事?”

    “沒什麽,我想說的是,活著回來!”

    韓威默默一笑,他轉身離去。

    微風裏,他的背影如山。

    時間過得飛快。

    自衛軍騎兵在不遠處似毒蛇般盯著戰場,他們正在找機會,敵人主力軍團陳列在一塊寬闊的空地上,他們身後有數條壕溝,騎兵想要從後方突襲幾乎不可能,除非迂回繞道衝擊側翼。

    在列隊完後,自衛軍便開始往前推進。

    戰爭開始了。

    數千人的軍團如同洪流般開始在平地上奔走,韓威的騎兵毫不猶豫地往前快速推進。

    “處長,敵軍先動手了。”石萬驚訝地說道。

    “報!”

    探子飛快奔來,“敵軍騎兵向我軍左翼衝來!”

    “多少人?”

    “千騎!”

    “千騎?”石萬大吃一驚。

    “看來敵軍是要決一死戰!”楊青柳說道。

    她話音剛落,韓威的騎兵已經距離自己隻有數百米距離,開始加速。

    “敢用千騎衝擊我軍主力側翼,敵軍主將以為他們麵臨的是北蠻子不成?”石萬不屑一顧說道。

    “石萬你們繼續合圍渭州軍,支援軍交給本處長。”

    自衛軍其餘兩路接到命令,開始對衝出城的渭州軍合圍。

    而楊青柳則率領騎兵也行動起來,但很快被敵軍另一千騎拖住,一時間主力群不能快速衝向渭州軍。

    而韓威的鐵騎則開始加速,越來越快。馬蹄震得地麵轟隆作響,塵埃揚起,將士們沉默著,握著武器。

    這一刻,他們大腦一片空白,仿佛什麽也聽不見,隻剩下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敵軍騎兵來了!放箭!”

    自衛軍側翼的指揮揮舞旗幟,弓箭手開始放箭,但是敵軍絲毫沒有減速,反而隨著距離的拉近,開始全力加速。

    一千騎,似化作了一道燒紅的鋼刀,朝自衛軍的左翼刺去!

    有人在箭雨中墜馬。

    但速度依然不減,自衛軍的盾牌、長槍防禦起來了,但支援軍騎兵衝勢依然不減。韓威衝在最前麵,他怒吼一聲,先是將手中的長槍用力朝前麵擲去。

    長槍刺在木盾上,竟將木盾直接刺穿,連同背後那自衛軍士兵的脖子一起,隻不過脖子沒有被刺穿,反而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震斷喉嚨。

    刹那間,另外兩個騎兵衝到了韓威前麵,他們直接向自衛軍的防禦衝撞過去,戰馬衝擊到長槍上,被刺穿,但借著巨大的衝勢,撞飛了三四個人。

    另外一個騎兵也是如此,他們從戰馬上被摔下來,還砸倒了三個自衛軍士兵,一上來就是如此不要命的衝擊,自衛軍的步兵臉上露出一絲驚恐。

    然而,他們的驚恐隻是一瞬間。

    因為後麵緊接著就有數十騎緊跟而來,在付出了好幾騎慘死的代價之後,支援軍的騎兵立刻撕開了一條小小的口子。

    隻是一條小小的口子。

    但他們沒有停,義無反顧地衝,從高空俯瞰下去,就如同一支鐵矛,刺進了一個鋼鐵巨人的左臂一樣,那鐵矛似有雷霆之威,以萬鈞之力往前一步步推進,每往前推一步,那鋼鐵巨人的左邊身體似就晃動一下,越來越多的支援軍騎補充上來。

    兵器的碰撞聲,戰馬的哀鳴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士兵們撕心裂肺的哀嚎,在秋風中,混進了血浪裏。

    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在每一個人身上展露無疑,依然沒有人停下來。

    自衛軍完全沒有想到,支援軍的這支騎兵,比之前遇到的何負的騎兵戰鬥力更可怕!

    可怕的鋼鐵狂潮,與堅固的鋼鐵防線正麵對撞。

    一大片披著鐵甲的士兵像被鏟起來的泥土一樣飛濺出去,衝撞在一起,壓倒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無數人在這恐怖的衝擊下,身軀被擰成麻花,骨骼和血肉攪在一起,腦袋被壓破,內髒被擠壓出來,筋和肉被碾碎,然後雜亂地堆著,與死亡的戰馬快速衝積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這支騎兵的任務便是在渭州主力與自衛軍主力正麵作戰之前,最大程度擊穿自衛軍的左翼,想要在如此短時間內做到,就必須放棄騎兵經典的“遊擊戰術”,將這種中型騎兵強行當成重騎兵用。

    這無疑是慘烈的。

    “快往前!”自衛軍的軍官大聲吼著,雖然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震天的廝殺聲中,但是一個個自衛軍士兵極其凶悍,他們不畏生死地快速撲過去。

    “擋住他們!”

    “殺!”

    “殺了這些炸碎!”

    “……”

    密集而鋒利的長槍如同鐵雨一樣在空中橫衝,與滾滾而來的騎兵狂潮相遇,鋒利的槍頭從戰馬的皮肉上劃過,撕開一長條血肉,甚至刺進戰馬的身體裏,長槍繃斷,一個個士兵被撞飛。

    戰馬傾倒在地,壓住周邊的士兵,借著慣性,繼續往前推行,留下一長條血痕,血痕中的肉已經爛掉了,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在如此可怕的衝擊下,甚至鐵甲的線繃斷,甲片在空中飛濺,刺進人的眼珠子裏。

    自衛軍的抵抗極其頑強,但支援軍的衝擊卻雷霆萬鈞,一個個騎兵在金自衛軍的軍陣中倒下,戰馬也跟著倒下。

    雙方在短時間內展開了最慘烈的鏖戰。

    直到衝進來的所有騎兵在戰死後,自衛軍的防線終於被強行撕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那裏的自衛軍戰鬥意誌差點崩潰了!

    陣型變得鬆散,後麵衝上來的支援軍騎兵阻力驟然減小,立刻如燃燒的岩漿般朝前麵傾瀉而去,口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

    那韓威此時鐵甲已經沾染了鮮血,他的右手無力地垂下,左手握著長槍,仍在猛力晃動,他的戰馬也已經被鮮血染紅,戰馬身上有無數道傷疤,在往前衝的時候,身上會飄出一片片血浪。

    終於,在前麵不遠處他的戰馬堅持不住了,前腿彎曲,盡最後的努力,減慢了速度,跪在地上,盡量不讓上麵的主人受到傷害。

    它沒有哀鳴,似乎確認自己的主人沒有事後它才放心地倒在地上。

    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戰馬瀕臨戰死,韓威心中悲涼,不由自主的輕柔地撫摸著自己心愛的戰馬,說道:“老朋友,就到這裏吧,我們今天都到這裏吧。”

    後麵的人從他身旁山洪海嘯般衝過,終於,自衛軍主力左翼像豆腐一樣被切開!

    然而,支援軍騎兵卻也在衝鋒中一個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