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竊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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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聽聞藍鯤開門見山的坦白,袁玉堂不由得思緒飛溢,回憶起一年多前在通州初次與藍鯤交易時遇到的驚心動魄。
逍遙閣不可一世的體術宗師白山河,外表驕蠻內裏善良的白靈兒,恐怖詭譎的子母同心鬼,菩薩心腸的密教龍樹大師……
還有那場堪比末日,生靈塗炭的通州之亂。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藍鯤與袁玉堂交易才會遇到後續的一連串事件。
不過袁玉堂也說不上吃虧,畢竟後麵在地下龍穴如果不是因為與藍鯤有過約定,危急時刻祂會出手救自己一次,恐怕自己早就死在那數之不盡的龍蛆手裏。
如今藍鯤再次提起交易,有過前車之鑒,袁玉堂情不自禁地提高警惕,沉住氣等待下文。
藍鯤不屑地冷哼一聲表示嫌棄,毫不掩蓋地直言道,「小子,想在本座麵前玩兒心眼,你還嫩著呢!本座說,你聽,中途不準插嘴提問,事後做與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間。」
袁玉堂不動聲色地點頭表示知曉。
諸葛天機嬉皮笑臉地盤腿坐上沙發,雙手托著下巴準備看好戲,被袁玉堂與藍鯤默契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頓了下,藍鯤繼續說道,「事先聲明,本座感應到你在外界遇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所以這次與其說是交易,倒不如說是本座對你的施舍,你且掂量一下拒絕的後果再做決定。」
袁玉堂最近抽搐一下,沒有反駁。
這種談判前故意給對手增加心理壓力意圖為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他早就在前世的各大影視劇裏看爛了,當即打定主意,如果藍鯤的要求實在太過分的話,該拒絕還是得拒絕,絕對不能讓他拿捏了自己。
別以為他不知道,高傲的藍鯤三番四次地強調自己的重要性,殊不知卻暴露了另一個破綻。
那就是祂除了自己之外,並無第三人選可選。
或許論修為藍鯤是震古爍今的絕代妖王,但要論心眼兒,袁玉堂自信不會輸於祂。
且先按兵不動,看看祂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再說。
藍鯤似乎很滿意袁玉堂順從的姿態,仰著高傲的頭顱,倨傲地說道,「總算還有一點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直說了。待會本座會出手幫你破去那頭龍蠍的本命神通絕天滅地,然後再助你壓著阿修羅的怨念,讓你暫時掌控凶刀破罪的全部威能反敗為勝。」
說著藍鯤往前探身,目光犀利無比地盯著袁玉堂的眼睛,寒聲道,「作為代價,你必須幫本座殺一個人!」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藍鯤不再言語,隻是繼續施加威亞,企圖從氣勢上壓製袁玉堂,迫使他作出最有利自己的決定。
袁玉堂麵無表情地冷冷一笑,豎起三根手指,淡然問道,「我可以提問了嗎?」
藍鯤似乎有些惱怒自己的精神壓製策略失效,不過也沒太在意,傲然輕抬下巴示意袁玉堂提問。
袁玉堂板回一根手指,「第一個問題,阿修羅的怨念與凶刀破罪的威能是怎麽回事?」
藍鯤沒有回答,反而幽怨地瞪了一旁的諸葛天機一眼。
「噗呲~」
諸葛天機被逗樂了,一個沒忍住立即破防了,笑得在沙發上打滾道,「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都說了那小子是我的老鄉,比脫了毛的猴子還精,你非要用那點三腳貓都不如的謀略來自取其辱……哈哈哈,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哈哈哈~」
刹那間,袁玉堂猛地感到心頭打顫,一股凜如實質般的極度寒意驟然充斥著精神空間每一寸,旋即天旋地轉,萬物顛倒,仿佛下一刻整個精神空間都要被活活撐爆。
諸葛天機肆無忌憚的取笑終於
惹怒了藍鯤,讓這位曾經站在世間最巔峰的超級強者暴露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一念乾坤滅!!
袁玉堂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這種毀天滅地般的可怕威亞他還是第一次直麵,刹那間就像被衝垮了心神堤防,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精神空間馬上就要毀滅的一瞬間,笑得不可開支的諸葛天機突然伸手一撫,接下來驚世駭俗的一幕便出現了。
隻見諸葛天機仿佛掌控一個巨大且無形的橡皮擦,撫摸的手勢所過,一切空間盡數回複如初,神乎其神至極。
眼看著自己的傑作被破壞,藍鯤也沒有惱怒,隻是冷冷地盯著諸葛天機,祂儼然早就知道在這方世間裏,自己是不可能奈何得了創始者的。
袁玉堂渾身大汗淋漓,猶如死裏逃生般大口喘息,心髒如擂鼓般碰碰亂跳,差點沒跳出胸腔,腦海裏隻徘徊著一個念頭。
這難道就是飛升之下最強者的實力嗎?
太強了,強得可怕,強得離譜!!
一場滅世危機雖然被諸葛天機輕描淡寫地化解了,但他也知道過猶不及,此時的藍鯤已經處於暴怒邊緣,還是不宜繼續刺激他為好,當即輕咳幾聲掩飾尷尬,憋著笑道歉道,「對,對不起哦,我這人有點毛病,應該是穿越時傷到哪條神經線,所以經常不受控製地亂笑……」
這種全然沒有半點誠意的道歉藍鯤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與這種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的無賴慪氣,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祂當即選擇繼續無視憋笑憋得滿麵通紅的諸葛天機,向臉色煞白的袁玉堂沉聲道,「在這一刻之前,本座世上最討厭的人是諸葛老匹夫,但是現在可以把你也加上了!」
「你不是想要答案嗎?本座依你又如何?」
「且聽著,阿修羅乃是佛之天敵,你手上的那柄凶刀破罪,便是阿修羅一族曾經的最高聖物!」
袁玉堂驟然一驚,剛要打破沙煲問到底,結果一對上藍鯤森寒如冰的目光,頓時蔫了下去,不敢再去招惹此刻的藍鯤。
猶豫了一下,袁玉堂問出第二個問題。
「你要我殺的人身在何處?姓甚名誰?是男是女?有無劣跡?」
漸漸地袁玉堂壓下心中對藍鯤的恐懼,義正詞嚴地說道,「我雖不是食古不化的衛道士,但也不是濫殺無辜的惡徒,如果你要我殺一個無辜來活命,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
「沒門兒!!」
不知多少年沒人敢在自己麵前如此狂妄,藍鯤本能一怒,下意識地望向諸葛天機。
諸葛天機頓時抱屈喊冤道,「嘿夥計,我隻是給你們提高麵對麵的平台,成與不成是你們雙方的事,這鍋我可不背啊!」
藍鯤冷哼一聲,回頭怒視袁玉堂。
事關原則,且看透了藍鯤虛實的袁玉堂毫不畏懼地勇敢與之對視。
半響後,就在袁玉堂快要撐不住之際,藍鯤卻主動打破了僵局。
「哼,果然是一丘之貉,穿越者都不是好東西!」
藍鯤麵含冰霜地切齒道,「本座要你殺之人,乃是竊運者,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問你這個理由足夠不足夠!!」
竊運者?
袁玉堂懵了。
這三個字他每一個都認識,但是結合在一起後他就一頭霧水了。
呆滯地望向藍鯤,偉大的妖王大人卻置氣般扭過頭去,最後還是諸葛天機看不過眼,笑著幫袁玉堂解惑。
天地自開辟以來,萬物皆有固定規律運轉,方有如今穩固的三界六道。
而氣運便是誕生自天地開辟之初,且恒古以來都是有固定數量,得之猶如天意
加身,無往不利,戰無不勝,玄妙無窮。
時來天地皆同力,這句古老諺語就是氣運最具體的詮釋之一。
氣運雖好,無論是萬物眾生都想得之後快,卻奈何其呈固數,你人族占多一分,旁的種族就少一分,所以古往今來大多數種族戰爭歸根到底都算是氣運之爭。
古往今來無論是哪個種族,都希望能為本族多截留氣運,以期本族可長盛不衰。
然而氣運無形無質,來難拒,去難留,根本就不是以所能強留之物,無數古老先賢窮經皓首、嘔心瀝血想要創出氣運截取之術都以失敗告終。
久而久之,各大強族也放棄對氣運截取的研究,把氣運所鍾當做天選之意,花落誰家,便該那個種族獨領風騷一個時代。
然而世事曲折離奇,無數強大種族研究不出對氣運行之有效的逆天法術神通,偏偏卻有一神秘種族天生可輕易截取他族氣運,以氣運為食。
那個神秘種族數量極其稀少,眾生對其來曆知之不詳,且每次現世都是以不同姿態不同形象出現,哪怕是再強的破妄神通也難以勘破其真身,所以眾生皆以竊運者來稱之。
無論哪個種族都不希望本族的氣運被竊取,所以在第一次發現竊運者的秘密之後,就立下一個遠古盟誓:
一旦發現竊運者行蹤,天下各族責無旁貸,眾生得而誅之!!
聽完竊運者的秘聞,袁玉堂驚詫得嘴巴都差點合不攏,暈乎乎地問道,「所以你們是說,有竊運者混在人族內部,竊取我人族氣運為食?」
諸葛天機聽罷點頭道,「沒錯,太尊朝氣數未盡,隻是我看其不順,以身隕為代價強行推動改朝換代。大夏秉承太尊未盡氣數而立,再加上氣運所鍾,至少該有八百年以上的國壽,斷然不可能像如今般才區區三百年就衰落到如此田地。除了國朝氣運被竊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合理的解釋。」
擺了擺手,諸葛天機無奈道,「再說我也是從古籍上查閱到關於竊運者的零星片語,沒有直麵過竊運者,就算竊運者站在我麵前,估計我也很難識破他的身份。」
「那麽??」袁玉堂目露恐懼顫聲道。
藍鯤冷哼一聲接過話茬,「沒錯,那個竊運者是本座發現的。」
袁玉堂倒抽一口涼氣,看向藍鯤的眼神頓時複雜無比,驚疑道,「連諸葛匹夫都識不穿竊運者真身,沒想到你在眼光這塊還是遠超過他了。」
突然讚譽最為致命,藍鯤白皙的臉龐上莫名浮現一抹赧顏之色。
實在受不了諸葛天機的古怪目光,藍鯤仿佛破罐子破摔般朝他吼道,「本座當年識人不明,最終導致身死魂殘的下場算是本座咎由自取,有什麽好笑的!」
說著火絨轉頭怒視向袁玉堂,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座一生最恨背信棄義之徒,也不怕你笑話,當年本座就是在與青丘國開戰時被那個可惡的竊運者出賣,傷了元神,千萬年不得恢複,所以最後才死在諸葛天機手上,這點沒有什麽好掩飾的!!」
「如今被本座發現叛徒的蹤跡,無論如何本座都不可能放過手刃仇人的機會,哪怕是與殺身仇寇合作也在所不惜!!」
「所以,如果你願意幫本座一雪前恥,本座除了之前說過的條件之外,還額外答應你一個請求,注意是無條件的請求!!」
「話說到這種程度了,答應與否,你自行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