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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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芍樓。

    盧通、英夫人坐在茶桌邊,臉上都殘存著一些餘驚。

    白擎名竟然死了。

    史家的客卿、史蠻的師父,被外人殺死在史家。

    杏山堡立堡以來,從未發生過這種變故。

    “竇罔瘋了?”

    英夫人頭一次沒有沏茶。

    盧通問道“動手的話,海家會不會派金丹大修士過來?”

    “他怎麽敢殺白老爺,難道真要魚死網破?”

    英夫人和白擎名是多年好友,心思徹底亂了,&nbp;&nbp;像是沒有聽到盧通的話。

    “竇罔的實力如何?”

    “早說了不能留沙匪,沙匪是喂不熟的狼,一丁點不順心就掀桌子……”

    盧通想打聽些消息。

    可是英夫人太過震驚,一直自顧自的說著。

    他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茶酒館。

    盧通在棚子下找到典四兒,道“四兒,酒不用釀了。給二虎傳一封急信,讓他去找沙中石,把人帶上盡快趕回來。”

    “好。”

    典四兒去寫信。

    他留在院子裏,&nbp;&nbp;左右看了下。

    三妞在泡澡。

    豬仔在養膘。

    他走到洞口,朝裏麵喊道“大憨,醒了去把豬殺了。”

    ……

    史家、竇罔之間起了衝突,而且還死人了。

    消息一傳出,杏山堡內人心惶惶。

    沙漠中有沙狐窺探,內鬥的話,一旦兩敗俱傷,很容易被沙狐得手。

    無數血淚教訓,讓這裏人對內鬥十分敏感。

    許多人請願,求連泉塔大掌櫃出麵說和。

    大掌櫃去了一趟史家。

    之後,史家一直沒有後續動作,人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老爺,外麵貼了一張喜報。下個月月中,&nbp;&nbp;史蠻和海幽叢成親。”

    “嗯。”

    盧通坐著門口,手裏端著一杯茶。

    最近一有閑暇他便坐在這裏,&nbp;&nbp;看著外麵的人流。

    “喜報上有竇罔的名字,&nbp;&nbp;史家請他去喝喜酒。老爺,會不會……”

    典四兒神色有些擔憂。

    這幾天,&nbp;&nbp;他們日夜商談,從出手、到搶日心、再到最後逃走,全都一一安排妥當。

    可是一旦史家退縮了,前功盡棄。

    他臉色淡然,緩緩道“不會。”

    火不能憋。

    越憋,火越大。

    趁開始放一放火,興許小打小鬧一場,各退一步可以了結。

    憋著不放,最後隻能不死不休。

    不是炸死別人、就是燒死自己。

    “二虎什麽時候回來?”

    “還得十天左右。收到信得先去找沙中石,再過來杏山堡,路有點遠。”

    “十天……”

    盧通放下茶杯,道“陣法都會了?”

    “會了。可是沒有旗子,不知道能不能使出來。”

    杏山軍的陣法,群狼滾沙。

    一杆主旗,九杆副旗。

    陣法施展開,化作十頭沙狼,卷起滾滾沙塵,氣勢十分凶猛。

    近幾天,盧通每日去史家一個時辰,帶著九個手下學習、操練陣法。

    回來再把當天所學,&nbp;&nbp;傳授給典四兒、典老大、典老五、大憨。

    “旗子先不急,明天我借一杆回來。”

    ……

    史家,演武場。

    滿天沙塵,揚起數十丈高。

    幾頭沙狼駕馭狂沙,左右狂奔、上下撕咬。

    氣勢十分凶猛。

    最前方的頭狼,僅僅露出外麵的狼頭、小半個身子,體長已經超過兩丈。

    狼嘴內獠牙森森,幾乎能吞下五頭駱駝,一口咬下,咬合聲猶如山崩。

    一個史家小廝走到演武場邊,遠遠喊道“盧旗頭,盧旗頭!”

    頭狼眉心破開,躍出一個手持大旗的魁梧身影。

    頭狼散為沙土。

    後方幾頭沙狼立即停下,化作一個個手持大旗的修士。

    “殷黃桑,你帶他們繼續操練,我去一下。”

    “頭兒,收到!”

    一個矮壯漢子拱手應下。

    殷黃桑,爭奪主旗時第一個挑戰盧通的人。

    被打暈了,也被打服了。

    盧通縱身飛出演武場,道“什麽事?”

    “老爺有請。”

    他眉頭一挑,道“堡主?”

    “對。”

    史家深處。

    一座小沙丘,底部有個洞口。

    “盧旗頭,老爺在裏麵。”

    “好。”

    入口很矮。

    他彎下腰,鑽進去,走出幾十丈後,前方突然變得寬敞。

    一個石室。

    石室的布局,和上次見史皋的地方一模一樣。

    正中一方石榻,左右各一排桌子。

    連石塌上坐的人,也和史皋很像,圓臉、大眼、濃胡須。

    唯一一點區別,史皋是黑胡須,而此人是白的。

    堡主,史奔。

    史皋的父親、史蠻的爺爺。

    “見過堡主!”

    盧通拱手行禮。

    史奔微微頷首,抬手道“坐。”

    聲音雄渾,如同獅吼。

    “謝堡主。”

    他就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脊背挺得筆直,微微低頭盯著地麵。

    片刻後,幾個人影先後進來。

    老悶、沙曇、穀家少爺穀豪、陌生人……

    很快,八張椅子坐滿。

    “啪、啪。”

    史奔拍了兩下手掌。

    入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小廝魚貫而入,走到正中擺出三排長桌。

    又取出一幅幅畫像,貼在桌上。

    第一排兩人,一男、一女。

    第二排七人,四男、一女、一妖獸。

    第三排十八人。

    盧通掃了一眼,看見三個熟麵孔,心中暗驚。

    鬼鷹、飛沙狼、油蛇。

    這些人是竇門塔的三鷹、九狼、二十四蛇。

    小廝們動作不停,又取出一個個匣子,打開後分別擺在畫像下方。

    明晃晃的金錠,

    拳頭大的銀錠,

    還有功法、丹藥、靈珠……

    一陣丹香飄散,石室內響起一陣微弱喘息。

    他一一看過,盯著第一排。

    鬼狼的畫像下,擺了一千兩黃金,還有三尊紅玉小人。

    紅玉小人,曾在年前的拍賣會上見過。

    《血核秘法》。

    拍賣會上隻有一尊玉人,是三分之一的殘本。

    史家竟然湊齊了。

    幾息之後,喘息聲變得有些急促,有人已經抑製不住心動。

    史奔終於開口道“月中,大婚時竇罔無暇分身。你們有機會出手,誰能斬殺畫像上的人,可以拿走懸賞。”

    八人互相對視一番。

    一個臉生的修士,道“先拿東西,再殺人。”

    “不行。”

    此人繼續道“一旦出手,得罪了金丹大修士,我要立即脫身,沒有時間回來。”

    “對。”

    “史前輩,點子這麽硬,起碼要先付一半,否則……”

    盧通看著幾個開口的陌生修士,猜測這些人的來路。

    氣息很深厚。

    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也沒聽說過,應該是其他堡的修士。

    史奔掃了一眼,打出一道法力,桌上的懸賞全部一分為二。

    “先拿一半,另一半得手之後再給。你們可以自己來取,也可以拿著信物傳書,送到其他地方。”

    “多謝!”

    一人快步走到第三排,收走十張畫像,以及一半賞銀。

    幾人陸續起身。

    第三排、第二排的畫像,很快被一掃而空。

    隻剩下第一排的二鷹

    鬼鷹、花羽鷹。

    老悶過去拿走花羽鷹。

    盧通略作思索,站起道“堡主,敢問大婚之日,鬼鷹在史家、還是竇門塔?”

    “鬼鷹、花羽鷹、袁破雲,留守石塔。”

    石塔,日心就在塔頂。

    他咬了下牙關,又問道“竇門塔可還有別的金丹大修士?”

    “若是出現意外,你隨時可以收手。”

    盧通緊了緊拳頭,邁步過去。

    走到第一排,收起畫像,左右看了下玉人、黃金,伸手拿走三尊玉人。

    ……

    茶酒館內。

    盧通取出一杆主旗、九杆副旗,靠在棚子上。

    “四兒,拿去練習陣法。”

    典四兒拿起副旗,驚喜道“十杆,一整套都拿回來了!”

    看神色,似乎拿回來就已經是自家的。

    不過也確實如此。

    他笑了下,道“借了下堡主的名頭,拿回來用用。”

    殺鬼鷹是大事。

    打著辦大事的名頭,借幾杆旗子,十分容易。

    “老爺,是不是快動手了?”

    “對,月中。”

    成敗就在半個月後。

    成了,入擒氣宗,從此擺脫凡俗世、邁入仙家門。

    不成……

    盧通突然想到九夫人。

    當初玩得興起,信口胡說,一旦敗了九夫人就再當一回寡婦,希望不會一語成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