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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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雲輦。”

    三水圍著一個百丈長的雲輦走了一圈,問道:“真人,這麽大的輦,我們可拉不動。”

    抱容真人站在輦上,笑道:“就屬你最懶!放心吧,輦上有陣法,你們圍在周圍就行。”

    “那還行。”

    三水直接跳上輦上,四處看個不停。

    盧通站在一旁,挨個打量其他的“珍禽異獸”。

    八個已經到齊:

    盧通、幽澤龍馬、煙首白陽鳳;

    獨目錦豹,皮毛華麗,頭上隻有一枚碩大圓眼;

    飛鯉,長了一對翅膀的白鯉,此妖十分怪異,鯉臉隱隱化作人臉;

    無目蛇,紫色,長僅三尺,指頭粗,沒有眼睛,體內孕有劇毒;

    產雲孔雀,單色孔雀,身長五尺、橙紅色尾巴卻有五丈,像拖著一團厚雲彩;

    第八個,抱容真人剛帶來的一隻“半妖”。

    鷹頭、蛇身、三對細長燕翅。

    血脈如此繁雜的半妖,基本不可能活到築基境。

    盧通懷疑,此人也修了《秘妖緣身功》。

    可是又覺得不太對。

    氣息有些怪異。

    而且修士修行此法,是為了妖獸的神通,而鷹頭、蛇身、燕翅,看不出來有什麽了得。

    “好了。”

    抱容真人緩緩升起,道:“已經到齊了,以後你們帶上雲輦,一起修行身法。”

    “是。”

    眾妖一齊應了一聲。

    盧通走到半妖麵前,拱手道:“擒氣宗盧通,道友如何稱呼?”

    “遵天,庸慵。”

    “遵天商會?”

    盧通瞬間明白了什麽地方不對。

    不是長相怪異。

    而是此妖身上的氣息,和當初在無憂仙船上見過的遵天商會少東家很相似。

    庸慵點了下鷹頭,道:“道友去過我們那裏?”

    “北邊?”

    “原來道友是自己人。”

    庸慵似乎有所誤會。

    盧通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

    麵對搞不清楚來路的家夥,小心無大錯,寧可不占便宜,也不能得罪。

    “道友誤會了。當年無憂仙船上隕落了一尊神靈,我在船上見過了遵天商會的少東家。”

    “第幾?”

    “似乎是第七少東家。”

    庸慵張開鷹喙,上下撞了兩下,似乎是在發笑,道:“不錯,第七少東家去過一次。道友與我們有緣,遲早會是自己人。”

    “但願如此。”

    ……

    藍天、白雲、夕陽如火。

    八個身影,拖著巨大雲輦劃破天空,留下一條長達十餘裏的雲痕。

    雲痕中各色蓮花浮沉。

    從下方看去,像是一條開著彩蓮的天河。

    繞著雲英城轉了幾圈。

    雲輦留下一條護城天河,返回一頁宗,落在抱容山山腳。

    “今天到此為止,散了。”

    “走。”

    “盧兄,去喝酒?”

    “好。”

    八個身影散開,盧通、庸慵一起朝山外走去。

    “盧師兄。”

    雲輦上傳來一個聲音。

    盧通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道:“庸兄,今日不便,改日再聚。”

    “好。”

    他重新返回雲輦。

    潔白雲輦上,中央一團紅雲。

    白巧穿著一襲寬大紅袍,端坐在紅雲上。背後紅雲升起,卷著一條金龍、一隻金鳳,化為龍鳳呈祥壁。

    “師兄有沒有空閑?”

    “師妹有什麽事但講無妨。”

    盧通看著輦上。

    白巧身軀嬌小,身上的紅袍極寬,看起來像一個小雞仔蜷縮在鷹窩裏。

    外出遊曆近一年,白巧氣息變了許多,似乎看透了、或者想通了、又或者心死了。

    “我想去雲英城見一下宋言柏,請師兄帶我過去。”

    “這……”

    盧通臉色遲疑,抬頭看向山上。

    “師兄不必擔心,我已經和母親說過了。”

    “好。”

    盧通點了下頭。

    白巧起身脫下紅袍,露出一層金紅兩色宮裝,又脫下宮裝,露出一件白衫。

    盧通轉過身,避開視線。

    片刻後。

    白巧走到前方,已經換上了一件寬袍,徑直朝山外走去。

    盧通跟上去。

    離開山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許出差錯。”

    抱容真人的聲音。

    盧通回過身,朝山上拱了下手。

    “是。”

    ……

    離開百柱山。

    白巧沒有騰空飛遁,一步步朝雲英城走去。

    盧通跟在一旁,走了許久,道:“前塵往事已經過去,師妹又何苦自尋煩惱。”

    白巧沒有任何反應。

    他搖了搖頭,靜靜地跟著一旁。

    入城、過街。

    黃昏時分,本應該是行人最多的時候,不過今年太陽十分毒辣,攤販、百姓們出來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

    二人走在街上,一個相貌不俗、另一個相貌也不俗,本就不多的行人紛紛避讓到路邊。

    盧通心中有些唏噓,道:“師妹遊曆時,去過妖城嗎?”

    “沒有。”

    “幾個月前,我去了一次壽綿山,那裏是妖獸的地盤,城內妖比人高,遇到妖獸要立馬避讓到路邊。”

    “師兄想說什麽?”

    盧通看著前方行人,道:“世間紛擾,禮法亂人心、情愛遮人眼,其實修士也好、妖獸也罷,終究是有了實力,才有資格談論禮法、情愛、你情我願。師妹既然走上了這套路,不妨一直走下去,以後未嚐沒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師兄倒是看得通透。”

    “通透個屁。”

    白巧搖了搖頭,轉頭看了盧通一眼,臉上露出笑意。

    萬欲窟。

    人聲鼎沸,喧鬧依舊。

    似乎不管外麵發生什麽事情,哪怕太陽炸了,都不會影響這裏。

    白巧站在山腳下,久久不動。

    盧通率先邁出一步,道:“走吧,都到了這裏,沒理由退回去。”

    白巧緩緩搖頭。

    “師兄,找個安靜地方。”

    “什麽?”

    “我與宋言柏早已形同陌路,今日借口出來是有事和師兄商議。”

    盧通瞳孔一縮,仰頭看向一頁宗方向。

    “求請師兄,救我一次!”

    白巧抿著嘴唇,眼神中有祈求,也有堅毅。

    “何苦來哉!”

    盧通念了一句書上學來的酸詞,一步登上萬欲窟,歎息道:“走吧,放著好好的金丹夫人不當,反倒來連累我一個小半妖。”

    縱情樓,一間私密賭室。

    盧通揮手打出一道法力,站在桌邊拿起篩盅搖了幾下,問道:“想逃婚?”

    “嗯。”

    “往哪兒逃?你娘是元嬰真人,洞海宗那位也可能突破元嬰境,你逃不掉的。”

    “重華府,地府之一。師兄,此番出去我才知道師姐說的天地在什麽地方。原來天上有天庭、地下有地府,我們看見的地方隻是天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