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懷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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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五丈寬的雙向大路。
路麵上,一層寸厚的急風緊貼著地麵吹拂,一艘艘樣式各異的車輛飄在風上,急速飛馳而過。
大順風道。
天庭有星河,地府有風道,一千三百六十一條風道,把所有地府及地府中的主城連在一起。
其中一艘葫蘆車上。
車夫坐在上肚上,抓著葫蘆藤,正在駕馭葫蘆車。
盧通、黎吉春坐在六尺寬的下肚上。
黎吉春一臉好奇,看著周圍的白羽梭、龜甲車、勺形車、珍珠長車……
盧通臉色平靜,心中同樣驚訝。
書中看到的,和親眼所見相差極大。
書上隻是一些文字。
但是親眼看見,才能體會到風道的速度之快,車輛的種類之多,還有往來之繁盛。
懷珠城。
象山府內最靠近通天絕壁的城池。緊挨著歸慈湖,三麵環水,像一枚明珠嵌入水灣中。
城池分為兩半。
一半居住的是妖獸,位於湖中;另一半住的是人,位於岸上。
岸邊,大順風道的盡頭。
兩個布滿陣法紋路的洞口並排立在岸邊,一個吐風、一個吸風,像兩張嘴巴。
葫蘆車一個甩尾,飛出風道,停在岸邊的白沙地上。
車夫道“前輩,一共二錢銀子。”
“你是車夫還是山匪?”
盧通手裏捏著一錢銀子,瞪著車夫,道“上次還是一錢,再漲價也不可能翻倍!”
車夫臉色一苦,道“前輩,早漲了,快三個月了。說什麽風道耗費太大,多了一筆吹風費,再這麽下去,遲早得換一輛馬車改走旱路!”
盧通心中有所猜測。
以前,大順風道上販運的大部分是從凡間販運、掠奪來的貨物,其中利潤豐厚,有的是錢維持風道。
如今諸多宗門放棄了金銀,牽一發而動全身,造成的影響已經初現端倪。
“上車時怎麽不說!”
他埋怨了一句,又摸出半錢銀子,隨手丟出去,道“就這麽多了。”
“前輩,跑了快半個時辰,這麽點……”
車夫臉色淒苦。
盧通沒有理會,徑直朝城門走去。
牆如水、門如玉。
城牆好似兩條水龍,從湖中爬出,頭對頭湊在一起。瓦藍色大門,表麵閃著晶瑩法光,像一整塊藍玉。
左門凋著一個踩蟹力士,右門上刻著一個抱鯉童子。
門外烏泱泱一片,幾百個人、車正在排隊進城。
“師叔,我們為什麽不飛進去?”
“地府的規矩很多,不許廝殺、不許飛遁,也不許在外麵施展法術。”
“哦。”
黎吉春低下頭,覺得自己像深山裏出來的土包子,臉上浮出一抹羞紅。
越過城門。
陣陣喧鬧聲入耳,一道靈氣裹著涼爽水汽迎麵吹來。
黎吉春愣愣地看著眼前。
城內,各種樣式的樓閣殿宇高低錯落,樓踩樓、橋連橋,層層架起,一直堆至數百丈高的空中。
“師叔,我,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裏。”
黎吉春從臉龐、到耳根,全部變得通紅。不是羞澀,而是發自心底的欣喜。
盧通捋了一把胡須,笑著道“隻要錄入名冊,以後你也是懷珠城的人。”
“嗯!”
他從手鐲中摸出兩枚丹藥,丹藥飄出一股濃鬱的草木清香。
附近一條小巷中跑出一頭五尺高的健壯白鹿,蹦跳著避開車輛、人流,停在兩人麵前,鼻子對著丹藥嗅個不停。
盧通摸了一下鹿頭,道“再叫一頭過來。”
“啾啾!”
十丈高處,一顆大樹後麵跳出第二頭白鹿。
他丟出丹藥。
兩頭白鹿分別吞下一枚,然後趴在地上。
黎吉春站在一旁,輕輕摸了一下白鹿,問道“師叔,這是城裏的駝獸,還是師叔養的獸寵嗎?”
盧通騎到白鹿背上,道“買了一頭,另一頭是其他人買的。走吧,先回去住下,這些東西住久了自然知道。”
“嗯。”
靈鹿商會的規矩,隻有先買一頭白鹿,寄養在城中,才可以用鹿草丹騎乘白鹿。
盧通拍了下鹿頭,道“觀鷺台,魏府。”
“啾!”
白鹿縱身一躍,跳到人群中。
另一頭白鹿馱著黎吉春,緊跟在後麵。
跑了近百丈,在一座石塔前左拐,進入環繞石塔的盤塔小徑。走到小徑盡頭縱身一躍,登上石橋。
過橋後,穿過一排浮石長梯,進入一條青石巷。
左拐右行、上坡、上梯,行了一炷香,終於落在一處高台上。
高台位於一百五十丈的高空,四周一圈玉欄、中央一池清水,兩隻鷺鳥站在水中。鷺鳥看見盧通,一邊點頭、一邊發出“咕咕”叫聲。
盧通環顧四周,心中湧出一些繁雜思緒。
懷珠城,太繁華了,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城池,勝過雲英城百倍,也勝過大昌城百倍。
白鹿慢慢走了幾丈,停在一個府邸門口。
盧通翻身躍下。
“這是師叔的洞府?”
他看著門上“魏府”兩個大字,點了下頭,道“對。”
“師叔,府裏有……沒有夫人?”
黎吉春神色十分小心。
盧通一想到戴七憫,心中也升起一些緊張,故作豪爽地笑了下,道“別怕,恭敬一些就是。”
推門、入府。
外庭院內,左右兩側分別種了一株梅樹,紫紅色梅花開滿樹冠。
一個侍女正站在左側樹下摘花。
“老爺回來了。”
“夫人呢?”
“在花房休息。”
盧通點了下頭,指向黎吉春,道“我去見夫人,你安排她住下。”
“是。”
魏府,離開景秀仙船後,鏡心提前幻化過魏虎身邊的種種景象。
和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樣。
他沒有遲疑,直接進入庭院,朝府邸深處走去。
身後,響起幾個聲音。
“姐姐怎麽稱呼?”
“不敢,叫我一枝就好。”
“一枝姐姐摘梅花做什麽?”
“夫人想吃冰皮梅花餅……”
盧通獨自進入府內。
穿過庭院,穿過一道門,迎麵是一座大殿“憫虎殿”,左右各有一間偏殿。
“老爺回來了!”
“老爺。”
幾個丫鬟、小廝接連行禮。
他點了下頭,繞過憫虎殿,進入內庭院。庭院正麵一間廳堂,右邊一套別院,左邊一堵高牆。
穿過廳堂是一片十分寬闊的廣場——演武場。
演武場左側是內院。
後方立著一個牌樓,上麵寫著“獵花”,牌坊後方花草茂盛,其中一座藤屋若隱若現。
盧通穿過演武場,悄悄吸了一口氣,進入獵花園。
一顆大樹垂下上百條藤蔓,藤蔓上開滿了繁花。離地四丈高處,一方雲輦飄在藤蔓後方,旁邊掛著一條軟梯。
一陣嬉笑聲傳入耳中。
“嘻嘻,真淘氣!”
“好了,別鬧了,乖~過來……”
他挑了下眉頭,快步走到梯子下方,三兩下爬上去,登上雲輦。
“咦?”
雲輦盡頭,四根藤蔓吊起一張花床。
一個婦人躺在床上。
鵝蛋臉、尖鳳眼,眼角細長看起來有些凶厲。滿頭長發盤成一座小山,上麵插滿了大小簪子。
婦人瞥了一眼,立即收回眼神,繼續逗弄床上的美人貓。
盧通躬下身子,擠出一個笑臉,道“娘子。”
婦人沒有理會。
盧通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賠著笑道“娘子,我回來了。”
鏡心說過,魏虎在戴七憫麵前一半是夫君,一半是仆人,不能太親近,也不能太疏遠。
二人在幻象中練習了上百次,好不容易才定下分寸。
他站了許久。
戴七憫終於再次掃了一眼,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沒去見你那個兄長?”
“沒有。進城後直接回府,哪裏都沒去。”
“這還差不多。”
戴七憫滿意地點了下頭,靠在床頭上,把腳伸到床邊。兩腳一搓,腳上猶如一層薄紗的水紋布襪兒立即褪到腳腕。
盧通心頭一個激靈,快速咽了一下喉嚨,臉上堆起笑容,十分熟練地坐過去,抄起一個腳掌開始揉捏。
“這些天我不在家裏,娘子受苦了。”
“閉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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