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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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妖養仙途第五百六十八章畫像

    九耀樓,靜室內。

    盧通站在書桌後,懷裏抱著一麵鏡子,麵前的桌子上擺了八本書。

    八本書全部翻開。

    左邊四本布滿墨跡,有字、有圖、還有繁複紋路,正是闕玉送來的《妖典。

    右邊四本空無一字,全部是白紙。

    他運起法力,灌入鏡子中,鏡中透出一束白光,接著對準左側書本一照,揮手引入一團墨水。

    墨水落入白光中,迅速散落、變幻,很快變成一個個字符。

    盧通揮手一擺。

    變成字符的墨水飛出,落入空白書頁上,印出與《妖典一模一樣的八頁文字。

    照書鏡。

    典四兒送來的法器,書店中常用的法器,盧通此前聞所未聞。

    鏡子照出白光,遇到墨跡後,光線消失,遇到空白部分,光線維持原狀,如此在光線中形成字符痕跡。

    他檢查了一遍,揮出一股清風。

    風吹過,伸手一摸,指肚上沾上一點還沒有幹的墨跡。

    “墨多了。”

    翻頁後,再次運起法力,快速“抄錄”闕家的藏書。

    小半日功夫,十七本《妖譜全部抄錄完畢。

    盧通看著一本本新書,臉上露出笑意,心中暗道:“好東西,看來不久後,就可以有一個自己的藏經樓。”

    他寫上封皮,取出一個木匣,收起第一筆藏書。

    隨手坐在桌邊開始翻看寶囊留下的舊書。

    百年前老舊書籍,內容十分繁雜。

    有幾個日誌殘本,多的十多頁,少的隻有三頁,全部半途而廢,所寫內容吃喝占了一大半;

    有煉器心得,其中有一段完整的牽引鐵水的技巧;

    還有丹方,以及各種雜書,涵蓋妖獸、仙船、天外天等。

    盧通抽出一本已經散落的圖冊。

    天外天,煞氣彌漫,地形繁複,蔓延數百裏的寒冰天河、上不見頂的火瀑、來去無影的煞風……

    真人之下半步難行,元嬰真人也是處處絕地,隻有破入大能才有實力安然遊曆。

    圖冊年代久遠,顏料已經發黑、泛黃。

    他看過一叢垂柳模樣的血藤林,翻開下一頁,兩頁之間夾了一頁畫像。

    一個女人,杏眼、桃腮,臉頰豐盈,似乎還有一個酒窩。

    畫技十分精妙,白紙黑線,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女人的不俗姿色。

    “哈哈。”

    盧通笑了兩聲,拿起畫像放到一旁,暗道:“看來百年之前,寶囊的口味也和正常人一樣。”

    放下畫像。

    看完一口吞風黑洞、一座萬仞金山,再次翻開一頁。

    又是一頁畫像。

    畫上是兩個,一男一女,女人還是上一頁的豐盈女人,男人卻相貌普通,隨便出門都可以碰到……

    盧通看完第二眼,神色突然一變,愣坐在椅子上。

    眉、眼、口、鼻,全部十分普通,可是湊齊一起,卻和闕神蓬有幾分神似。

    不止一兩分,而是起碼六七分。

    重新拿起旁邊女人的畫像,心有所想,再次看時隱約看到了闕玉的影子。

    他繼續翻看。

    後麵連續七張,每頁都夾了一張畫像,上麵無一例外全有那個女人。

    一共九張畫像。

    盧通定定地看了許久,重新把畫像夾回畫冊中,小心收入囊中。

    “事情大了。”

    ……

    “師兄,父親最近沒有煉丹,這是我從丹庫取出的存丹。它們已經煉成近十年,丹效略有流失,師兄可以一次服下兩枚。”

    靜室內,闕玉放下兩瓶丹藥。

    盧通打量著闕玉的臉頰,腦海中又浮出了那副畫像。

    闕玉又取出一封信件,道:“我已派人去過洞海宗,從齊家姐妹處帶回來一封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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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師妹。”

    他接過信封,沒有心思拆開,收入囊中問道:“師妹是否知曉,雲傲今年多少歲?”

    “應該年近三百,具體還需問過父親。”

    “什麽時候拜入寶囊門下?”

    “很早,我隱約記得,雲傲師姐初成築基拜入師叔門下,其餘五人全部是練氣境便拜入門下。以師姐的資質,必然不會超過五十,應該在三十以內。”

    盧通點了下頭,心頭微沉。

    雲傲拜入門下二百多年,應該見過闕玉的母親。這個箱子經過雲傲的手,箱子也打開了,她可能看過這本畫冊。

    畫像突然出現,像一個燙手山芋,扔不能扔,拿不安心,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知道。

    闕玉道:“師兄懷疑雲傲師姐?”

    “不是。”

    盧通搖了下頭,迅速想出一個借口打發,道:“雲傲修行三百年,你想與她爭奪仙船之主,應該十分困難。”

    “若真是師姐,也是術書的幸事。”

    二人閑談了一會兒。

    闕玉離開。

    “哎。”

    盧通歎了口氣,自語道:“希望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

    真人之間見不得光的恩怨,沾上了隻有麻煩,沒有好處。

    他按下心中擔憂,重新取出信件,撕開信封,看了一會兒,漸漸蹙起眉頭。

    齊泱泱在推脫。

    距離越好的最慢五年之期,隻剩下一年出頭,齊泱泱還讓寬限一些時日,而且沒有說何時送來法門。

    盧通一連看了兩遍,心中升起一些疑惑。

    齊泱泱、齊漭漭,交情雖然不算深厚,但是從以往的接觸看,不像是食言而肥的人。

    “兩位真人弟子求不來一道法門?”

    他有些懷疑,或許所求的鞭法不同尋常。

    一日日過去,很快又是一次。

    盧通坐在石柱上,等了許久不見雲傲、寧海等人出現,隻有五弟子虎旗、六弟子綠宇,還有幾名門下弟子過來旁聽。

    “師兄、師姐們都去閉關了,要不今日作罷?”

    盧通笑了下,瞥了一眼屬於寧海的圈形石柱,道:“不用,三兩人足夠了。”

    他看向遠處的一根鞭形石柱,道:“師妹,今日你來講鞭法如何?”

    龍形似鞭。

    以前有尾巴時,經常使棍法、鞭法,不過鞭法不精通,隻是依仗勢大力沉,以力克敵。

    綠宇十分意外。

    她才築基境界,每次最多說幾句書本,名為,其實是借機向師兄們討教。

    “師兄,我,我法門粗淺,沒有可講的。”

    “無妨,知道什麽講什麽,粗淺之物也有可取之處。”

    “好吧。”

    綠宇沒有準備,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講述。

    “鞭子很多。節鞭,從兩節鞭、三節鞭,一直到九節鞭。還有軟鞭、硬鞭……我煉製最多的是九節鞭……”

    盧通聽得皺起眉頭,忍不住打斷道:“師妹可會鞭法?”

    “會一點。”

    “講講如何?”

    綠宇又想了一會兒,道:“鞭法,有掄、掃、纏、繞、抖、撩等。其中以掃、掄威力最猛,橫掃蕩平一片,豎掄縱打一線……”

    綠宇講了不到一刻鍾就說完了。

    盧通默默歎了口氣,把隱約記下的東西全部拋之腦後,空話一堆,並無大用。

    闕玉低著頭,忍不住彎起嘴角,道:“師兄想學鞭法?”

    “嗯。”

    他點了下頭,又搖頭道:“不是普通鞭法,而是源自龍蛇的法門。本想問羊知馬,從綠宇身上學習幾分,想不到……”

    盧通猶豫了一下,還是袒露了心扉,道:“看來真人弟子,也並非人人聰穎。”

    闕玉道:“師叔收弟子,向來不重天資。”

    “不重天資重背景?”

    “不是,師叔隻看重眼緣。”

    一場有些冷清的、較技後,眾人四散離開。

    盧通返回九耀樓。

    入夜,正看書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響亮轟鳴,接著腳下的地麵、頭上的房頂同時搖晃。

    他臉色瞬變。

    偷襲?

    盧通一直心存防備,立即縱身一撲化出龍形,運起法力,張口吐出一層層紗帳、碎花。

    “寶囊!”

    “你辱我太甚!我必……”

    近在耳邊的怒吼聲戛然而止,九耀樓又晃了幾下後恢複平靜。

    盧通神色驚疑,左右看了幾眼,收斂血種,重新化作耀微,走出房間喊道:“出什麽事了?”

    一陣匆忙腳步聲靠近。

    金管事快步跑來,道:“少爺,七寶府出事了,必然有大事發生,我們得立即趕去。”

    “你留下,我去看看。”

    “是。”

    九耀樓與七寶府相距很近,可以從第八層後麵的觀景台直接遁入府內。

    盧通走到觀景台。

    前方七寶府的陣法完全開啟,各色彩光彌漫,擋住了外麵的視線。

    他遁出數丈,看著擋在麵前的陣法,不禁蹙起眉頭。

    進不去。

    以往從正門入門,沒有人傳授七寶府的入陣法印。現在陣法威力全開,連正門也一起隔絕在陣內。

    等了盞茶功夫。

    闕玉縱身飛到旁邊,道:“師兄,出什麽事了?”

    “不清楚,你也進不去?”

    “師兄稍等。”

    闕玉取出一個傳音法器,灌入法力,幾息後陣法破開一個入口。

    盧通遁入陣內。

    雲傲站在不遠處,臉色異常蒼白,嘴角也殘留著一絲血線。

    “師弟為何不進來?”

    盧通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自己家出事了,已經到了門外卻遲遲不進來,不想回、回不來,全都解釋不清。

    他眨了下眼,幹脆十分生硬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府內一片雜亂,內府深處漫天煙塵飛舞。眾多丫鬟、小廝、護衛們四處奔走,七座外府中也遁出一個個人影。

    天上兩個身影正在對峙。

    盧通遠遠看見闕神蓬,瞬間心頭一顫。

    這是……

    難道闕神蓬知道了?

    他下意識看向闕玉。

    闕玉也問道:“師姐,怎麽回事?我正和父親飲茶,父親卻突然變色,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咳!”

    雲傲咳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頓時萎靡下去,仿佛即將墜落。

    闕玉趕忙過去攙扶。

    “師姐,你受傷了?”

    雲傲點了下頭,看向天上的兩個人影,道:“我正在閉關,被一陣轟鳴驚擾,法力肆虐,險些重傷昏迷。出來便看見闕師叔、舍鹿師叔在交手。”

    盧通也看著天上。

    舍鹿,第一次看見真人,相貌比闕神蓬更勝一籌,不過此時眉豎、目瞪,滿臉都是怒容。

    闕神蓬則是一臉平澹。

    他看了兩眼有些疑惑。

    這是……

    難道舍鹿知道了?

    盧通咽了咽喉嚨,道:“誰先出手的?”

    這時,天上也傳出聲音。

    舍鹿道:“讓開!我和寶囊的恩怨,與你無關!”

    闕神蓬緩緩搖了搖頭,道:“寶囊師兄已經故去,無論什麽恩怨,也該早日放下。”

    “你……”

    舍鹿瞬間更憤怒,伸手指向闕神蓬,張了幾次口後,大聲道:“與你無關!我今日誓必把他挫骨揚灰!”

    盧通頓時明了,是舍鹿知道了。

    “咳!”

    雲傲又咳了一聲,本就蒼白的臉頰,再沒有一絲血色。

    “師姐!”

    闕玉扶著雲傲,運起法力探了一下,臉色大變,道:“師姐,心脈已破,不能再動了。”

    說著看向盧通,道:“上次師兄救我性命的血丹還有嗎?”

    “有。”

    盧通瞬間心領神會,把手縮進衣袖,取出一枚血靈遞過。

    雲傲看過血靈,又看向盧通,眼神中多了一些異樣。

    闕玉接過血靈,一把按入雲傲掌心,道:“師姐放心煉化,這枚血丹得來不易,有起死回生之效。”

    “多謝師弟。”

    雲傲盯了盧通一息,閉上眼煉化血靈。

    幾陣狂風拂過。

    闕神蓬、舍鹿又交手三次,二人全都收斂了法力,沒有傷人,不過內府的樓閣、花草已經全部被毀。

    “可以了。”

    一個滄桑、綿厚、如洪似雷的聲音響起。

    闕神蓬、舍鹿立即罷手。

    “拜見老君!”

    其餘人也紛紛俯身行禮,道:“晚輩,拜見老君!”

    盧通也一起埋下身子。

    “到此為止,各回各處。”

    “遵命。”

    一陣附和聲響起。

    舍鹿直接破開陣法,遁向西方。闕神蓬看著七寶府的亂象,歎了口氣,最後看了盧通一眼,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隻剩下府內眾人麵麵相覷,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師弟的丹藥,果然玄妙,可是與遊血蛭有關?”

    雲傲精神仍舊萎靡,不過臉上已經有了一絲血色。

    “不錯。”

    “敢問師弟還有此丹嗎?寧海師弟、觀慧師妹也傷勢不輕。”

    盧通蹙了下眉頭,懷疑雲傲在試探。

    “師兄。”

    闕玉喊了一聲,微微點了下頭。

    “還有幾枚。”

    盧通又摸出三枚血靈,道:“此丹極難保存,必須盡快服下。”

    “好,多謝師弟。”

    雲傲拱手道謝。

    盧通看到後,眉頭皺得愈深。

    果然懷疑了。

    雲傲、寧海等師姐弟之間,向來出手大方,區區幾枚丹藥,用不著幾次三番道謝。

    雲傲竟然如此敏銳,隻在陣外露了一點破綻,竟然就抓住了馬腳。

    闕玉攙扶雲傲離開。

    盧通返回九耀樓,進入靜室,立即行禮道:“拜見前輩!”

    闕神蓬坐在書桌後,看著剛才盧通沒有來得及收起的書本,道:“凶手不是舍鹿。”

    盧通倒了一杯茶送去。

    闕神蓬道:“舍鹿剛剛知曉那事。此事十分隱秘,知道之人隻有你、我、老君、耀微,還有凶手。”

    “是。隻需問出是誰透露的此事,就可以找到凶手。”

    “你去問。”

    “啊?”

    盧通立即瞪大雙眼。

    闕神蓬低下頭,喉嚨動了下,道:“我,我多有不便,你若問出此事,我替你尋來化解煞氣的法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