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妹不再跟母親同住，而是一個人在耳房裏住，有了自己的個人空間，也好安心學習。

    這時，郤向東邊抽煙邊抬腳跨進廳堂。

    看見哥哥抽煙，郤向陽不無詫異地問

    “大哥，你買煙了？”

    “沒，是我打牌贏的。”

    說完，郤向東深深地吸了口煙，又緩緩地吐出個濃濃的煙圈兒，臉上露出愜意的神色，同時還透出幾分得意。

    母親疑惑地問大兒子

    “呃，向東，你們打撲克不是鑽桌子，怎麽認煙了？”

    “唉，媽，現在誰鑽桌子呀，都認煙了，輸了的給贏的一包煙。”

    “這煙可是要錢買的，輸了得給人家。”母親板起麵孔說，“向東，以後就別再打撲克了，除非不認煙，不花錢。”

    “媽，你隻說輸了，這贏了不就賺錢啦？”

    “不白拿人家的，也不白給人家，明白啵！”母親一臉嚴肅地說，“媽這輩子就不喜歡賭錢，你爸在世不賭，你也不能賭。”

    郤向東露出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拖長腔調說

    “媽，不就八分錢一包的煙嘛，哪能叫賭呀？”

    “隻要是認錢，就是賭。”母親沉著聲說，“向東，你是老大，得給弟弟妹妹帶個好頭，別跟人家一樣，聽見沒有！”

    郤向陽生怕哥哥跟母親較勁，趕緊勸道

    “大哥，媽都這麽說了，下次就別跟人家打牌認煙啦。”

    郤向東心裏有氣，可又不敢違拗母親，隻好梗著喉嚨說

    “行了，我不出去打牌玩，整晚悶在家裏抽煙，這總行了吧。”

    母親白眼大兒子，沒好氣地說

    “這抽煙不燒錢呀？天天擔磚掙錢不累呀？抽煙有啥好的？”

    “我沒啥喜歡的，就愛抽個煙，媽，你就讓我抽吧。”郤向東苦著張臉說，“再說了又不買好煙，就幾分錢的，燒不了幾個錢。”

    郤向陽理解哥哥，笑著對母親說

    “媽，你就讓大哥抽吧。大哥煙抽得少，花不了幾個錢。”

    母親一臉愁容地說

    “還有那麽債等著還呢，娶親也要錢，你哥還沒成家，眼看你又大了。不是媽看重錢，是我們家窮啊，一分錢也不能浪費。”

    “別犯愁，媽，家裏很快就會有錢的。”郤向陽寬母親的心，“大哥仍舊在工地上幹活掙錢，我明天就去進貨擺攤子，也能掙錢。”

    “就是嘛，我跟向陽一起掙錢，還犯得著愁錢麽。”郤向東吐了個煙圈說，“媽，我買最便宜的煙抽，等有錢了再買好的。”

    聽了兒子們的話，做母親的也就不再多說了，末了叮囑句

    “向東，你就少抽了吧。”

    “是，媽。”郤向東滿心歡喜地點頭笑道，“抽煙有精神，到時多擔些磚，就把抽的煙錢掙了回來。”

    “媽曉得你幹活下力氣，可也不要太累，該歇就得歇，曉得啵。”

    “曉得。”郤向東心頭一熱，關心地說，“媽，你也別太累。”

    母親欣慰地笑了笑，叮囑句

    “向東，你明天要那麽早去，沒事就先洗臉洗腳睡去。”

    “還早著呢，媽，我想再跟向陽說說話。”

    “好，那你們倆就嘮嘮吧，媽進房間做衣裳去。”

    說著，母親就轉身朝房間裏走去。

    郤向東瞅著母親的背影問

    “媽，是不是人家請做的？”

    “是啊。”

    “收錢不？”

    “媽是不想收錢，可大夥兒硬是要塞錢，讓媽夠難為情的。”

    說完，母親嗬嗬一笑，一腳跨進亮著燈光的房間。

    “沒啥好難為情的，媽，你幫大家免費做了那麽多，現在收點工錢也是應該的。”郤向陽開導母親，“勞動得要有報酬，要不白幹了。”

    這時，母親已經走進了房間，好像沒聽到兒子的話一樣。

    郤向東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笑著問弟弟

    “向陽，明天就去進貨擺攤子？”

    “是，大哥，我明天就去城裏進貨，再拉到我們村裏賣。”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這些東西不重。”

    “行，我就不去了。”郤向東說，“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工地。”

    “大哥，你不想砌牆麽？”

    “我還是喜歡擔磚，我怕砌不好牆，挨李工頭的罵，沒準給辭掉。”

    “也行，大哥，你覺得做啥好就做啥，我剛才也隻是隨口一說。”

    郤向東點點頭，過了下說

    “明天我得早去，這會兒就洗臉洗腳睡覺去。”

    “明早我跟你一塊去，隻是拉大板車會慢點。”

    “慢就慢點，你愛跟我一塊去就一塊去好了。”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郤向陽笑道，“大哥，你去洗吧。”

    “你不想這麽早睡嗎？”

    “我可沒這麽早睡覺的習慣，看看報紙再睡。大哥，你去吧。”

    說完，郤向陽便往自己房間走去，準備把帶來的報紙看完。

    第二天一大早，郤向陽拉著大板車，隨同哥哥一道下城去。

    當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的時候，郤向陽來到了秦湘綾的攤位前。

    這會兒，秦湘綾正忙著擺攤子。

    郤向陽趕緊把大板車擱到旁邊，上前幫她擺東西。

    盡管隻是第二次見麵，可秦湘綾已經把郤向陽當朋友了，瞧見他幫忙也不客套，隻笑眯眯地問道

    “呃，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我哥天一亮就要去工地上幹活，我便跟大哥一塊來了。”

    “看來你哥挺勤快的，其實你也是，因為你說過，你跟你哥一塊在工地上幹活。勤勞致富嘛，我們鄉下人要想多掙錢，就得勤勞。”

    “說的沒錯。”郤向陽瞅著秦湘綾笑道，“這麽早就出來擺攤，你也挺勤快的。說真的，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還真不多見。”

    秦湘綾一邊往攤在地上的油布上擺放綢子，一邊半開玩笑道

    “沒辦法，命苦嘛，不這麽幹，就得喝西北風嘍。”

    “怎麽會呢，你呀，就是勤快上進，所以才這麽早來掙錢。”

    秦湘綾咯咯一笑，扭頭看向身邊的小夥子，問道

    “呃，你拉大板車來幹嘛？”

    “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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