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郤向陽就在郤家鎮最集中過往最大的地方擺了個地攤，對著過往行人叫賣起來，開始有點不好意思，慢慢就習慣了。

    圍觀的人倒是越來越多，可隻見男女老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說笑著，卻遲遲不見人賣。

    郤向陽倒也不急不躁，一邊陪大夥說笑著，一邊推銷自己的東西。

    漸漸的，那些看熱鬧的人就散去了，留下一群女人想買東西。

    女人們買東西總是很謹慎的，不光東西要好，還要便宜。

    她們一邊蹲在地攤前挑自己喜歡的東西，一邊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時不時發出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郤向陽挺有耐心的，不管大嬸大娘們怎麽問，他都一一作答，也不管她們買不買，都熱情地招呼她們，滿麵笑容地跟她們搭話。

    過了一陣子，劉嫂拿起隻黑色發夾問郤向陽

    “向陽，這發夾要幾多錢？”

    郤向陽打量了下劉嫂手裏的發夾，笑著說

    “五分錢，嫂子。”

    “五分錢，這麽貴呀？”

    “不貴，嫂子，這是最便宜的啦，你要去城裏買，至少得六分錢。”

    劉嫂睜大雙杏仁眼，瞥眼對麵的攤主，不信地說

    “你說便宜就便宜呀，我又沒到城裏買。再說了，供銷社的才四分錢，你比人家貴了一分錢，還說不貴嘞。”

    “供銷社的哪有我的這麽好看，這麽厚實呀。”郤向陽一邊從攤子上拿起個最便宜的發夾，一邊心平氣和地說，“嫂子，我這發夾也買四分錢，你看是不是比供銷社的好呀。”

    劉嫂接過來仔細端詳了好半天，點頭說

    “嗯，確實比之前在供銷社買的好。向陽，你倒是沒誆嫂子我。”

    “哪敢呀，都是一個村的，你還是我長輩嘞。”郤向陽正經八百地說，“不光你，這兒所有人都是我的長輩，我不敢騙你們，也不會多賣你們的錢。各位大嫂大嬸大娘，你們要買就買，肯定比別處便宜。”

    其他女人一個個睜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問

    “向陽，你說的可是實話，真的不比別處貴？”

    “實話，大實話，肯定比別處便宜。”郤向陽擲地有聲地說，“我把話擱在這，誰要發現我的東西貴了，立馬來找我，我把錢退給她，還不拿回東西，算是賠禮道歉。”

    這話還真有分量，女人們心中的疑慮消除了大半。

    正在這時，謝小麗母親拿了發夾問

    “向陽，這發夾賣幾多錢？”

    郤向陽看了看就報價

    “七分錢。要在城裏買，至少得八分錢嘞。”

    謝小麗母親咧嘴嗬嗬一笑，操著有些沙啞的嗓門說

    “沒誆人，向陽真的沒誆人。我家小麗在城裏買的發夾，跟這個一模一樣，花了八分錢嘞。早曉得向陽擺攤子，就等到這時買，好便宜一分錢呢。”

    劉嫂連忙盯著謝小麗母親問

    “真的，你沒說假話吧？”

    “我又不是合夥的，幹嘛要說假話呀。”謝小麗母親發誓道，“我要說假話騙人，就立馬遭天打雷劈。你不買就拉倒，可別冤枉人喲。”

    郤向陽先瞧瞧謝小麗母親，接著轉眼看向劉嫂，笑著說

    “你看嬸子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嫂子，你還有啥好疑心扯腸的。你要真喜歡的話，就掏錢買了，好給我這個晚輩開個張，嗬嗬！”

    到這時候疑心特重的劉嫂總算信了，把發夾別在頭上，笑著問

    “呃，我戴這個發夾好不好看？”

    女人們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劉嫂頭上看，不約而同地稱好看。

    郤向陽也盯著劉嫂看，一邊打趣地說

    “嫂子年輕又好看，戴啥都好看，更別說這麽漂亮的發夾了。”

    劉嫂聽了心頭歡喜，卻故意瞪眼小夥子，從牙縫裏擠出句話

    “油嘴滑舌的，要再這樣，當心嫂子打你，哼！”

    “沒有，嫂子，你真的好看嘞。這村裏老老少少，沒誰不誇你。”

    “去你的！”劉嫂拍了下小夥子，笑著說，“得了，看在你嘴這麽甜的分上，嫂子就給你開個張，要了這發夾了。”

    “謝謝，嫂子，你真是我的好嫂子。”

    劉嫂瞅著帥氣的小夥子咯咯地笑了聲，接著往口袋裏掏錢。

    其他女人見劉嫂買了新發夾，似乎不想落她後，就一個個伸手挑起發夾來，拿不定主意的，還叫別人替自己參謀參謀。

    大家一窩蜂的買東西，然後又一窩蜂地散去。

    雖說賣出的東西不多，可看著捏在手裏的錢，郤向陽不禁心花怒放。也是，畢竟這是人生第一回做生意賺的錢，哪能不高興呀。

    就在這時，劉小兵像陰魂一樣從身後幽幽地飄了過來，先向郤向陽翻了個白眼，接著用揶揄的口氣說

    “喲，擺起地攤來了，這倒是稀奇呀。”

    郤向陽厭惡地瞥眼劉小兵，沒好氣地答句

    “管你啥事，不買東西，滾一邊去！”

    劉小兵彎下腰盯著郤向陽，一字一頓地說

    “這地又不是你家的，憑啥叫我滾一邊去，嗯！”

    “討厭見到你，所以才叫你滾到一邊去，明白沒有？”

    “我還討厭你呢，郤向陽，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就你，哼！劉小兵，你是不是骨頭癢了，欠揍啊！”

    “郤向陽，你要敢動我一個指頭，我就跟你拚命，哼！”

    瞧見劉小兵那凶巴巴的樣子，郤向陽非但不害怕，反倒不屑地哼了聲，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

    劉小兵直起身，故意拿腳踩在擺放著東西的木板上，挑釁地說

    “郤向陽，這地不是你家的，你憑啥在這擺攤子？”

    郤向陽針鋒相對道

    “這地也不是你家的，你憑啥站在這兒，還不快給我滾開！”

    “這是全村的地，我當然可以站在這兒。”

    “我是郤家鎮一員，這地也有我一份，當然可以在這兒擺攤。”

    “就算你有一份，也不能占這麽多，所以你得收拾東西滾蛋。”

    說時，劉小兵有意頓了頓木板，搞得上麵的東西都快震下來。

    這下惹怒了郤向陽，隻見他騰地跳了起來，怒視著對方，警告道

    “劉小兵，把狗腿給我挪開，要不別怪我不客氣，聽見沒有！”

    劉小兵歪著腦袋，衝著郤向陽冷笑一聲，強詞奪理地說

    “我是郤家鎮一員，這地有我一份，我想踩這兒就踩，你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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