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這就走了。”郤向陽剛往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母親說，“媽，大哥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母親點點頭，卻越發的憂心忡忡了。

    小妹跟著哥哥安慰了番母親，然後往廚房走去，準備張羅晚飯。

    郤向陽借著巷子裏的燈光往村口走去，腳步飛快，像在跑一樣。

    出了村口，郤向陽還是沒有看到哥哥的身影，心頭不由得一緊張。

    也是，照正常情況，再晚這會兒哥哥也該到村口了。

    反過來說，像現在這樣情況，就有些不正常了。

    難不成真出事了？

    他胸口猛地亂跳起來，心直往下沉，末了忍不住大聲叫起大哥來。

    靜寂的夜空裏回蕩著一陣陣呼喊聲，卻遲遲沒有得到渴求的回應。

    越往前走就越黑，一不小心給馬路上的石塊絆了腳，撲通一聲摔倒在硬邦邦的路麵上，他連叫聲疼都來不及，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走過一段路，往右一拐彎，他看到了手電筒的光，心頭不禁一喜。

    可當他瞧見大哥坐在馬路旁邊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急切地問

    “怎麽了，大哥？”

    郤向東緩緩抬起頭，兩眼無神地看著弟弟，有氣無力地說

    “我……我突然覺得渾身乏力，走不動了，就坐在這兒歇歇。向陽，你怎麽來了？”

    郤向陽蹲下身，借著手電筒的光，仔細端詳起哥哥來，瞧見他臉色難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疼起來，問道

    “大哥，你是不是會疼呀？”

    “不會，就是渾身乏力，走不動路。”郤向東擠出絲笑說，“別擔心，向陽，哥隻是累了，歇歇就沒事了。”

    “大哥，我背你回家。”

    “不用不用，再歇會兒，就可以自己走了。”

    “大哥，媽還在家裏擔心呢，要是再晚了，媽都會急得跑來找你。”

    “這……”郤向東遲疑了下說，“我這麽重，你背著走挺累的。”

    “沒事，大哥，我背得起你，再說路也不算很長，撐撐就過去了。”郤向陽說完就蹲下身，“大哥，快上吧，我背得動你的。”

    郤向東艱難地站起身，晃了兩晃就撲在弟弟寬闊的肩背上。

    盡管哥哥很重，但郤向陽還吃力地背著哥哥慢慢往前走去。

    聽到弟弟粗重的喘息聲，郤向東生怕累著弟弟，聲音低低地說

    “別背了，向陽，你扶哥走吧。”

    “大哥，還是我背你吧。”郤向陽堅持道，“沒事，我背得動你。”

    “會累著你的，還是讓我下來吧。”郤向東提高嗓門說，“我感覺好了點，可以自己走，你就讓我試試吧。”

    郤向陽見哥哥執意要走路，猶豫了便同意道

    “好，大哥，你就試試吧。”

    在下來的那一刻，郤向東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郤向陽趕緊扶住哥哥，關心地問

    “大哥，你行嗎？”

    “沒事沒事，我沒啥事。”郤向東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就是剛才走路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渾身乏力走不動路，現在好像好了些。”

    說完，他便邁開腳步走了起來，身子仍舊有些搖搖晃晃。

    郤向陽一邊攙扶著哥哥往前走，一邊關心地問這問那。

    一刻鍾過後，兄弟倆來到了自家門前。

    這時，母親正站在家門口張望，瞧見小兒子扶著大兒子，驚得直叫了起來

    “向東，你怎麽了？”

    郤向東努力擠出更多笑容，盡量大著嗓門說

    “沒事，媽，我就是有點累，在路上坐了會兒，就晚回來了點。”

    小妹跑出來，看著大哥說

    “大哥，你臉色不好，是不是餓了？”

    “不怎麽餓，跟平時一樣，就是覺得累，躺躺就好了。”

    “好，向東，你先吃飯，完了就去睡覺。”母親說完就轉身往廚房裏走去，一邊吩咐道，“向紅，你來端菜端飯，開飯了。”

    郤向陽把哥哥扶到桌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很快，飯菜就備齊了。

    母親沒有上桌吃飯，而是在給大兒子炒雞蛋，好給他補補身子。

    不多時，母親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糖炒雞蛋走了出來，擱到大兒子麵前，笑盈盈地說

    “來，向東，媽炒了兩個雞蛋給你補補，快吃吧。”

    郤向東一臉感動的樣子，扶起筷子吃了起來。

    母親看到大兒子一臉疲態，心疼地說

    “向東，你就是太累了。這兩天身體不好，得呆在家裏歇才對。”

    “沒事，媽，睡一覺就沒事了。”郤向東微笑著說，“這幹活嘛，哪有不累的，身子偶爾不舒服，也沒啥大不了的，不用歇。”

    “身體不好就得歇，要是生病了，就得看醫生。”郤向陽關心地說，“大哥，沒啥比身體更重要，這錢嘛，可以慢慢掙嘛。”

    “是呀，大哥，現在二哥擺攤子蠻掙錢的，該歇你就得歇。”小妹看著大哥說，“再說了，你工地上活那麽多，不是一下就能幹完的。”

    “你二哥掙那麽多錢，你大哥也得多掙點。”郤向東歎口氣說，“你大哥是掙不過你二哥，可我也得拚命多掙點哪。”

    小妹半開玩笑地說

    “大哥，你是要跟二哥比試比試，對吧？”

    “哪呀，大哥隻是覺得要多掙錢，好早還清債。”郤向東照實說，“說實話，這欠債的日子挺難受的。”

    母親深有同感，卻噙著笑說

    “向東，媽曉得你的心思，可也不能這麽拚命，得細水長流嘞。”

    “是啊，大哥，幹力氣活得悠著點，千萬不要過度勞累，一旦累壞了身子，那可就劃不來了。”郤向陽關心地說，“大哥，你都累成這樣了，就多歇幾天吧，等身體複原了再去幹活。”

    “這怎麽行，到時李工頭還不開了我呀？”郤向東連忙搖頭說道，“沒事的，吃完飯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不會的，大哥，這身體不好，李工頭哪能怪你呀。”郤向陽安撫哥哥，“要真像你說的這樣，到時我找李工頭評理去。”

    小妹插嘴道

    “那個包工頭要真開除了你，大哥，你就跟二哥一起擺攤子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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