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之多的年輕弟子，那身軀已經變成一具具無頭屍體，挺直脊梁，跪在這裏，麵朝向北，死而不倒的樣子，江辰一瞬間有些震撼了。

    

    他顫顫巍巍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黑袍人最開始，跟他說關於舊宗和新宗事情的時候，他覺得事不關己，但從現在起，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到，自己的心神和這件事，已是牽扯上了一道聯係。

    

    “我是，紫月宗，舊宗弟子?”

    

    深吸了一口氣，江辰有些茫然了，這種身份上的具體變化，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如今的處境。

    

    “其實，我對於舊宗沒有什麽感情，對於紫月宗更沒有什麽感情。你就這麽讓我卷入這一場舊宗新宗之爭，我想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江辰坦言。

    

    江涼站在他身邊，不知所措。

    

    黑袍人沉默了一下，驀然轉過身來，從黑袍下抬起一隻已是有些幹枯的手掌，指著江涼道：“這丫頭身上的毒，是來自於南域之地蠱宗的劇毒，在這雪楓國內，除了我之外，無人可解。”

    

    “還有，這丫頭這一次光憑自己的力量，就度過此毒的發作之劫。你別以為萬事大吉，實際上，這才危險。實不相瞞，這丫頭這次的毒發，已是將她身軀之中的所有底蘊吞噬殆盡，再下一次發作，即使你有神明般的力量，也無法救她了，懂嗎？”

    

    黑袍人沙啞的聲音中，毫無感情，江辰一瞬間愣住了。

    

    江涼聞言，咬了咬嘴唇，一時間不置可否，目光總是躲避著江辰。

    

    “不要啊……”江辰有些懵了，他瞬間跑到了黑袍人的身邊，伸出手想要抓住黑袍人的手，下意識的直接是雙膝跪地，聲音不無悲愴的道：“請前輩指點明路啊。這丫頭，我……離不開她！我不想讓她出事，即使是我自己出事，也是可以的啊。”

    

    “這是毒，不是什麽刀兵。而且這不是一般的毒，這是蠱。很微妙的，也很複雜。”黑袍人轉過身，朝著鐵索網橋之外走去，蒼老的聲音如若空穀幽響般的傳來。

    

    “我再說一次，我收你為紫月宗舊宗弟子，說明白了就是要利用你，讓我作為我手中的刀，代表舊宗的年輕一代，去跟新宗的那些人打，在這過程中，我會像師父帶徒弟那樣，給你資源，教你修煉，不顧一切的幫你成功。”

    

    “隻要你幫我去打就可以了。這就是一場交易，我亦是會幫你妹子解毒。你不必問，我為何現在不解，我想告訴你的是，此毒之解法，非常複雜。需要我一遍一遍的去為她布置陣法，慢慢解除。如果快解的話，這蜈蚣蠱毒必定會當即發作，到時候你妹子，必死無疑。”

    

    江辰的頭發，在這一刻起，驀然間的有些發白。

    

    昔日的一頭黑發，竟然在這一刻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添半頭白發。

    

    “你已經沒有選擇了，對嗎？還有一點，我要說的是，新宗的弟子很強，如今新宗年輕一代的弟子，是有一皇二王，三侯爺四尊者，八大金剛，高手的。這些弟子，實力上是一個比一個強。”

    

    “以你如今的實力，對上這些人裏任何一個，或者是對上那最次的高手，依然會被打的滿地找牙。不過你不必怕，我說了，我既然能挑選你作為我舊宗弟子，是看中了你的潛力，隻要你用點心，說不定這事就能成。”

    

    走著走著，黑袍人驀然停下，以那沙啞聲音道：“怎麽樣，這場交易，其實你不吃虧。我知道你的過去，你沒有什麽後台，是一個純純的鄉下少年武者。如果沒有我幫助你的話，恐怕你自己在王都混，恐怕也混不出什麽名堂。”

    

    “我也不是真心要收你為弟子，隻不過是手中無人可用罷了。畢竟我現在就明說了，這是一場交易。”

    

    “所以，這交易，你同意嗎？”黑袍人道：“我也不是非要強迫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一樣會找其他人來頂上這件事。不過對於你來說，你妹子十日之內，就必死無疑了。而且你已得罪紫月宗新宗，沒有我的庇護，你比你妹子死的還快！”

    

    “這王都，殺人不眨眼的。”

    

    江辰手顫抖了起來，站在鐵索網橋上，感受著一道道從四周的懸崖峭壁上傳來的冰雪冷風，終於知道，自己或許早已是沒有什麽退路了。

    

    沒有退路。

    

    退無可退。

    

    “我接受這場交易。”江辰凝聲道。

    

    “嗬嗬，看把你為難的。走吧，回舊穀，去見見在你之上的師兄師姐。我並不是隻找了你，在你之前，還有三個人。你們這些複仇的弟子，一共是四個人。”

    

    舊穀之內，江辰跟著黑袍人剛回來，就聞見一道道血腥的氣味，像是血的味道。

    

    他從最少年時起，就一直在荒城的赤焰宗裏，帶著赤焰軍南征北戰，見了不知道多少鮮血。

    

    隻見如今的舊穀內，三個弟子背對著他們，而有著三個身穿著紫月宗衣服的弟子，一臉惶恐的看著他們，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哭嚎道：“舊宗的師兄師姐們，我們真不是故意來偷你們舊宗東西的啊。還請饒命啊。”

    

    “饒命？嗬嗬，我舊宗的武技閣，你們來了不止一次了吧。可惜的是，那裏麵早就空了，什麽都沒有，所以你們之前很多次都是毫無所得。可是你們總是不死心，這次又來，趁著枯老怪出去的時候。”

    

    “如果不是我們三個及時回來的話，我舊穀是不是就讓你們這些新宗的廢物，給一把火點了啊。”

    

    這三個舊宗的弟子，穿的衣服和新宗弟子穿的衣服，是很不一樣的。

    

    新宗弟子穿的衣服，以江辰所見過的來看，好像是分為黑、青、紫三種顏色的，穿著黑色衣服的弟子，是最低級的。青色衣服的弟子，是中級地位，至於那紫色衣服的弟子，江辰還沒有見過。

    

    不過他想，能在紫月宗新宗內，穿上紫衣，應該也是天才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