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慧輕扯了一下嘴角，對劉林說道“你不是已經在老洋房看到過妄生花了嗎？”

    劉林先是一愣，隨即才不太確定的對柳茹慧說道，“我隻看過油畫中的妄生花，難道油畫中的也算？”

    柳茹慧淺淺的笑了笑，“油畫中的秦雪娥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她不是還以那副模樣與你說話，也讓你震驚和恐懼過嗎？難道你會覺得她是個死物嗎？

    如果你真的覺得她隻是個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死物，你也就不會害怕到急著想要離開海市了吧？”

    “你……”劉林雖然已經從柳茹慧的口風中聽聞了她似乎對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可是真當他聽到柳茹慧說這些，而且說得這麽清楚詳細，甚至如同柳茹慧親眼所見的時候，劉林依舊會再次覺得柳茹慧有些可怕。

    甚至是讓劉林的內心中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柳茹慧也感受到了劉林對她的情緒波動，還有劉林那副身體雖然沒有動，但是內心已經跟她保持了十萬八千裏距離。

    柳茹慧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你是聰明人，我想我這麽說就應該明白了，既然油畫中的秦雪娥是真實存在的，那麽油畫中的妄生花就沒有理由是假的。

    所以，我要買下老洋房，然後想辦法得到最後那朵被封印在油畫中的妄生花。”

    劉林努力的從錯愕之中維持自己的理智，然後從柳茹慧給到他的信息中，想清楚柳茹慧的目的，和她話語中給到的信息。

    “那你是怎麽知道妄生花的？”

    柳茹慧先是輕歎，後又勾唇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中並沒有真正的快樂模樣，“你剛才不是一直在問我到底是哪裏人嗎？”

    劉林看著柳茹慧，卻看不清她偽裝的笑容下麵，暗藏的到底是一股怎樣的情緒。

    “我就是那個，和你們的祖先，同守妄生花的種族，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什麽？你說什麽？你也是黃鼠狼？”

    劉林說完“黃鼠狼”三個字，又覺得自己這樣直白的稱呼可能不是很妥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其實劉林也不知道要怎樣說，才會讓對方聽著舒服一點兒，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然後目光看著柳茹慧，等著她搖頭。

    是的，劉林內心裏是極其希望柳茹慧搖頭的，因為想想睡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居然不是人類，就讓人特別的不舒服，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個女兒苗苗。

    他可不希望苗苗也是個人不人，妖怪不妖怪的存在。

    “不全是。”柳茹慧倒是很快的回答了劉林的話。

    “不全是，是什麽意思？”劉林此刻的心情極其的複雜。

    柳茹慧輕歎一聲的從梳妝凳上站了起來，然後向窗口的方向走過去，目光放空，“當年劉遠山違背的世代的諾言，出了山，並且娶了秦雪娥，害的我的祖母成了族群的笑柄，同是也是族群的罪人。

    後來為了挽回劉遠山的心，她便也留在了海市，以折磨秦雪娥的形式生活著，其實她的想法是很單純的，就是想秦雪娥死了，劉遠山就可以履行祖上的諾言，然後娶她，這樣或許就可以挽回劉遠山犯下的錯誤了。

    我祖母確實對秦雪娥做了很不好的事，使得她如同一個精神病人一樣的生活著，也可以說，是活的很痛苦，不僅僅是對她自己，還連累了她身邊的人。”

    柳茹慧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但是我在我祖母來講，她也是被逼無奈，她原本也不想這樣，若不是劉遠山違約在先，也不會讓我祖母也過的如此的卑微，和一個人類的女人搶男人。

    這對已經修成人形的他們來講，和一個人類的女人搶男人，又何嚐不是一種恥辱。”

    劉林不知道這種事情在他們的族群裏到底是不是恥辱，也沒辦法猜測動物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思想觀念。

    劉林說道“也許從祖輩的遺訓上來講，劉遠山的確對不起你的祖母，可是這樣不顧他人幸福的遺訓就真的正確嗎？

    而且，我也不認可你將你的祖母要害死一條人命這樣的事，還能說成是想法單純。

    就算劉遠山有錯在先，那麽你的祖母為什麽就非抓住劉遠山不放呢？為什麽不去追求真正的幸福呢？”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請不要這樣評價我的祖母，她也不過是個犧牲品，如果有選擇，誰又願意走到這一步呢。”

    柳茹慧的眼神像更遠的地方放空，她的目光裏，沒有窗外的璀璨的霓虹，有的隻是一抹對那些早已物是人非的過往的追憶。

    “你說得沒有錯，我確實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恐怕你要說服我，改變我的觀點，但是說服我，恐怕就是一個真實的真相與合理的理由。

    至於要不要告訴我，就要看你自己了，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是會保留我的觀點。”

    柳茹慧轉回頭的看向劉林，嘴角勾起淡淡的輕笑，“你不就是想讓我告訴你所有的實情嗎，跟我倒是學會冠冕堂皇了，已經不把我當妻子了吧，而是當做你的那些生意上的談判對象。”

    劉林看著柳茹慧，其實麵對柳茹慧這張臉，劉林的內心還是相當複雜的。

    雖然是妻子的麵龐，他前世今生唯一合法的另一半，但是一想到柳茹慧叫黃皮子為祖母，而且她的祖母還折磨死了秦雪娥，他的心情立刻就變得錯綜複雜了起來。

    他的妻子，居然不是人類。

    他的前身，居然玩了一隻黃皮子嗎？

    劉林想到此，他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涼颼颼的。

    “我需要時間去適應，這一點兒，我想你或許可以試著理解一下。”

    柳茹慧哼笑了一聲的轉回身，目光繼續落在窗外，就好像不看著劉林的臉，能讓她舒服一點，或者更好開口一些。

    柳茹慧沉默了十幾秒後，才又開口對劉林說道，“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吧，我們種族和劉遠山的家族，每隔一代，就有一次聯姻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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