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偏寵日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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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又長高了。”
秦嬤嬤不僅是顏皇後的娘家人,&bsp&bsp還是隋衡的奶娘,對待隋衡這個太子就如對待自己的親子一般。
秦嬤嬤眼睛迫不及待的看向緊跟著隋衡一道出來的年輕小郎君身上。
暮色下,公子緩帶青衫,&bsp&bsp漱漱如玉,比滿宮城的燈火都要明曜奪目,&bsp&bsp安靜站著的時候,竟有一種清貴不可侵犯的氣質。
秦嬤嬤不敢失禮,&bsp&bsp忙低頭,&bsp&bsp親自帶路,&bsp&bsp引著隋衡和江蘊往宮宴所在的含章殿而去。
殿內言笑晏晏,&bsp&bsp太後坐在上首,&bsp&bsp顏皇後陪坐在一邊,&bsp&bsp兩邊則坐著隋帝其他子女。
除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外,&bsp&bsp其他幾個在座的皇子公主年紀都尚小,自小就十分畏懼隋衡這個太子,&bsp&bsp見隋衡進來,都乖順地站起來行禮。
隋衡帶著江蘊見過太後,&bsp&bsp皇後。
太後穿著富麗,手上光各種式樣的扳指就戴了五六個,&bsp&bsp額上帶著勒子,&bsp&bsp麵容慈祥,&bsp&bsp如尋常富貴人家的老太君一般。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江蘊,越看越滿意,最後直接伸手,慈愛地拉住江蘊的手。
“哪裏都好,&bsp&bsp就是太清減了些。”
江蘊其實十分不慣與陌生人發生肢體接觸,&bsp&bsp此刻被太後一個老太太拉著,&bsp&bsp出於自幼修習的嚴苛禮儀,又不能直接抽出手,隻能忍著,任由對方像長輩一樣,輕輕撫摸著他手背。
太後目光滾燙,落在江蘊纖長的羽睫,清雅的舉止和美玉一般白皙剔透的肌膚上,想,果真是江南山水才能養出的鍾靈毓秀。
最後還是隋衡伸臂,把人攬過來,道“他認生,皇祖母您總這麽熱情,會把他嚇住的。”
太後曉得這個孫兒就是個桀驁不馴的狼崽子,以往隻知他護食護得緊,沒想到護人也護得這般緊,她多模兩下都不成。
太後親自從手上褪下一個翡翠扳指,送給江蘊。
顏皇後忍不住道“這是母後心愛之物,豈可隨便送人。”
太後豪氣地一擺手“什麽心愛不心愛,再心愛的寶貝,也不如人重要。”
顏皇後知道太後又開始顯擺了,自然也不肯認輸,當即讓秦嬤嬤將自己早就準備好一柄玉如意拿出來。
隋帝姍姍來遲。
在太後左首坐了,被太後嫌棄太磨蹭。
隋帝便笑著告罪,說等得空,帶著太後去行宮轉轉,才把太後哄開心。
江蘊坐在下首,見這隋國皇族們相處,並無太多規矩禮儀束縛,倒如尋常百姓家一般,不由覺得有些新奇。
也大約能明白,隋衡為何會是這樣一副性情了。
然隋帝畢竟是一國之君,威嚴與氣場皆不容冒犯,當他終於將視線落到江蘊身上時,江蘊仍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昏聵之人做不了江北之主。
類陳國國主那樣的國主,隻是世間奇葩。
這些年,隋國國力蒸蒸日上,江北諸國忠心歸服,都和這位國君卓越的政治手腕與治理能力分不開。這也是江蘊心目中,唯一有能力有資格與自己的父皇江帝相比肩的人。
隋帝頓了下,問“你……來自衛國?”
江蘊起身應是。
他一行一止,皆優雅端然。隋帝目光再度凝了下,似乎還想問什麽,隋衡已跟著站起來,強勢插話“該問的兒臣都問過了,這是兒臣的人,就不勞父皇操心了。”
這話堪稱狂悖無禮。
江蘊不由看了他一眼。
覺得他這太子簡當得直比天王老子還厲害。
隋帝倒果真沒有再問,隻警告地盯了兒子一眼,便吩咐開宴。
隋衡握著江蘊手,拉他坐下,道“不必拘束,有孤罩著,隻管當自己家就是。誰要敢欺負你,孤幫你打回去。”
一旁二皇子、三皇子聽到這話,都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開吃沒多久,宮人在外報“陛下,蘭貴妃娘娘求見。”
顏皇後第一個沉下臉,皺眉問秦嬤嬤“誰讓她過來的?”
秦嬤嬤搖頭,表示不知。
但也不稀奇,這蘭貴妃素來跟長了狗鼻子似的,陛下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不用猜也知是奔著隋帝過來的。
顏皇後是顏氏另一脈,將門虎女出身,性格直爽,脾氣暴躁,若非當著隋帝和太後的麵兒,簡直想立刻喝令宮人把人轟走。
但蘭貴妃素來很會討太後歡心。
“哀家就知道,有熱鬧的地方,一定少不了她。”
顏皇後擰眉的功夫,太後已開口“快讓她進來。”
一個妝容俏麗的紅衣麗人很快進來,行至殿中,笑盈盈與上首三人見禮。她身後嬤嬤懷裏還抱著一個剛足月的男嬰。
太後立刻道“快把璋兒給哀家抱抱。”
嬤嬤忙屈膝行禮,將男嬰小心翼翼遞到太後懷中。
男嬰太小,臉蛋還皺巴巴的,一雙眼睛倒是黑溜溜如葡萄般,已經會盯著人看。太後伸出手指逗弄“璋兒好,璋兒乖,璋兒可是咱們大隋頭一個小郡王呢。快叫聲太奶奶,讓哀家聽聽。”
蘭貴妃掩唇笑“他牙都沒長齊呢,母後可真會為難他。”
太後不以為然“你懂什麽,咱們璋兒聰明著呢。”
顏皇後在一邊默默翻了個白眼。
蘭貴妃出身並不高,姿色也僅算得上中等,這些年能在後宮一眾鶯鶯燕燕中脫穎而出,一步步升到貴妃位置,既不是靠才華,也不是靠美貌,而是靠能生。
隋帝眾多子女,幾乎一半都是蘭貴妃的功勞。
而顏皇後因為年輕時隨隋帝一道上戰場,傷了根本,生了隋衡一個嫡子後,便再無所出。
蘭貴妃肚子爭氣,為了綿延子嗣,隋帝便越來越多地留宿在蘭貴妃處。
雖然兒子很爭氣,可作為皇後,因為不能生育不得不獨守空房,眼睜睜看著丈夫和另一個女人母豬下崽似的,一窩一窩的生,顏皇後豈能心如止水,毫無怨憤。
偏作為皇後,她還不能直接將不滿表露在臉上。
要不然就是不識大體,不為江山社稷著想。
顏皇後起初還冷嘲熱諷蘭貴妃兩句,後來漸漸麻木,也懶得再理會,左右兒子地位穩固如山,她愛生多少生多少,受罪辛苦的又不是她。
等到蘭貴妃終於不能生了,顏皇後還沒喘口氣,一個新的問題又來了——他們下一代的子嗣問題。
四個已長大成人的皇子裏,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蘭貴妃所出。這個時代婚嫁年齡普遍偏小,故而兩人都已娶妻,並且納了幾房妾室。
兩人秉承了母親蘭貴妃的優勢——一樣能生。
繼去歲二皇子正妃誕下一位玉雪可愛的女嬰後,上月,三皇子的一位側妃再次悶聲幹大事,誕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
隋帝大喜,立時就祭告天地祖宗,封了那出生還不到兩個時辰的小嬰兒作郡王,食邑一萬戶,遠超一個郡王的規格,並賞下金銀財寶無數。
隋帝還親自為寶貝孫兒取名為“璋”,取如圭如璋之意。
蘭貴妃春風得意,巴掌大的嬰兒,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四處顯擺。
顏皇後見著她就糟心。
聽著太後一句接著一句的誇那尚不知人事的嬰孩如何聰慧機敏,毓秀靈動,想,那麽醜的一團,五官都沒長開呢,能看出個什麽來。
偏蘭貴妃還故意笑盈盈問“聽說殿下帶了位漂亮的小郎君回來,想來立妃之日也不遠了吧?等小太孫出生了,璋兒就能有伴了。”
顏皇後在心裏“嗬”一聲。
麵上冷傲“太子何時立妃,自有陛下操心,還輪不到你一個後宮婦人多嘴。”
蘭貴妃討了個沒趣,閉了嘴,繼續去逗弄隋璋。
那邊人間播種機似的,一茬接著一茬,兒子那頭卻連一個籽兒都看不見,顏皇後自然心急。
因剔除其他重要或不重要因素,一個太子沒有子嗣,的確是件很危險的事。
於是顏皇後想方設法的逼婚催婚,往隋衡常居的梅苑裏塞人,可隋衡常年在軍中,南征北戰,在戰場上滾爬,一年都不一定回都一次,她根本就管不住。
宴後,顏皇後特意把隋衡叫到跟前。
她直入正題“本宮不管你喜歡誰,太子妃之位,必須是顏家女。”
隋衡皺眉。
顏皇後“我知你心結未消,不喜顏冰,可身為儲君,你需要文官的支持,顏冰是最佳選擇。”
隋衡直接沉下臉“國法有規定,後宮不得參政。”
顏皇後“……”
顏皇後瞪他“你敢拿這個威脅我??”
隋衡“兒臣實話實說而已。若母後再胡亂插手國事,當心兒臣直接一本參到父皇麵前。”
“……”
她這是生了個什麽混賬東西。
顏皇後忍著“那你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太子妃?若真有心儀的名門貴女,也不是不能考慮。”
隋衡“兒臣有那一個就夠了。”
“哪一個?”
“母後今日不是見著了麽?”
“……”
顏皇後再也忍不住“他再好,能給你生孩子麽?”
隋衡悠然一挑眉“能。”
顏皇後徹底拿他沒辦法。
“我不與你貧嘴。你給我說實話,你心裏,是不是還記掛著顏齊?你讓他當太子妃也成,側妃必須本宮來定。”
隋衡這次直接陰下眉眼。
“是誰在母後麵前亂嚼舌根。”
顏皇後沒理他,直接道“給你三個選擇,要麽立顏家女為太子妃,要麽立顏齊,另選其他貴女做側妃。要麽,你直接滾回你的青狼營去,別在我跟前晃。”
“……”
隋衡點頭“兒臣現在就滾。”
“……”
顏皇後將他扯回來,怒道“你到底怎麽想的?顏冰再怎麽樣,那也是咱們顏氏自己人,日後你登基為帝,他會盡心輔佐。文官雖不會舞刀弄棒,可那張嘴,有時候比刀子厲害多了。你父皇當年也是戰功赫赫的皇子,最後還不是靠著文官幫助,才順利登上皇位?你看不上顏氏,莫非是要拉攏那個整天罵你的即墨清雨?”
“……”隋衡直接“母後可是在誘我結黨營私?”
“隨你怎麽想,春日宴馬上就要到了,三年前的虧,你還想再吃一次麽?沒有顏氏門下那些名士才子幫助,你要如何贏得比賽?你還想再丟一次臉?我可警告你,你不是三年前的你,顏氏也已不是三年前的顏氏,這幾年,顏氏門生故吏遍及朝堂,你看不上,有的是人想拉攏。你別以為光靠著打仗,你的太子位就能固若金湯,無人敢撼動,你都瞧見,那蘭心茹都在本宮麵前趾高氣昂成什麽樣兒了!”
隋衡揚眉“母後是說,老二老三也想當太子?”
“這是重點麽!本宮隻有你一個兒子,你父皇可不是!除了拉攏文官勢力,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子嗣。”
“顏冰現在有意與你修好,你視而不見,等他轉而支持別的皇子,我看你怎麽辦!”
隋衡“母後說完了麽?”
顏皇後“怎麽?”
“若說完,兒臣就告退了。兒臣的貴妾,還在等著兒臣呢。”
“……”
顏皇後氣急攻心,險些沒吐出一口老血。
“娘娘。”秦嬤嬤及時扶住她,道“殿下是個明白人,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會接受顏相好意,您這樣步步緊逼,他反而會抵觸。”
顏皇後搖頭,深吸一口氣“我了解這個混賬的性格,他根本不是在與本宮賭氣,他根本就是看不上顏氏。”
秦嬤嬤“可殿下素來要強,今年春日宴,不僅有江北諸國參宴,還有江南諸國,殿下總不想再重蹈覆轍,鬧出三年前那樣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他隻是嘴硬?”
“奴婢不敢妄言。”
顏皇後冷靜下來,繼而皺眉“他和那個顏齊,到底怎麽回事。兩人以前好得跟什麽似的,怎麽突然就變成了仇人?”
秦嬤嬤道“殿下念舊,想必還是因為三年前的事,怨怪顏齊公子吧?可這舊日的情誼,何其珍貴,豈是輕易能割舍得下,聽說這回顏齊公子聽聞殿下在陳都遇險,千裏迢迢的趕過去,還感染了風寒。殿下嘴上不說,心裏哪能不明白。依奴婢看,心藥還需心藥醫,今年春日宴,正是殿下解開心結的絕佳機會。”
隋衡並不在意顏皇後說得那些話。
作為一個野心勃勃的儲君,關於前路如何走,如何平衡朝廷武將文官勢力,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堅持。
隋衡急著出宮,一方麵是受不了顏皇後嘮叨,另一方麵是因為這個時辰,小情人體內的沁骨香恐怕又要發作了。
進了馬車,果然見車廂一片昏暗,江蘊咬唇躺在榻上,後背一片濕膩的汗,連衣裳都浸透了。
“對不起,孤回來晚了。”
他小心翼翼把人抱住。
江蘊手指攥著袖口,額麵上也全是汗,以致肌膚呈現出一種白皙透明的質感。
“沒事。”
江蘊伏在他肩頭,發尾潮濕,為了保持清醒,隨便找話題“皇後找你何事?”
美人肌膚如瓷,楚楚可憐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隋衡輕笑聲,道“自然和你有關。”
江蘊皺眉。
和他有關?
江蘊想到了蘭貴妃出來炫耀那繈褓中的嬰孩時,顏皇後翻出的大大白眼。想到,隋衡作為儲君,顏皇後唯一嫡子和兒子,沒有子嗣的確是一件危險的事。
顏皇後表麵沒說什麽,心裏應當是無法容忍兒子有特殊癖好的。
莫非是要設法將他除了?
便不動聲色問“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惑了孤的心,自然和你有關。”
隋衡聲調愉悅“母後說了,讓你今年之內,務必給孤生一窩小崽子。”
“……”
江蘊終於反應過來,此人又在故意戲弄他。
立刻張口,在他肩頭狠咬了口。
隋衡嘖嘖“你現在咬孤是越來越熟練了,回回都跟仇人似的。待會兒,可別求著讓孤饒過你。”
江蘊耳根發熱,又咬了口。
回到別院,嵇安親自領著宮人在門口迎接,就見車門打開,隋衡大步下來,懷裏抱著個清瘦如玉的小郎君。
小郎君已經沒有意識,隻有一截雪白的腕垂在外,夜色下,瑩白如幽曇。
嵇安忙低下頭,一麵讓宮人快去備熱水,一麵疾步跟了上去,聽候隋衡差遣。隋衡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道“取一盞熱茶過來。”
“是。”
嵇安很快奉上茶。
隋衡用指腹沾了茶水,一點點塗抹到小情人柔軟布滿暗紅血色和幹皮的唇角,用巾帕擦拭幹淨,看著水澤慢慢滲進去,方道“裏麵有孤就行,都去外頭。”
嵇安領命,躬身退下。
隋衡慢慢摩挲了下唇角一道碎印和破皮處,有些後悔,都怪他後來把人欺負太狠了,又讓他咬傷自己了。
第二日江蘊睡到日頭大亮才醒。
隋衡已經上早朝去了,嵇安依舊準時恭立在廊下伺候。
“今日殿下特意讓膳房給公子做了補身體的魚糜粥。”
江北這個季節魚少見,鮮魚更少,一份魚糜粥,用的還是沒有腥味又少刺的珍稀魚種,自然更珍貴。
江蘊拿起勺子嚐了口,軟爛的魚糜入口,很是鮮美可口,和他想象的不能忍受的味道並不一樣,便不知不覺,吃了一小碗。
嵇安忙問“可要老奴再給公子盛一碗?”
江蘊搖頭,道不用。
如範周所言,他不習慣將任何喜好包括飲食上的喜好暴露在人前,平日即使偶爾嚐到合胃口的食物,也不會超過三口。像吃這樣一碗粥,已是極限。
但嵇安依舊很開心。
因他能看出來,他們的殿下,是把眼前小郎君當寶貝疙瘩一樣寵著的,一餐一飲都要親自盯著,可見上心程度。
能讓小郎君吃一碗可口的食物,恐怕比他做其他費心費力的事都更能討好殿下。論察言觀色,高恭雖然也不錯,但嵇安自信,遠不如他。
而且江蘊漂亮優雅,如仙鶴一般,脾氣也和善,並不仗著殿下寵愛驕縱,苛待下人,嵇安十分欣喜,殿下能找到這樣的小郎君。
樊七瘸著腿立在廊下,顯然和嵇安的看法截然不同。
他已餓著肚子拖著腚上的傷站了一天一夜,前胸都快貼著脊梁骨了,可因為不滿時辰,殿下即使上早朝時也沒開恩讓他坐下或回去休息。
還不都是因為小狐狸精。
看著江蘊坐在亭子裏優雅喝粥,自己卻要挨饑挨餓地站在廊下受罰,樊七十分不平。
好不容易站夠了時辰,樊七嘶一聲,活動了一下已經快僵麻的手腳,一瘸一拐的往府外走。一輛馬車恰好轆轆駛來。
雖然外觀低調,但裝飾精致考究,駕車的馬也雪白矯健,一看就是貴族專用。
馬車在別院門口停下,仆從打開車門,一個身穿緋色官服的年輕公子從裏麵露出身影。
樊七大喜,近前行禮喚“顏齊公子。”
顏齊看著他奇怪站姿和慘白的臉色“樊副將又挨罰了?”
樊七臉一紅“公子就別笑話我了,我近來一定是得罪了太歲,喝口涼水都能塞著牙縫。公子這是特意來探望殿下麽?殿下他——”
“我知道,殿下這個時辰,應該上早朝去了。”
顏齊溫然接話。
“我是過來給殿下送春日宴的請帖的。”
春日宴一直是右相顏冰負責籌辦,作為顏氏嫡長孫,顏齊自然是祖父顏冰得力助手。但顏齊聲名在外,身份高貴,又在朝中擔著職位,若是尋常顯貴,顯然還到不了他親自上門送請帖的地步。
樊七忙道“殿下還要晚些才回來,公子不放進府裏等。”
顏齊搖頭,從懷中取出一份製作十分精致的請帖,道“我還有事,就不進去,既然遇著了樊副將,就煩請樊副將代勞,交給殿下吧。”
樊七雙手接過。
見顏齊放下車簾,準備離開,樊七想起昨日和十方討論的事,問了句“今年春日宴,公子一定會和殿下一起吧?”
顏齊沒有正麵回答,而是道“隻要殿下需要,我自然樂意效勞,在所不辭。”
頓了頓,他問“殿下……近來是在發愁春日宴的事麽?”
“應該是吧。”
樊七也不了解具體情況,但從十方的話中,感覺殿下麵臨的問題應該很難。
顏齊沒再說什麽,微微一笑,和樊七作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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