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高台琴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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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名坤君。
因為青雀台的存在,齊烈王經常會一時興起,將坤君當做禮物賞賜給臣下。
但坤君珍貴,也不是準都能得到。
這兩名少年坤君是田野上次隨烈王一道狩獵時,因表現勇猛突出而獲得的獎賞。
齊國猛將很多,田野並排不上號,為了得到這個獎賞,田野下了不少功夫,還險些被野能咬斷一隻胳膊。這段時日田野無論走到哪裏,都要把這兩名坤君帶在身邊炫耀。
為了彰顯自己的主人地位,他命人給他們戴上鎖鏈,一路拖著走。其中一名少年,肩脾骨直接被穿透,後背雪袍上一片血跡斑斑。
長樂侯道∶"這麽精致的玩意兒,你也忍心如此對待"
田野不屑∶"正因為是玩意兒,才更要費功夫打磨,讓他們知曉尊卑貴賤。"
其實很多年前,田野也曾有機會得到一名心愛的坤君。
他暗中相了很久,快輪到手時,&bsp&bsp沒想到最後被權勢更高性格蠻橫的田猛橫刀奪愛。
田野一直為此事憤憤不平,可田猛是齊國第一猛將,&bsp&bsp深受烈王喜愛,他縱使不平,也隻能憋著忍著。
現在田猛死了,罩在他頭上的陰雲也終於散去,他終於憑借努力,&bsp&bsp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坤奴。
但和當年那個比,這兩個隻能算是中人之色,且性情也乖順無趣得很。田野完全把他們當做玩物對待。
他和田猛一樣,都有施的癌好,雖然遠比不上田猛心狠很手辣,但析磨起人來,也頗有一番手段。
兩名坤君本就怕他,聽了這話,都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下。
長樂侯身為烈王之弟,府中也養著不少坤君,但他憐香惜玉,都是用各種金貴之物嬌養著的,和田猛田野兄弟截然不同。
長樂侯覺得田野在暴殄天物,但他不會說出來,依舊笑嗬嗬的和田野談笑風生。
兩人一道往二樓雅室走,上樓過程中,田野視線忽然一頓,落到一樓大堂角落裏臨窗的那個位置上。他如野狼嗅到美味的食物般,目光一瞬銳利起來。
"怎麽了"
走在前麵的長樂侯見田野突然停下,也跟著停下來。
循著他視線一看,就見大堂角落裏坐著一個頭戴幕離的小郎君,一襲青衫,優雅坐著,露出的手指白皙如玉,正不緊不慢吃著糕點。
長樂侯也愣了下。
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長樂侯雖不如田野暴虐,但也是風月場上的高手,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他一眼就看出,這絕對是個稀世美人。
隻是長樂侯是個謹慎的人,他身邊不缺美人,即使眼饞心動,也絕不會輕易招惹來路不明的人,他勸田野∶"段息月眼下正大力推行衡平令,限製貴族權力,前陣子不少人都撞在了槍口上,被他嚴厲懲治,如今連王上都讓他三分,滿齊都的權貴都在他麵前夾著尾巴做人,本侯勸將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給他抓住把柄。那可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慣會拿咱們這些人開刀,去營造自己的美名。"
田野收回視線。
和長樂侯一道在靠近樓梯的雅室坐了,道∶"怎麽連侯爺都怕那姓段的依我看,如今這齊國,都快要成為那姓段的天下了。"
長樂侯有苦難言的歎口氣∶"誰讓王兄信任他呢,王兄那脾氣你知道的,隻要是他喜歡的人,他能捧上天去,根本不管受百姓愛戴的段侯。"
"段息月雖自謙不肯受封段王,可王兄依舊讓人將封王的聖旨送去了段侯府,並當著滿殿朝臣的麵,與他結為異性兄弟。如將軍所說,這齊國的天下,的確有一半要姓段呐。"
田野近來春風得意,若非要說煩心事,就來自這位段侯了。
段侯如今掌著齊政大權,烈王對其言聽計從,連官員任命都交與他決斷。田野上回狩獵時討好了烈王,按理應該有加官進爵機會的,但任命書到了段侯那裏,被否決了。段侯推薦了另一個人上去。
烈王自然無所謂,於田野而言,卻錯失了一個平步青雲的大好機會。
但段侯權勢滔天,在百姓中威望極高,田野不敢公開表達不滿,他今日叫長樂侯出來,也是希望
借看喝酒聊天的機會,讓對方幫著出出主意,最好能暗中經營一番,沒料到長樂侯高然也是個沒骨氣的,如此懼怕段侯。
江蘊吃完早點,依舊往案上放了顆金豆子,就起身離開了。
田野一直注意著外頭的情況,見狀,立刻喚來心腹,悄悄吩咐一番。
江蘊出了客棧,去尋找聯絡之物。從齊都將暮雲關,也需要跨越一段長長的黃河天塹,傳信的工具,必須體力豐沛,有持久的耐力才行。
齊都墨家勢力很大,墨家擅造機關,近幾年研製出了一種機關鳥,外形栩栩如生,和普通的鳥兒,看不出區別,但隻要啟動機關,能連續飛行三天三夜不停歇。
三天跨越黃河足夠了。
售賣機關鳥的地方很多,但質量良莠不齊,很容易買到殘次品,需要仔細篩選,江蘊剛走到街上,就察覺到後麵有尾巴跟隨。
他並不著急甩掉,慢悠悠的逛了幾家售賣筆墨紙硯的店鋪後,方轉入一條人流很少的窄巷中。
田野派來的兩名心腹在巷口探頭探腦,見機會終於來了,他們迅速躥入巷中,欲把人擒住,結果剛衝進去,就見巷子裏空空蕩蕩,別說人了,連個鬼影也沒有了。
兩名心腹揉揉眼,茫然環顧四周。
片刻功夫,江蘊已經到了另一條街上的一家專門售賣機關鳥的鋪子裏。齊都對機關鳥管控很嚴,凡是購買者,都需要登記身份姓名,外地來的,還需要專門的路引。在齊都的這兩日,江蘊已經將這些東西準備得很齊全,他選中了一隻外形幼如麻雀,長相並不起眼的機關鳥,登記過信息後,就離開店,回了客棧裏。
到了客棧門口,卻發現門口的杆子上吊著一個雪袍少年,一群人正圍在那裏指指點點。
少年肩脾骨上仍穿著鎖鏈,正是上午被田野拖來的那名坤君,據說因為侍酒時侍奉不周,打翻酒杯,弄濕了田野衣袍,就被田野吊在這裏懲罰。
江蘊沉默看了片刻,徑自回了客棧。
江蘊回到房間,開始坐到案後給範周寫信。
機關鳥並不保證絕對安全,到了邊境依舊有被截獲的危險,所以信的內容必須慎之又慎,不能露出任何涉及身份的具體信息。
好在飛鷹閣有專門的暗號和密語體係,隻要書寫得當,即使真被查獲,對方也發現不了什麽。江蘊寫完已是傍晚,將信紙卷好,放入機關鳥腹內機關中,就啟動機關,將木鳥放了出去。
夥計準時送了晚膳過來。
江蘊簡單吃了兩口,等夜幕徹底落下,就感覺窗外又有人影晃動。
江蘊並不奇怪對方賊心不死,隻是,他在齊都事已畢,原本不想惹麻煩,直接抽身而去的。此刻麽。
江蘊起身,戴上幕離,推門走了出去。
老板熱情問∶&bsp&bsp"小郎君要出門辦事"
江蘊點頭,並悠閑地到櫃台後和他討了一壺酒。
出了客棧門,江蘊看到了那名依舊被吊在木杆上的坤君,他視線沒有多做停留,就提著酒,青衫飛揚,慢慢匯入人流,上了街道。
那些影子迅速跟了上來。
江蘊佯作不見,默默判斷著人數方位,步履如風,帶著這群人遛了數圈後,重新回到了客棧門口。
那名坤君已經有些脫水。
江蘊放出袖中銀線,割斷繩索,把人放下,撈起那少年便縱上房頂,幾個飛縱後,消失不見。
田野心腹這才明白上了當,大驚∶"快追!"
田野府中丟了坤君,他正大光明地派出大批兵馬搜捕,江蘊一路帶著那少年在城中躲閃,遊走無數街巷後,落在了一座豪華闊氣的庭院後。
江蘊停下,暫貼牆站著,仔細聽著空氣中的動靜。
他內力充沛,並不覺得累,隻是突然感覺到,腹中那股熱流,在激動地跳動,好像……很興奮。
江蘊抬頭,看著建造規格非同一般的牆,突然想到什麽,側目一看,才發現不遠處懸掛的一隻宮燈上,寫著"段侯府"三字。
那名少年蜷縮在地上,驚疑不定的望著身邊身姿優雅的小郎君,眸子裏透著惶恐不安。
江蘊收回視線,溫聲和他道∶"不必怕。"
"我隻是恰巧路過而已,有一個人,應當可以救你。"
作者有話要說∶直道∶打架,興奮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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