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兵戎相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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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蘊沒答,而是問∶”你如何進來的”

    就聽後麵一聲冷笑。

    ”你還問孤”

    ”你故意把殿外守衛撤了一半,不就是等著孤過來麽”

    ”孤都不知,你們江國人……章如此不知差恥。”

    隋衡手上力道猛地收緊了些。

    江蘊幾乎能清晰感覺到,他胸腔內積壓的怒火和手背上劇烈跳動的青筋。

    他在極力忍耐。

    江蘊沒說話,於黑暗中,輕輕揚起嘴角,眼睛裏慢慢湧起一股熱流。

    隋衡說得一點都不錯,他的確在等他過來,等一個渺茫的希望,所以他不僅提前支走了一半守衛,還支走了公孫羊。

    他隻是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

    就如他沒想到今日城下,他會撤兵一樣。

    江蘊沒有回頭,但伸出手,試探性地去觸碰他圈在他腰間的那隻手。他記得,他那隻手上應是帶著傷的。

    ”拿開。”

    隋衡立刻開了口。

    聲音冰冷∶”你這樣的髒身子,隻能孤碰你,你不許碰孤。”

    江蘊便收了手。

    隋衡心裏火氣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更燒心更憋悶了。他真是昏了頭,竟然會跑來這裏,他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羞辱他。

    隋衡要抽回手,剛抽一半,便被江蘊反過來緊緊抱住腰。

    那輕軟若無骨的身體蜷在他懷中,仿佛用盡了所有力量想與他融為一體,低聲道∶”隋小狗,你不要走,好不好”

    隋衡一愣。

    繼而冷笑一聲∶”現在知道要挽留孤了你心裏若真有孤,如何會像玩弄傻子一樣,把孤玩得團團轉。”

    懷中身體輕輕顫了下。

    江蘊道∶”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你的罪過麽江容與,你真是孤見過的心腸最歹毒的人了。”

    ”如今根本不是孤在逼你,而是你在逼孤。因為你,孤可能即將成為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雖然念著這個名字,隋衡依舊感到很不適。

    他一時還是難以接受,那個他恨之入骨,罵過無數遍,無時無刻不想啖其肉、剝其皮的偽君子,竟然是曾經千嬌萬寵捧在掌心的小情人。

    他怎麽會是江容與。

    他既是江容與,那些貌醜無才的傳言又是怎麽傳出來的。

    隋衡思緒紛亂,胸腔內堵得慌。

    他想再更冷漠無情一些,但他突然感覺到有細密的熱流淌進了他胸前衣裳裏。

    他怔了怔,好一會兒,又將手慢慢放下,道∶”孤又沒有怎麽你,隻是說你兩句而已,你哭什麽·

    隋衡心裏並好受不到哪裏。

    他太熟悉他的身體了,即使兩年不見,他也清晰的記得,他每一處的觸感。

    他早在圈住他腰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他削瘦了很多,幾乎都能摸到骨頭了。

    但隋衡很快又心硬起來。

    瘦點怎麽了,瘦點也不妨礙他背叛他,與其他人生孩子。

    ”掌開。”

    他命令。

    ”孤不會原諒你的。

    江蘊不鬆手,他便嘲諷∶”你好歹也是個太子,怎麽能此恬不知恥。

    江蘊埋在他胸口,道∶”隋小狗,我很想你,你想我麽”

    隋衡喉結滾了滾,沒說話。

    江蘊道∶”我知道你恨我,沒關係的,恨便恨吧,你是唯——個,我心甘情願,讓你恨的人。”

    那股熱流已經消失了。

    江蘊語調帶著久違的輕快。

    隋衡不知該說什麽,他心髒一陣室悶的痛。

    記

    江蘊接著道∶”他叫江諾,生於丙辰年除夕,再過一個月,就滿一歲了。他很健壯,很聰明,也很活潑。”

    隋衡起初沒明白,他麵無表情的想,那個小患子多大,出生在何時,性情如何,於他有何關係。但隋衡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丙辰年除夕,那懷胎時間,應該是在前一年的三月間。

    隋衡皺眉看著江蘊,不知道該露出震驚色還是鄙夷色∶”你在隋都,就背著孤和其他人好上了”

    空氣脆異沉默了一瞬。

    ”是啊。”

    江蘊抬頭,並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

    ”那個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還是一隻小狗,天天想著和我生孩子。”

    ”我沒有辦法,隻能屈從了。”

    隋衡愣住。

    ”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蘊∶”你難道沒有發現,他的鼻子,和你長得很像麽”

    ”所以呢

    ”所以-他是你的兒子。”

    隋衡如遭雷劈,再度愣住,一張臉石化了很久。

    然後,他就突然伸手,開始掀江蘊的衣袍。

    江蘊擋住他∶”你做什麽”

    隋衡道∶”讓孤看看。”

    ”看什麽”

    ”那裏。”

    ”哪裏”

    ”生孩子的地方。”

    江蘊推開他,自己躺到了裏麵去。

    隋衡在後麵沉著臉∶”為何不敢讓孤看是不是心虛,怕孤拆穿你的謊言”

    ”什麽謊言。

    ”你怕孤對那小患子不利,所以故意編出這樣的謊話騙孤,讓孤放那小患子回來,你以為孤會上當麽除非你讓孤看看,你到底怎麽生出來的。”

    江蘊背對著他,忍著差趾道∶”你愛如何想便如何想吧。”

    隋衡皺眉。

    雖然時間對得上,可此事太匪夷所思,他一時有些懵。

    便依舊伸手,把人撈進懷裏,半信半疑打量江蘊∶”你和孤一樣是男子,怎麽可能生出孩子

    江蘊沉默許久,道∶”你應該聽說過,我的母親,在江國,被稱為妖後。”

    隋衡點頭。

    他的確有過耳聞,便問∶”所以呢”

    又是好一會兒沉默。

    江蘊聲音很輕道∶”我的母親,江國先王後,其實是一位男子。他出身於一個特別的國家,生活在那裏的男子,有一部分體質特殊,可以受孕。”

    隋衡一愣。

    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這樣。

    ”那他現在…”

    ”他很多年前就離開了。”

    ”所以他被稱為妖後”

    ”明。”

    江蘊抬頭,認真望著隋衡,道∶”隋小狗,我很抱歉,過去欺騙你了那麽久。我也很抱歉,在未告知你真相的情況下,就將那個小家夥留了下來。其實,我有努力讓他離開的,隻是他躲進了吉祥蛋的元丹裏,我喝了很多碗化息湯,都不管用……若你因我之故不喜他也沒有關係,我告訴你實情,隻是希望你不要傷害他。”

    ”不要說了。”

    隋衡突然眼睛發澀。

    ”孤不是不負責任的人,隻是,孤也不會輕易信你的話。你欺騙孤太多次了。”

    ”我知道。”江蘊伸手,摸了摸那張英俊的臉。

    那張也曾無數次出現在他魂夢中的臉。

    ”隋小狗,今天真的很高興能見到你,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家鄉。你之前,曾經把你的福氣,你的運氣,全部都送給過我,現在,我把它記們統統都還給你,我希望,你能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八狗。”

    ”你也要讓他,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小狗,好不好”

    隋衡自然不會說好。

    隋衡讓江蘊自己再好好反省下,就冷著臉離開了。江蘊還想問一問江諾的情況,隋衡卻不肯說。

    ”他在孤手裏,一定會比在你手裏過得好。”

    隋衡輕蔑留下一句,便走了。

    四周重歸寂靜。

    無形寒意,從四麵八方籠罩而來。

    江蘊獨自躺了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冷,想起身,去倒杯熱茶喝,回頭,就見隋衡不知何時又回來了,鬼魅一般立在床頭。

    江蘊意外,問∶”殿下怎麽又回來了”

    隋衡讓江蘊往裏麵挪挪,道∶”孤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太詭異,孤必須得親自驗一驗。

    他又要去掀江蘊寢袍。

    江蘊忽道∶”他的屁股上,有一顆紅色的胎記,在左邊。”

    隋衡∶”…

    隋衡動作一僵。

    江蘊從他手裏奪回衣袍。

    ”我和你一樣,有什麽可看的。”

    隋衡眼神詭異∶”你如何知道”

    ”知道什麽”

    ”知道孤那裏。”

    江蘊咬牙∶”隻許你看我,便不許我看你麽。

    隋衡冷哼聲,道∶”不知差趾。”

    汀蘊看著他受傷的右手,道;

    不急著走我幫殿下處理一下傷口吧。

    隋衡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也覺得有些疼。

    他麵無表情地在外側坐了。

    江蘊起身下床,去櫃格裏取了傷藥和紗布,又用茶盞盛了盞清水,而後將蠟燭移到床頭,幫他細致處理起手上的傷口。

    隋衡抬頭打量這間布置清雅的宮室,注意到很多事情,比如,室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兒,再比如,床頭小案上,連口熱水都沒有。

    隋衡皺眉。

    他想問,忍住了,最終,自己到外頭,給自己倒了盞熱水。喝了一口,便

    手給江蘊,首;”難喝

    死了,還是留著你自己喝吧。”

    他再度揚長而去。

    回到隋軍營中,隋衡立刻讓十方去把江諾帶來。

    十方注意到殿下右手纏著嶄新的紗布,他沒說什麽,識趣的領命去辦。

    江諾很快被抱了過來,放在隋衡麵前。

    隋衡看著這玉雪漂亮的小患子,小患子也冷冰冰看著他。

    隋衡忽然道∶”把褲子脫了。”

    一旁的十方∶”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在我這裏沒有悲劇。

    不要問狗狗為啥不記得傷害江江的那些事,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些。